“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狗,你很聪明,极通人性……”
黑衣少年迈步走了过来,蹲在她的身前,明亮的眼眸里满是兴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朱祁玉被他看得发毛,尾巴情不自禁地夹了起来。
黑衣少年俯身,轻揉她的头:
“别害怕,乖乖狗……”
话音刚落,他突然逼近,掰开她的嘴,迅速塞了一枚药丸进去。
朱祁玉大骇,拼命呛咳,干呕,企图把药丸吐出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要药丸化得极快,不过须臾,她的嘴里就满是苦涩。
“没事儿,这不是什么立即发作的毒药。”
朱祁玉刚松一口气,黑衣少年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这枚鹤顶丸,发作起来,至少需要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没有解药,你就会穿肠烂肚,全身流脓溃烂而死……”
朱祁玉瞳孔骤缩。
没想到这小子长得这么正派,心里却这么变态!
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为什么连一只狗都不放过!
黑衣少年见狗子满脸惊怒,眼睛更亮了,往前凑近一步:
“我就知道你听得懂人言。”
朱祁玉疯狂摇头,拼命往后缩,铁链被她抖得哗啦作响。
“哦?你不想要解药?”
黑衣少年眼睛蕴着笑意,声音却透着阴寒:
“我有事拜托你。你若是不听话,我就送你一颗立即发作的毒药。”
他的手伸了过来,朱祁玉不敢躲了,乖乖任他撸,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乖乖狗,别害怕,我只需要你帮我找一枚玉佩。”
“我知道你同璟王世子十分亲近,这枚玉佩极有可能在他的身边,你找到后交给我,我立即把解药给你。”
玉佩?什么玉佩?
朱祁玉一脸茫然。
直到黑衣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朱祁玉的眼睛蓦然睁大了。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凰,无冠而两尾,眼睛明亮有神,嘴巴尖细而弯曲,五爪翕张,展翅翱翔在祥云之中。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不久前出宫时,段鸣鹤身上多出的那枚玉佩。
那枚玉佩上雕刻的是一只凤。
在上古神话里,凤凰是一对鸟类神兽的组合,雄为凤,雌为凰。
这俩玉佩一看就是一对。
这人为什么要让她找这种东西?
朱祁玉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当下,活命要紧。
在黑衣少年锐利的目光逼视下,她迫不得已,点了点头。
黑衣少年唇边的笑意渐盛,也不嫌狗子半身都是呕吐物,将她抱起来又摸又亲。
朱祁玉臊得恨不得咬死他,偏偏小命又在他手里攥着,不得不忍。
终于,他撸够了,拍了拍狗头:
“下月初十,我在凌波池畔等你,现下,你在这儿好好睡一觉,等我忙完了就送你回家。”
黑衣少年转身离去,朱祁玉冲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
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过头来,声音清朗:
“对了,要是到时候我没出现,你就到青羊坊门头街街口的尤家铺子,找童掌柜,报我的名字阿清,拿解药。”
朱祁玉的牙尴尬地龇在嘴边,闻言不由得一愣。
想来是因为影卫司的人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这家伙还算有良心,不想平白耽误一条狗命。
啊呸,有个什么良心,有良心就不会给她投毒!
朱祁玉恢复了愤愤的表情,扭过了头,懒得看他。
黑衣少年哈哈大笑,将狗子的一切神态看进眼里。
“我走啦,乖乖狗,待会儿见。”
他挥手道别,转身上了台阶,消失在朱祁玉的视线中。
……
“阿彪,你上哪儿去了?真是急死我了!”
朱祁玉一从狗洞钻出来,就对上了朱祁连焦急的脸。
那个叫阿青的黑衣少年把她扔到内城门口就跑了,她还得自己跑回来。
眼下又累又饿,实在没精力应付傻弟弟,遂敷衍地“汪”了一声,无精打采地朝狗屋走去。
朱祁连跟在她后面喋喋不休:
“你都不知道,这两天姐姐急得快把璟王府的大门拆了。段哥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璟王府又闭门谢客,姐姐发了好一通火,直到遇上归来的璟王爷才消停……”
朱祁玉看了一眼日头,正是晌午,距离她离府,大概过去三天了。
她想起了肚子里的毒药,只觉得头疼。
段鸣鹤的伤势没半个月肯定恢复不过来,他又被影卫司的人送进了宫里,让她如何去寻?
她正心烦意乱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就说阿彪是神犬,一定会平安归来。祁玉妹妹你看,这不就回来了?”
朱祁玉抬头,看见一袭青衣的宋未安。
??!!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未安哥哥,你真是料事如神。这两日我担心的吃不好也睡不好,多亏你陪我东奔西走……”
冒牌货一袭粉衫,袅袅聘婷地走了过来,声音又软又娇。
朱祁玉满脸黑线。
宋未安是她哪门子的哥哥!
能不能不要用她的身体如此扭捏作态!
冒牌货见大狗的身影出现在庭院拐角,欢天喜地迎了上来。
接近后,却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遂蹙起眉头,后退一步。
见大狗神情萎靡,脖颈下雪白的胸毛已经黄成了一团,忍不住惊叫: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隔壁那家伙虐待你了?”
还真不是隔壁那龟孙子干的。
不过解释起来很麻烦,朱祁玉索性不予回应,埋头向她的狗屋走。
“姐,段哥不是那种人,他肯定不会虐待阿彪的…”
朱祁连忙不跌地向冒牌货解释。
但冒牌货这几天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早就对段鸣鹤憋了一肚子火,闻言面色立刻冷了下来: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阿彪是他带出去,不仅没按时带回来,还搞得浑身脏兮兮,看起来瘦了不少,谁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冒牌货越想越气,一把按住朱祁连的肩膀,眸光冷厉:
“祁连,你平时和这家伙最为要好,你告诉我,他会躲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