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连欲哭无泪:
“姐,段哥常去的我也找过了,他不在…”
一旁的宋未安突然出声:
“祁玉妹妹所言的隔壁府上那位,是不是璟王世子?”
冒牌货点了点头。
宋未安温润一笑:
“巧了,鄙人恰好知道世子在何处。”
朱祁连疑惑道:
“你是怎么和段哥认识的?连我都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为什么你会知道?”
宋未安解释道:
“鄙人是做药材生意的,北货南贩,两年前有幸结识了世子。这两天恰好要给璟王府送一批货,才得知世子正在城郊灵犀谷的青莲山庄养病。”
“养病?”
朱祁连惊呼:
“段哥怎么又要养病?他不是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吗?”
一旁的朱祁玉蹙了蹙眉。
她本以为这龟孙子在深宫,没想到是在城郊的山庄养病。
这青莲山庄是皇家及宗室子弟避暑的地方,并不对外开放,武宁侯并非宗亲,姐弟二人要进入,还得受到邀请。
上哪去找个宗室子弟邀请他们呢?
“姐,我们去探望一下段哥吧!可以找二皇子殿下同去,他向来和段哥交好……”
对啊,可以找段廷威!
朱祁玉两眼放光,而一旁的冒牌货则兴致缺缺: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想大老远跑一趟。”
朱祁连撇了撇嘴,瞥见一旁的阿彪双眼放光的盯着他,显然一副极为激动的样子,欢喜道:
“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去探望段哥?没问题,我们这就出发!段哥看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冒牌货神色不愉,伸手阻拦:
“不许带狗!你没看到阿彪回来是什么样子?我还没找那家伙算账呢!”
朱祁连委屈巴巴地抱着狗子,两眼含着一泡泪:
“姐,这其中定有误会,段哥不会对阿彪不好的,指不定是他们在哪里遇险了,你就让我带它去看看吧……”
朱祁玉也难得露出了哀求的神色,黑葡萄似的眼珠泛着水光,可怜巴巴地盯着冒牌货。
冒牌货在这一人一狗的夹击下迫不得已软了下来,叹了口气,无奈道:
“快去快回,把狗子照顾好。”
朱祁连正欢欣雀跃,冒牌货却正了神色,对着他严肃道:
“如果那家伙真的牵扯进了什么事,回来立马禀告我,不许为了义气擅作主张,把武宁侯府一起拉下水。”
朱祁连神色怔怔,半晌才点了点头。
朱祁玉若有所思,冒牌货所预知的未来里,段鸣鹤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以至于让她这样提防。
她看向沉默立在一边的宋未安,他的嘴角仍噙着笑意,眸色却幽深。
他透露段鸣鹤的所在,是有意为之吗?
又是为了什么?
……
朱祁连行动迅速,立即驱使马车直奔给宫门口,正打算给宫里递信,一辆朱紫色的马车从门内缓缓驶出。
“二皇子殿下!”
朱祁连跳下车厢,拦在路边,拼命摇手。
“祁连弟弟!”
段廷威掀开车帘,很是意外。
好巧不巧,二皇子正打算驱车前往城郊的青莲山庄探望段鸣鹤,二人一拍即合,朱祁连就带着阿彪上了段廷威的车架。
车轮滚滚向前,驶入灵犀谷。
河谷两岸,层林尽染,一条玉带似的银鞭溪蜿蜒而过。
青莲山庄坐落在半山腰处,周围遍植绿竹,宛如一道绿色的屏障,将山庄包裹其中,很是清幽。
众人在竹林前停驻。
几个身形健壮的奴仆已经守在此处,恭迎马车上的贵人。
一行人下了马车,进入竹林。
朱祁玉跟在众人后面,抬头只见满目的苍翠,茂密的竹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面上,光影交错间,她瞥见了竹竿上蹲伏的几道人影。
怪不得山庄外围没有什么守卫,原来都埋伏在这里。
她暗中庆幸自己没有擅作主张去闯山庄,没有人带着,怕是连一只虫子都飞不进来。
她和朱祁连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那傻弟弟,明显按捺不住,四处张望,手痒痒去拨弄垂下来的竹枝。
段廷威正想制止,却来不及了,“咻咻”几道破空声起,几束冷箭不知从什么地方射了过来。
“铛铛”
带路的奴仆飞身而至,闪电般出剑给挡了。
段廷威无奈道:
“祁连弟弟,这看似是一片普通的竹林,实则内有玄机,可别乱动了。”
朱祁连脸吓得发白,忙不迭地点头。
朱祁玉替她的傻弟弟感到丢人,暗暗翻了个白眼。
穿过竹林,山庄大门就在眼前,一行人正准备上前,带路的奴仆却转过身,冲段廷威躬身道:
“还请殿下随奴才们往山庄别院稍后。”
段廷威面色不悦,正欲出言,余光却瞥见了大门前伫立的禁军,脸色瞬间变了。
“父皇…他在里面吗?”
奴仆低眉敛目,一言不发,只是躬身,维持着“请”的姿势。
朱祁玉、朱祁连闻言皆是一惊。
一行人只得跟着奴仆走上另一条小道,前往山庄侧门。
进入山庄后,朱祁连迫不及待地发问:
“殿下,我们现在可以去看段哥吗?”
段廷威面色沉郁,薄唇轻抿:
“怕是不行。”
朱祁连茫然,正想追问,为首的奴仆上前一步,躬身道:
“世子抱恙,仍需静养,贵人们若想探望,还请稍后一日,等世子醒后,我等代为通传。”
“啊?段哥他昏过去了吗?”
朱祁连一脸焦急。
奴仆们后退一步,不作回答,只是拱了拱手:
“贵人莫急,代我等通传后,自会有机会探望。”
“喂!”
朱祁连还想拉住人追问,却被段廷威拦下了。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有劳诸位了,我等便自行歇下,在此处守候。”
别院的大门被奴仆们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阿福?”
朱祁连率先叫了出来。
只见阿福眼中的光在见到众人后瞬间熄灭,片刻后又重新燃起,扬起一个笑脸,迎上来行礼:
“给殿下和二少爷请安。”
朱祁连一把将他拖起,焦急道:
“你快告诉我,段哥究竟受了什么伤?现在怎样了?”
阿福顿了顿,终究是没忍住,泪珠在眼眶打转:
“少爷遇袭,受了重伤,昏了过去,快四天了……”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他们…不让我跟着……我也…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