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烹调得法的花酿蒸驴肉的滋味就是不一样。
蔡一澜吃着龙汐烹饪的驴肉,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了八仙之一的张果老,悠哉游哉地倒骑着一头小毛驴,穿行在桂花林中,看到何仙姑在一片桂花树下休憩,手里拿着一壶桂花酿。两人对月小酌,很是舒心。
蔡一澜又吃了凤年姐的驴肉,感到驴肉的火候稍过,桂花酿放少了一点,花香味淡了些。
其实凤年姐的这道菜肴还是拿得出手的,只不过跟龙汐的接近完美的菜肴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凤年姐用鸡、鸭、肘子、排骨炖成奶汤,放入紫铜火锅中,再将黄河大鲤鱼处理好,切成瓦块形状,与葱姜翻炒,再加入奶汤、火腿片、玉兰片、香菇片等,烧约三分钟,然后以火锅的形式端到蔡一澜面前。
将火锅下的白酒点燃,锅中奶汤烧开,香气四溢,用筷子将鱼块夹出,蘸姜醋汁食用。
蔡一澜笑问:“这是什么?”
凤年姐紧张兮兮地说道:“乳酿鱼,请慢用。”
蔡一澜摇头,说:“这道菜的关键是对菜名的理解。你把乳酿二字理解成奶汤了?”
凤年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底气不足地说道:“这是我在陕西旅行的时候吃过的奶汤锅子鱼,是那家店的招牌菜,服务员说这道菜的前身就是乳酿鱼。”
蔡一澜笑着说:“我在陕西旅游的时候,也吃过这道鱼,很好吃。但是,它的烹制形式跟烧尾宴里的乳酿鱼可谓风马牛不相及。”
龙汐的乳酿鱼端了上来。
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乳酿鱼的她却胸有成竹。
她知道,这道菜的关键是对“乳酿鱼”这个名字的理解上。
她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皓渊也同意她的观点。皓渊是真的在唐朝吃过烧尾宴的全部菜肴的,绝对有发言权。
蔡一澜对凤年姐说:“看到了没?这才是真正的乳酿鱼。大量的史籍资料表明,唐宋时期已经有庖厨将调制的奶酪作为蘸料或辅料使用。因此,乳应该理解为奶酪。有人把乳酿鱼的乳酿二字理解为奶汤,但我认为“酿”字在菜名里应作为动词解释,意思为包裹、包容。你看过梦粱录吗?此书记载的螃蟹酿橙,做法就是把蟹粉装入截顶去瓤的橙内,再上笼蒸熟。有鉴及此,乳酿鱼就是把经过调味的奶酪酱料装入鱼腹之中,蒸熟之后上桌。”
凤年姐心服口服地点头,说:“本来我还想当你们这出电影的美食顾问来着,如此看来,这位小厨师比我更加适合啊!”
蔡一澜说:“我也这么觉得。龙汐,你面试通过了,欢迎加入我们的电影工作人员大家庭!”
龙汐高兴地跟小鹿和白冰击掌,跟魔坤拥抱。
接下来的几日,龙汐就负责根据剧情来设计菜肴,其中有一段剧情是皇上把膳祖请入宫中,让女主给他做菜。
龙汐设计的第一道菜肴是雪夜桃花。
雪夜桃花,刚听名字就美得冒泡。
龙汐请蔡一澜和邹导演来试吃。
她做的“雪夜桃花”是用蛋清混合鲜奶打发,用类似炒牛奶的做法炒熟它,象征雪夜,用鲜辣酱料翻炒的整尾虎虾代表桃花,冬笋则削成了桃叶、桃枝的形状。
蓬松绵软的蛋白带着奶香,嫩滑中缀以鲜辣、嫩滑弹牙的虾仁,既展现了宫廷名菜的优雅风姿,也让邹导演和蔡一澜再次领略到龙汐的了得的炒功和刀工。
关于雪夜桃花,其实还是有个小故事的。某一年二月,唐高宗得了一场大病,整天卧床不起。武后时时刻刻地守在高宗的身边,亲自给他熬药、喂水。
转眼到了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美丽季节。可是高宗再也不能像往年那样游园赏花了。
一天,正午刚过就开始下雪,足足下了半天。
到傍晚时,风消雪停,明月当空,到处一片银装素裹,好看极了。
武后将高宗搀扶到窗前一看,高宗拍手叫绝:“好一个雪夜桃花!”他惨白的脸颊上露出了笑意,自觉好了些,想要吃饭。
武则天一听,喜上眉梢,立刻传旨御膳房。
一会儿工夫,饭菜齐备。高宗发现,今夜有一道新菜,好看又好吃,却叫不出名字。
他夹了一块粉红色的虾仁送入嘴里边嚼边问:“此菜唤作何名”
武后含笑着说:“万岁,这个菜是您亲自封的。刚才观看窗外景色时,您不是亲口说好一个雪夜桃花吗因此臣妾才遵旨让御厨做的。”
高宗猛然醒悟,高兴地说:“对,对,对,是孤家封的,是孤家封的”
从此,每到有喜庆大宴的时候,都有此菜上桌。高宗驾崩后,在他的供桌上也摆着“雪夜桃花”。
接下来,龙汐心无旁骛地做第二道菜肴:分装蒸腊熊存白。
蔡一澜的本事真大,手眼通天,还真给他们弄来了货真价实的熊白。
龙汐知道,熊白古称熊存白,也叫熊纯白,是黑熊或者棕熊背上的的脂肪,色白如玉,香美异常。寒月则有,夏日则无。
蔡一澜充当临时的讲解员,向邹导演普及熊白的知识:“众所周知,熊有冬眠的习惯。一旦熊开始冬眠后,它的能量来源就从饮食转换为体内储存的脂肪。猪、牛、羊脂肪的脂肪在燃烧时会产生毒素,但熊在冬眠时,细胞会将这些毒素分解为无害的物质,再重新循环利用。由于熊的这般特性,导致了熊白具有特殊的超然细腻的口感和特殊的味道。分装蒸腊熊存白,简单来说,就是用腊制品蒸熊白,这是是唐代“烧尾宴”第四十五道奇异佳肴。唐代的腊肉制品是宫廷御膳贵族豪宴不可缺少的美食。唐代人发现,把熊白与腊制品同蒸,其味更美。”
说话间,龙汐已把一条广式腊肠斜切成薄皮,铺在一个青花瓷碟中,再放上一块雪白晶莹的熊白,隔水蒸熟。
熊白融化成白色的乳脂汤,浸泡着红色的腊肠片,白里透红,配上你清雅的青花瓷碟子,煞是好看。
邹导演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那颗打拼多年的心的坚硬外壳都软化了,再尝了一口汤,就感觉整颗心都像熊脂那样融化掉了。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晓绢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不知名的龙套演员,第一次在电视剧里担当男主角,跟饰演女主角的晓绢因戏生情。
那段感情是那样纯粹,没有任何杂质的。
虽然他们后来分开了,但是在他心里,晓绢的位置是无人可替代的。
一想到晓绢在去年检查出癌症,邹导演的心里空落落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在非片场的地方当众落泪。
“皇上”也呈上了做法相差无几的的一道蒸熊白,不过用的是腊肉片而不是腊肠片。
很奇怪,明明是差不多的材料,差不多的做法,小鹿的菜给予了邹导演一种初恋的甜蜜、爱情的热烈和家的温暖,而“皇上”的菜则呈现一种王者的霸气。
它让邹导演想起了自己出道多年却一直做龙套的辛酸,打拼多年,他才凭借着摸索多年的无厘头表演风格,在跟晓绢一起拍的那部电视剧播出以后初尝红的滋味。后来,他成了香港电影的喜剧之王。后来,他演而优则导,当上了导演,拍了一部又一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走上了电影生涯的巅峰。
身为巨蟹座男却有处女座完美综合症的邹导演被龙汐的这两道菜肴惊才惊艳到了,当即就拍板决定,把龙汐的这两道菜肴都用于电影之中。
这部电影放映之后,好评如潮,尤其是电影中的美食,被评论界一致赞誉有加!
龙汐居然因为担任了这部电影的美食顾问而有了名气,不断地有人向她抛出橄榄枝,邀请她去担任美食顾问,也有很多人慕名去光顾她的星空私房菜馆,因此每到周末,龙汐都会忙得不可开交。
十日之后,魔坤、龙汐、外婆、小鹿、白冰、于蓝洁、严大首长、、、、于蓝洁的父母等人都搞定了去不丹的护照签证。
魔坤和龙汐、于蓝洁和严大首长这两对新人正式注册结婚。
小鹿是有直升机驾照的,他用自己的私人直升机送一行人来到了被称为“云中之国”的不丹,来到一处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然后,他们在当地的圣僧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
虽然魔坤和严大首长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暗示这个四人婚礼并没有多么隆重,多么兴师动众!
这是龙汐的意思,她素来把形式上的东西看得极淡,内心里始终觉得,婚姻是否幸福,并不在于婚礼是不是隆重,两个人彼此在意,情投意合,那便足够了。
坤哥哥深知她的心意,也就没有勉强。
至于于蓝洁和严大首长,也喜欢这样的婚礼。
大婚那日,龙汐的脑子完全是放空的,只是被外婆叫着该做什么了,她就做什么,让她穿戴什么,她就穿戴什么。
她穿的是一身自己设计、中西合璧的蜀绣中式喜服,盘了很有古典味道的发髻,头上珠环翠绕,都是外婆和魔坤还有小鹿等朋友非要买给她的。
她平日里打扮本极是轻简,此时只觉得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那妆容也是,擅长化妆的白冰和几个魔坤请过来的化妆师成群地把她围着,她一改往日的素颜或淡妆,化了个很让人惊艳的新娘妆。
而于蓝洁则穿着龙汐设计的有些民国时期风格的白色婚纱,看上去很有古典美和知性的气质。
白冰和扶着龙汐、于蓝洁走到一块空旷的、小溪旁边的青草地上,远远地看到魔坤和严大首长一个穿着中式吉服、一个穿着西式礼服,笑眯眯地跪坐在一块华丽高贵的波斯手工地毯上。
白冰和扶着龙汐、于蓝洁分别跪坐在她们的爱郎的旁边。
圣僧用不丹语说了几句祝福的话,龙汐和魔坤、于蓝洁和严大首长交换了结婚戒指。
外婆和小鹿等人欢笑着向他们撒鲜花花瓣,这个如诗如画的婚礼就礼成了!
接下来,他们去当地的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吃了一顿豪华大餐,野性未驯的带头起哄,小鹿拼命耍宝,女士们守住唯一的出口,大家一起给两位新郎灌酒,大有闹洞房的架势。
魔坤是有些酒量的,严大首长就更不用说了,山东人,再加上今晚迎娶心上人,心情好到家了,喝得那叫一个豪迈!
龙汐不喜欢喝酒,就跟于蓝洁一起躲回各自的双人总统套房房。
她也没换衣服,没卸妆,一直坐在床边等魔坤。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不由得心中暗吃一惊。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言忘川的电话号码!他的号码的后面几个数字刚好包含了他的生日日期,所以龙汐是很记得的!
自从龙汐的意识从星球回到地球之后,就是用来新的手机和新的手机号码,除了于蓝洁、小鹿这些最亲近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她不晓得言忘川是从什么渠道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言忘川的如同玉笛一般动听的声音,语气很是兴奋,但是却又带着一丝质问:“终于找到你了!你避我要避到什么时候?”
龙汐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没有避你!我有需要这么做吗?”
言忘川说:“那你换了号码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在横店的戏杀青之后,去小鹿家里找过你,但是只见到外婆,她说你去韩国出差了。我去韩国找过你,但是完全没有你的踪影!昨天我回国了,到小鹿家找你,佣人说你们几个一起出国旅游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龙汐没好气地说:“跟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