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忽地伸手握住他的手,眼见他身形微僵,似是想就此挣脱开来,我却依旧还是不松力道地紧握着,
只抬眼直直望向其眸中,一字一句神色肯定道:
“何谈什么阴险狠辣?”
“你要清楚,潜心蛰伏近十年,让父兄你们推心置腹、信任有加,到最后却在背后痛下杀手的是他!罔顾家国道义,罔顾万千百姓性命,通敌卖国,使隋州城三十万无辜百姓命丧西沧森寒弯刀之下的人是他!临了就擒,还不忘设局陷害,诱使兄长你误会,差点背弃信念,成为弑君罪人的人也是他!”
“这般的人,既罔顾仁义,罔顾道义,罔顾忠义,你又何须与他谈什么君子仁义?”
“高风亮节、光风霁月自然是好,可你若处在阴诡地狱里,面对的是手染万千无辜性命鲜血的阴险小人,那么一味的求仁求义,不过只能徒增其为恶气焰,致使更多无辜之人惨遭牵连丧命而已!”
“故而,对这般的人,即便将其千刀万剐,以血抵命,实则,也不过仅能慰藉那些无辜死去的将士百姓与父将的在天之灵而已……”
“你又何须为此,自责自厌?”
闻得我此番话语,那苏辙不由有些怔怔,只凝眼望向于我,却迟迟未曾出言,
然而,还未待其完全反应过来,想要出言回应之际,
原本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只一动不动躺于床上的贾慎,此刻,却似是被我二人的声音吵醒,只就此缓缓睁开眼来……
“哦?原来是少将军,你倒是许久未来了,怎么?不知今日究竟是吹了什么风,竟让您这大忙人想起我这一手脚尽废的将死之人来了……”
他只啧了啧嘴,挑眉低笑一声,
“呵,难道说,是还想从我这知道什么不成?只是啊,我这知道的,该说的,可都已经说了啊……”
“贾将军,”
我忽地勾了勾唇,出声冷笑一声,就此打断了其暗讽之语,只抬脚几步走至那贾慎跟前,轻笑出声道,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而闻得我此番骤然轻笑出声,
那原来一直半眯着眼,躺于床上,语调讥讽地出言开口的贾慎此刻不由有些惊诧,似是未曾想到我竟会出现在此,
然而,此番情绪起伏不过转瞬,便见其已是瞬间镇定下来,
而后,只半挑着眉,半讽半嘲地开口道:
“原来是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啊……看来你们二人还当真是兄妹,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
“只是,”
他忽地抬眼望来,神色讥讽,眸中可谓尽是掩不住的可笑之意,
“不得不说啊,这世上之事可当真是好笑……倒是不知皇后娘娘您可曾料到,自己的枕边之人究竟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啊?”
“萧祁做了些什么,我倒是不甚清楚,只是那江昭临,江大人藏在背后所做的事情,我倒是略知一二,说起来……”
我只一面说着,一面缓缓拔出自己发中的金簪来,其间森寒锋锐光芒一闪而过,直刺得人眼睛生疼,
随即,只将其尖锐一端抵至那贾慎的脖颈动脉之上,一面缓缓下压,就此缓缓渗出血来,一面依旧面不改色,只勾唇轻笑开口道,
“贾将军,不知此番你是想自己配合地说出来呢?还是想让我帮你一把,让你乖乖的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呵,皇后娘娘倒真是会开玩笑?我这肚子里的东西不早已说出来了吗?至于……”
此刻,他只漫不经心地斜睨瞥了那正缓缓刺入他脖颈的锐利金簪一眼,一副听之任之、浑不在意的模样,
随即,便只半眯着眼,悠悠开口道,
“至于我这一条烂命,反正也不值几个钱,皇后娘娘您若是不信,尽管拿去便是了,又何需多费工夫?”
“呵,”
然而,闻此,我却忽地轻笑出声来,
随即,只挑了挑眉,将手中金簪毫不在意地随手一抛,随意扔置于一侧地面之上,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道:
“说实话,我也觉着这般手段未免太过小儿科了些,想来,像贾将军这般的大人物,当是看不上眼的……”
“兄长,”我忽地顿了顿,转眸望向苏辙,“不知兄长你可否能出去一下,我想和贾将军,单独谈谈?”
“慕儿,你……”
那苏辙此刻不由蹙眉望了望那贾慎一眼,眸中忍不住带上几分担忧之色
现如今,那贾慎虽是已挑断手筋脚筋,形同被废的躺在床上,他却依旧还是担心慕儿她一人单独留在这儿,会有什么危险。
看出苏辙此番眸中的担忧之色,
我不由勾了勾唇,就此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来,眼神肯定,出声安慰道:
“放心,兄长,我不会有事的。”
见我神色坚定,那苏辙不由犹豫稍许后,便终究还是轻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
见那苏辙已然抬步走了出去,将门扉掩上,
我不由重新转过眼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贾慎,只语气浅淡,缓缓开口道:
“啧,还当真是一条好狗……不过贾将军,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他江大将军的筹谋算计我早已知晓,此番前来,也不过只是想确认一下,了解一下个中细节而已,你也不必,太将自己当回事……”
“至于杀你这样的事,此刻我倒是还不屑于做的,毕竟……”
我挑了挑眉,眉梢锋锐,神色嘲讽,
“毕竟,若是染上你的血,我也嫌脏不是?”
“故而,”
我微顿了顿,而后,忽地眸色冰寒,如刀如刃,
“实则,我只是,想让你生不如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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