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与历朝历代没什么区别。
寻常百姓自是不得擅自出行,哪怕是去隔壁县,都要有传与符方可。
除非是官身,读书人,商贾,镖局等。
贾雨村聘请陈然为幕僚,便可避开身份问题,堂而皇之的坐上船,一路南下直奔金陵而去。
路上陈然也没闲着,拉着贾雨村仔细询问官场中事。
主要是讨论各种明面上绝对见不着的规矩与规则。
之前在大明世界里,他走的是武人路线,对于文官们的弯弯绕只听传闻,没有深入了解过,现在算是补功课。
来到金陵,自有热闹的迎接仪式。
本地大户之家也派人来迎,新任府台大人很是风光。
官衙之中安顿下来,陈然与贾雨村在院中饮茶闲聊。
说笑之间,他提到了一件事儿“雨村兄,为何不接嫂嫂来同住?”
“别提她。”
提及此事,贾知府的面色当即难看起来。
“落魄之时没跟着我,反倒是跑去了娘家。现在某发达了,就让她继续待在娘家吧。”
“那这就是嫂嫂的眼光不行,瞧不出雨村兄的本事来。”陈然失笑“风雨同舟你不陪,荣华富贵你是谁?”
“哈哈~~~”
贾雨村捋须大笑,端起了酒杯“此句有趣,当浮一大白~~~”
几杯酒水下肚,心思逐渐磨砺圆滑的贾知府,当着好友的面,也开始说些往日里绝对不会出口的往事来。
“...某当年落魄之时,也曾有好人家的姑娘慧眼识珠...”
“...甄家的丫环娇杏,曾与某三笑留情...”
招呼仆人过来,送醉酒的贾雨村回去歇息。
陈然独自坐在桌旁自斟自饮“甄家女...”
数日之后,府衙之外有人击鼓鸣冤。
穿戴整齐的贾知府上堂审案,得知是乃是人命官司。
一拐子拐了个丫头,约定卖给苦主,未曾想暗地里却是又另卖本地大户薛家。
两家同抢,薛家豪奴竟将苦主给打死了。
死了人,苦主家人自然不愿,一路告状告到了新任知府这儿。
新官上任,准备烧上几把火的贾雨村,正待发签拿人,却是为堂中门子所阻。
两人并担任幕僚的陈然一起,来到后堂说事。
“老爷荣任来此,对本省之事还不了解。”门子拿出了一张私单递过去“此乃本省护官符也。”
陈然接过护官符摊开看,只见上书‘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老爷,师爷。”那门子陈恳而言“此案凶犯,正是这丰年好大雪的薛家!”
‘嘶~~~’
贾雨村当即皱眉惊叹。
那门子还待多说些什么,陈然却是出言“府台大人已经知道了,你且自去做事。”
门子疑惑,却见贾府台未有言语,只得忿忿离去。
“此事。”贾雨村面色有些难言“难办呐。”
“难办?”陈然笑了起来“那就别办了。”
“不办可不行。”贾府台连连摇头“这是本府上任之后第一件大案,若是就此罢手,上下众人谁还会服?以后又如何为官做事?”
上面的人在看着你办事,下面的衙役胥吏文书们也在看着你办事。
事情没办成,或者是办的不好,自然会为人所看轻,以后想要指使人办事可就难了。
并非是说你贾雨村做了知府,金陵上下就会全都听你的。
怎么可能!
“既如此。”陈然笑容更甚“那就干脆拿薛家做筏子!”
‘嘶~~~’贾雨村惊愕的望向他“莫要说笑,那可是薛家。”
贾府台在规则之力的影响下,成了仰慕陈然的舔狗。
可舔狗并非是被洗脑催眠,让他做啥就做啥。
想要让他办事,至少要有说的过去的理由。
“雨村兄,你现在可是金陵知府。这天底下,唯一能与顺天府尹相提并论的位置。”
陈然很懂贾雨村的心思,这就是個一心往上爬的人。
“平平无奇混日子自然可以。”他的话语,带着蛊惑之力“可任期结束之后呢?是平调他处,还是再度丢职?你就不想更进一步,去都中?”
贾府台回想起之前丢官的那些落魄日子,连忙摇头“请子厚教我~~~”
“贾家之力,相助雨村兄到此已经是到顶了。接下来想要继续向上走,就得靠皇帝的赏识。”
陈然娓娓道来“薛家是太上皇安排在江南的耳目,你拿薛家做筏子,皇帝知道了会如何看你?”
贾雨村的眼神也随之亮起“那当然是欣赏了~~~”
大周朝皇室不稳,多年前甚至爆发过激烈的内斗。
结果就是,原本被认为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忠义亲王坏了事。
太上皇被迫逊位,当今天子脱颖而出震惊天下。
内里的缘由非常复杂,许多家族卷入其中,像是贾家就死了人,出了家,丢了世代掌管的京营控制权。
太上皇被迫退位,依旧握有权势。
皇帝警惕,不断打压太上皇的势力,扩大自己的势力。
贾雨村也知道这些,心头顿时就明白过来。
“可那毕竟是薛家~~~”
“我说过了。”陈然认真拱手“雨村兄,薛家家主已经死了,薛家已经失势了。他们不占理,这个时候拿捏薛家,谁都不好说些什么。”
“你要做的,只是让皇帝看到你的姿态。”
“愚兄明白了。”若有所思的贾雨村起身行礼“多谢子厚为愚兄解惑~”
“那还等什么。”笑呵呵的陈然迈步向外走去“发签拿人吧。”
薛家八房,皆在金陵。
长房薛府面积极大,房屋宽广,门口两尊石狮子,端是威风凛凛。
陈然领着衙门快班捕快来到府前的时候,守门的仆役并不在意,懒洋洋的询问“何事?”
“奉府台大人之命,来拿杀人嫌犯薛蟠,速速入内通禀。”
仆役大怒,跳脚叫嚷“瞎了尔等狗眼,这里可是薛府!都滚~~~”
衙役们面无表情,甚至有人还在嬉笑,仿佛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
面对大户之家的豪奴们,与面对普通百姓自然是两幅面孔。
陈然也不废话,快步上前伸手就拽住了仆役一条胳膊,反身一个过肩摔就将其砸在了地上。
“枷上。”
带头的发话了,那责任自然是他去抗,衙役们迅速上前将仆役给枷上。
没什么废话,直接进了薛府。
府内有不少丫鬟仆妇,见着一大群穿着号服的衙役冲进来,各个都是尖叫逃跑,搞的跟来抄家似的。
一路鸡飞狗跳的来到了后院,这才见着一个十来岁的小胖墩,带着一群仆役怒气冲冲的迎上来。
“哪里来的囊囚货,敢来薛家撒野~~~”
正处于变声期的薛蟠,说话犹如公鸭叫唤。
不待陈然回应,就举着手中的棍子,带着一众仆役们冲了上来。
捕快们有些犹豫,全都望向了陈然。
这位师爷也没让人失望,有事儿他是真敢上啊。
一个箭步冲上前,空手入白刃直接夺了薛蟠手中的棍子。
反手棍子一扫,就扫在了薛蟠小腿迎面骨上。
强烈的痛感来到嘴边,就成了凄厉的嚎叫。
捕快们一拥而上,将仆役们打的抱头鼠窜。
陈然抬腿踩在了薛蟠的胖脸上,脚下发力让他的惨叫声愈发尖锐。
“住手,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传来,雍容华贵的薛姨妈,带着一群丫鬟仆妇们,哭喊着跑过来。
‘薛王氏愤怒于你打伤薛蟠,恨你入骨。’
‘注:你可以修改其中的一个字。’
“你们是什么人?!”薛姨妈保养极好的俏脸上,满是愤怒之色“敢来我薛家捣乱,还有王法吗?”
望向踩着自己宝贝儿子的陈然,薛姨妈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香菱是被抢来的,还逼着她给薛蟠做妾,啐。’
没有犹豫,迅速将‘恨你入骨’的恨字抹去,改成了‘爱’。
快步前冲的薛姨妈,脚下踩着了长裙裙角,不出意外的一声惊呼,整个身躯都向前扑了过来。
这一扑,直接就扑进了陈然的怀里。
虽说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可身为未亡人扑进了外男怀中,深受礼教束缚的薛姨妈,热血上涌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这是怎么了?’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全身无力的薛姨妈,感受着陈然身上的火热气息,只觉心跳极快,身子温度上升,仿佛已经湿润~~~
“妈妈~~~”
一声银铃般的呼唤声,惊醒了逐渐湿润的薛姨妈,慌乱的从陈然怀中挣扎起身。
之前一直躲在房门后,此时见着场面失控,再也等不了的薛宝钗,一手拎着裙角,一手举着团扇半遮面跑了过来。
“好女儿,我无事。”靠在女儿肩上,薛姨妈低头抬手整理略显凌乱的秀发,不敢多看陈然一眼。
薛宝钗秀眉紧锁“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来薛府闹事?”
‘薛姨妈触发了修改,薛宝钗反倒是没有,跟之前的林妹妹一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凭真本事拿下?’
陈然心思转动,嘴上却是当即回应“金陵府衙办公,奉府台大人之命,前来锁拿杀伤人命之要犯薛蟠。”
他拿出了贾雨村给的签令“凶犯拒捕,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