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鸡鸭啊!
太多了!两双眼睛盯着看,20根手指头同时掐着数...
数不过来,根本数不过来!
圈里的鸡鸭鹅太多了不说,鸡鸭和大白鹅这些东西,它会跑来跑去。
看的人头晕眼花的,哪能数清楚!
好多鸡鸭鹅啊...除了生产队的饲养室,谁还能同时见的到这么多的扁毛畜生?
在这个时期。
农户和城镇居民养鸡养鸭,是有着严格的数量规定的。
在农村里,社员们自养的鸡鸭,通常不允许超过5只。
不过。
要是遇到那种家庭成员比较多的人家,这个尺度还是会适当放宽的。
但一般来说,总数是不会允许超过10只的。
即便如此,因为严重缺乏粮食,好多生产队社员家里,根本就养不了那么多。
所以谁家里要是有上個3、5只鸡鸭鹅,那就算得上,属于经济条件比较可以一点的人家了。
而在那种偏远的小山村。
假如独自独门独户的生产队社员,他家要是偷偷摸摸、养了10来只鸡鸭鹅的话...
那简直,差不多相当于旧时候的富农级别了。
可在三叔公张余贵这里。
那算个屁呀!
三叔公家今天晚上,可真算得上是鸡鸭满圈,五畜兴旺了。
“嘎嘎嘎...”这是26只肥肥壮壮的鸭子,因为受煤油灯灯光干扰而发出来的叫声。
“咯...咯咯”花的、白的、黄的、黑的...一大群公鸡母鸡挤作一团。
把三叔公家原本就不大大的鸡笼,差点给直接挤爆了!
鸡鸭满圈,这还没完。
“饿...饿饿...”
也不知道那10来只大白鹅,是真的饿了?
还是因为警惕性极高的这种村霸,如今受到了人打扰,而引颈高歌?
大白鹅的叫声,挺响亮的。
吓得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些鸡鸭鹅究竟从何而来的的三叔公,和他老婆赶紧扑进圈里。
一阵鸡飞鹅跳之后。
这才好不容易把那些大白鹅的嘴巴,用稻草给缠好了。
抹把头上的虚汗,顾不上清理满脑袋的鸭毛鹅毛。
以及鞋上、库管上的鸡屎鸭屎。
张余贵心惊肉跳的望着自己老婆,“玉珍啊,这事儿,可不对劲啊...该咋整呢?”
不对劲?
肯定不对劲啊,这还用说?
米缸里,自个儿往外冒出来几百斤米。
那东西,还勉强能用家有“聚宝盆”这个借口,来糊弄一下自个儿。
但今天晚上牲畜圈里,如今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的鸡鸭鹅...?
那就是再憨再憨的人,也知道不对劲啊!
可问题是。
这些鸡鸭鹅不管怎么个不对劲法,它如今已经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自个家里...
这可咋弄?!
两口子面面相觑半天。
随后不约而同的举着煤油灯,再次来到大门前、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门。
好好的呀,门栓拴的牢牢的。
用来顶住大门的两条长板凳,也是好好的。
就连放在长板凳上面,相当于起个警铃作用的的搪瓷盆,也是放的四平八稳的。
看来。
自家米缸里的米,以及卷里的那些鸡鸭鹅,确实不是别人故意放进来的。
回到鸭子乱窜,公鸡母鸡乱叫的家禽圈里。
三叔公的婆娘,一边贪婪的看着那些嘎嘎乱窜的鸭子和大白鹅。
一边试探着开口道,“要不,咱们赶紧去向公社汇报情况,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老老实实向领导说明?”
“球咧...说不清楚的。”
向来自诩很精明的三叔公,此时也犯了难,“就像我跟你说那个煤油灯,它自个儿亮了...你不也不信吗?”
“玉珍你也不想想,如今咱们去找公社领导,给他说,我家的米缸自个儿会往外冒米?”
“你信不信,人家只信马列不信鬼神的领导,当场就会甩我几个耳刮子?”
想了想。
三叔婆觉得自个男人说的没错...
尤其是先前。
自家男人去公社里检举,说张国兴家来了陌生人,而且有很大可能是海峡对岸的奸细。
结果导致公社民兵,还有拐哥他们那伙,让人家那么多人全都白白跑一趟!
也不怪民兵队长和拐哥发火。
要知道,他们自个儿白跑一趟,还未必有那么大的气。
问题是,让那么多手底下的弟兄跟着白跑?
这种破事儿要是多来几回的话,那手底下的兄弟们的人心,那可就散了!
张余贵有了“谎报军情”这个前科,在那里摆着。
如今他再去向公社领导汇报,这种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相信的事情?
人家不一脚把自个儿男人给踹翻在地,那就怪了!
既然跑到公社去汇报情况,这条路,好像有点行不通。
三叔公和三叔婆两口子,面对这么多的鸡鸭鹅,外面还有那么多的米?
说实话。
这幸福来的也未免太突然,来的太猛烈了!
当场把三叔公两口子,都给砸懵了...脑子嗡嗡的。
这就相当于在路上捡到2毛钱,谁也会高兴半天。
可要是在路上,一下子就捡到了2000块钱?
意外之财这玩意儿!
有些时候太多了,反而倒成了负担,会害得人从此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老是提心吊胆的...
所以啊。
人生拥有的财富,有些时候适当就好,太过于多了,反而还弄得人如坐针毡!
这不...向来很贪心的三叔公。
他今天晚上,一下子被飞来的横财喂得太饱。
结果...噎住了!!
只见张余贵犹犹豫豫的开口问自家婆娘,“要不这样吧,玉珍。
咱俩辛苦点,如今就把鸡鸭鹅,还有大米这些各自都挑上一担。
咱们这就去找公社领导,有了证据摆在面前,相信...领导们肯定会信的。”
“我信你娘个猫儿屎(鼻屎)!”
眼看着到手的富贵,全部得往外送?
私心泛滥的张余贵的婆娘大怒,“神之悟之(脑子拎不清),你就那么贪图5块钱的奖金,和那张不值钱的奖状?
咱们家那是聚宝盆耶,聚宝盆...听清楚了,吃生窝货!”
三叔婆被气得不轻!
只见脸颊上总共不到一两半肉的她,咬牙切齿的呵斥自家男人,“先不要说你自断财路,老娘就问你。
到时候,公社领导问起这些东西的来源...你怎么回答?
说这些大米,是从米缸里自个儿冒出来的?说这些鸡鸭鹅,它是自个儿从圈里长出来的?”
被自家婆娘一呵斥。
三叔公也反应过来了:对呀,即便自己拿这些东西去上交给公社。
可问题是。
这些鸡鸭鹅还有几百斤大米,它的来源,自个怎么解释?
要真像自家婆娘说的那样。
说“米是自个儿冒出来的,鸡鸭鹅是自个儿长出来的”...相信天底下,不会有人相信吧?
既然交代不清来源。
那自己两口子,还不得被公社给关进小黑屋里,然后慢慢审问?
唉,头痛啊!
两口子披着棉衣,就那么站在鸡屎鸭屎满地的圈里,搜肠刮肚的想办法。
最后。
贪婪终究战胜了恐惧。
两口子决定:既然向公社坦白,是没法说清楚来源的,只怕最终自个儿也得挨收拾。
那还不如干脆不声不响的,把这些东西吞了!
趁着明天赶圩,同时南阳公社的鸽子市场也会开市。
那就干脆辛苦点。
起个大早,去鸽子市场上把这些东西给卖了!
哼.啥是爱人?
花花绿绿的钞票才,最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