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被人堵在门口。
由于自家厨房后面,用来关家禽的那间偏房之中。
还有不少鸭子和大白鹅,另外厨房里的麻袋中,还存有100来斤大米。
要是被眼前的彭宇,以及他的同伙跟随着一起冲进屋子里,看见了这些东西。
那可咋交代?
于是张余贵开口赶人,“彭宇啊,咱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想来,你也不会到我家来拜年。那你现在站在我家门口干啥?”
彭宇嬉笑道,“张余贵同志,我二姑家昨天晚上丢了5只鸡,还有12斤大米...”
“那和我有啥关系?”
张余贵脸一沉,“彭宇同志啊,我请你让开条道,咱要回家做饭吃了。”
彭宇摇摇头,“张余贵,我想问一下,你今天早上...去哪了?”
三叔公冷哼一声,“要想省点菜,你就多往菜里面放点盐。吃咸些不管闲事,今儿一早我到餐饮门市上去买饼,咋的,你想吃?”
彭宇微微一笑,“张余贵同志,我悄悄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今天早上,我和我住在乡下的二大爷,也去了一趟鸽子市场...”
一边笑嘻嘻的说着。
彭宇一边伸出手,从三叔公的后背、以及头顶扯下来的几根鸡毛。
随后就那么抓在手里,不停的搓捻...
有了初步证据在手。
彭宇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变得玩味起来...
而被笑的心里直发虚的张余贵婆娘。
则色厉内茬的嚷嚷道,“小伙子你笑什么笑,今天赶圩,我和我家男人闲的没事,去鸽子市场上看了一下热闹,那又咋啦?
而且我家里也养着2只鸡,身上沾点鸡毛,这还不正常?”
张余贵家,门口出现了异常。
这事儿其实早就引起了院里院外,那帮子正在痛骂偷鸡贼的邻居们的注意。
此时。
有眼尖的婆娘突然一声惊呼,“张余贵家的,我记得你家的鸡,明明是2只黄色的!”
被彭宇举在手里的那两根鸡毛,雪白!
张余贵见状,赶紧开口,“老刘家的,你可不敢瞎说八说!
我家那2只鸡外面的长毛,确实是黄色的,可里面长的绒毛,那全是白色的好不啦!”
三叔公的辩解苍白无力。
而此时老刘家的媳妇,人家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只见这婆娘伸手将那根鸡毛,从彭宇手上一把夺过来,高高举起展示给邻居们看:
“大家伙都来看看呐!你看看这根羽毛,它就不是绒毛!
大黄鸡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白羽?分明是从芦花鸡身上拔下来好不啦!”
老刘家的婆娘声音很尖锐,跟刮锅底似的。
被她这么一吼。
原本聚集在院门口、和院子外面的那些人,便纷纷涌到张余贵家门前...
有人问满脸阴沉的张余贵,“我说老张啊,你身上咋会有这么多的鸡毛?咦,你的裤腿上,怎么还有鸭毛?”
另外有人说了:
“哟,今天一大早我去河边听见那放鸭子的说,他们昨天晚上也遭贼了...说是丢了20多只鸭子呢!”
“豁哟,那可了不得!20多只?集体上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可是了不得啦!”
“可不咋的?放鸭子的那些人,留下一个看着鸭棚,另外的人,人家已经去公社报案了!”
“对呀,咱们昨天晚上家里都遭了贼,咋不去报公社呢?”
报公社?
彭宇嘿嘿一笑,“昨晚上遭贼的,人家最少也有10几户。而公社里只有一個特派员负责查案,他能忙得过来?”
着急忙慌的群众当中。
有人说了,“忙不过来他也得查呀!人民群众的财产遭受了重大损失,他难道不该过来调查调查啦?”
“如果我们自己查出来,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彭宇脸对着众人,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张余贵!
“大家伙难道不好奇,张余贵同志身上,怎么会有芦花鸡的鸡毛,裤子上还有那么多鸭毛呢?”
“对哦!”
在场的人纷纷围着张余贵,“老张,你身上的鸭毛是从哪里来的?”
“姓张的,你该不会说身上这芦花鸡的鸡毛,是自个儿飞上去的吧?”
“大家伙儿看看他俩身上的水雾,说不定张余贵两口子,早早就到鸽子市场销赃去了!”
“不至于吧?这贼偷销赃,他还不得往远一点的鸽子市场去?谁会在当地鸽子市场,干这事儿?”
“哎我说老张家的,你敢肯定他张余贵,就不是去的隔壁公社赶圩?”
彭宇大手一摆。
示意大家伙安静,“说那么多干啥?咱们去张余贵家看看,不就完了?”
“对对对,姓张的,赶紧开门!”
“快点快点开门,咱们进去看看,指不定这家伙的屋子里,还有没吃完的鸡!”
家里有鬼。
张余贵哪敢开门,让大家伙进去查看?
于是乎一帮子人吵吵闹闹的,非得让三叔公开门。
而张余贵两口子却捂着自己的钥匙,死活不肯!
一帮子人就在三叔公家门口,争执不休,一时半会儿难出结果。
而在此时。
库房里丢了200来斤大米的公社伙食团,负责做饭的那个胖伙夫。
一边做饭。
他还一边不忘和公社副主任商量事情,“大伯,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库房里的大米少了两大袋子。
原本我是想直接去报特派员的,可你说门窗紧闭,根本就查不出有人入户的痕迹。”
胖伙夫愁眉苦脸的开口道,“你怕公社里的人说我监守自盗,让我别去报特派员...
可我心里实在是憋屈的慌啊!
你说莪平常往家里拿上3斤、5斤米,1斤半斤肉啥的...这种事儿倒是有。
可大伯你也知道的,我哪有那胆量,一次性就敢拿公家200斤大米?我那样干,不是自己找死、自己砸自己的饭碗么!”
胖厨子的伯父,也就是南洋公司的副主任。
此时他坐在伙食团的条凳上。
一边抽烟一边皱眉思索,“我相信这些大米,不是你拿的。
可问题是,先前我不是都问过了么!
你说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天窗那上面的灰尘很厚,根本就没任何有人钻进来过的痕迹...你说你去报特派员,人家会信?”
“可...可我这不是,白白吃了天大的冤枉?”
胖厨子都快哭出来了,“200斤大米呀,我今天早上去鸽子市场上买这些大米,足足花了我60块钱!
差不多快2个月的工资了...真是倒霉!丢了东西,居然还不敢去报案...唉,憋屈死我了!”
“你憋屈个屁!平常你三条咸鱼二斤肉的,从伙食团里拿的少了?”
副主任狠狠将烟屁股丢在地上,“既然没有撬门入户的痕迹,那这事儿啊...就没法查!”
“现在你既然去鸽子市场上买回来米,将这窟窿填上了,那这哑巴亏,你就先暂时吃着!”
副主任搂搂身上披着的棉袄,转身往伙食团门外走。
“放心吧,我会通知临近的几个公社,请他们这几天加大对鸽子市场的巡查力度。
看看有没有人在鸽子市场上,出手大批的粮食...我就不信了!
那些来偷了大米的团伙,他们会舍得留着自个儿吃,而不拿去卖钱?”
此时天色还早,才7点左右。
南阳公社里的那些干部,干事们都还没来上班。
这位副主任,他也是一大早接到自家侄子的消息。
这才提前来到公社大院。
由于库房里失窃的那些大米,毫无贼偷撬门入的痕迹。
不得已之下。
副主任只能吩咐自家侄子,先自掏腰包,去鸽子身上买点大米回来。
把库房里去窟窿,给补上再说。
然后平常他再多留意留意,看看哪里有大批的粮食,突然出现在市场上。
如果真能接到这方面的消息。
那就能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破案...
正当副主任,满腔怒火的往公社大院里走。
却突然听到大门口响起慌慌张张的呼喊,“不好了不好了,主任、主任!昨晚我们鸭棚子遭贼啦,丢了26只鸭子,4只鹅!
主任主任呐!
你得想办法,赶紧替我们做主啊,要不然我们回生产队,实在是没法交差呀...”
放鸭子的人来报案了,说他们一下子就丢了26只鸭子?
副主任忍不住头皮发麻!
妈的!
一夜之间。
公社伙食团里丢了200斤大米,鸭棚子里丢了30只鸭子和大白鹅?
这得多大一个团伙,才能干得下这么大的事情?
而且这个团伙,居然敢偷公社大院,那得多大的胆子??
不得了,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