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09章 冰峰汽水挺赚钱(1 / 1)骑着三轮去火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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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川与封主任在办公室里,究竟谈了啥?

外人无从得知。

反正封启山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一张脸阴的,与陕北常见的那种瓦蓝瓦蓝的天空。

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等封启山回到工地上,也不去找惹事的老寇谈话,而是钉在别的工地上。

闷不吭声,就盯着那些干活的人看!

吓得那些匠人、搬砖汉子手上干活的速度,都不由加快了好几倍...

等到不明就里、一头雾水的老寇走上前。

本来不觉得有个事的他,结果被封主任这副姿态,给吓的感觉好像有多大一个事儿的!

整的老寇不由自主,压低声音问,“老封啊,那边...究竟怎么個说法?”

封启山冷冷一笑,“没甚大的说法,赔个礼、道个歉也就是了。这样一搞,卫生室这边的工地,随时都可以开工。”

“啥赔礼道歉...算了,我不和那乡下妮子计较,犯不上。”

老寇很是大度的摆摆手,“那你就跟他们三十里铺大队的干部说一声,我不需要那女子给我道歉。

老封啊,既然我不跟那憨女子计较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不是?咱现在是不是就可以组织人手,开工了是不?”

封启山摇摇头。

“老寇,我发现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好事,难怪你从来就没吃过亏哩。”

“你听岔了吧?现在人家那边,是要求你...站在高高的台子上,当着工地上所有的人的面。”

封主任满脸戏谑。

偏着头,看着站在旁边、摆出一副很大度样子的老寇开口道:

“人家是勒令你...听好了,不是要求,而是勒令!勒令老寇你,必须在今天之内,向那位受了委屈的姑娘赔礼道歉。

必须在今天之内!

否则的话,卫生室的工程,继续无限期停工整顿!直到他们三十里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为止...”

“啥?他大大的,脑子烧迷糊了吧?叫花子上席,还把他自个当个人物了?”

老寇被气得不轻!“

我看他三十里铺的生产队干部是喝黄酒,喝的迷糊了是不?”

“天底下哪有这道理!我都快50来回了,给她一个乡下妮子道哪门子歉?三张报纸画张脸,她好大的面子!”

狠狠一拍胸脯!

老寇怒不可遏,“我堂堂公家干部!我跟一个乡下憨憨道歉?他们脑子被驴踢了么?癞蛤蟆吞月亮,它大大的,还真敢想哩!”

封主任扭头,“哟,老寇,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是吧?看把你能的...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需要道歉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摔盆子摔碗,当众打人家姑娘的脸...可把你能的不行。

这就好了,人家已经把算盘搬出来了,就得跟你算个清账!

我告诉你老寇!

对于这次你犯的错,我身为项目综合总指挥,对你今天的错误行为,负有领导责任。

而你呢,则负主要责任!人家说了:要道歉,咱俩都得上...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踏马也别想跑!”

“啊?”

“这....”

自个儿道歉不算?

甚至连封总指挥,也得跟着陪绑?

谁他大大给的三十里铺大队干部们,这么大的勇气??

老寇真真被雷到了!

只见短暂的一愣之后。

这家伙就犹如被扎了屁股的刺猬,一下子就蹦哒起来!

“凭甚!那憨女子企图腐蚀拉拢干部,结果她大大我坚持原则,没能让她得逞。

如今倒好,还让大大给她道歉?翻天了还,欠收拾了是吧...谁他大大,给这些人惯出来的这号毛病!”

老寇显然被气的不轻!

只见他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

“他三十里铺生产队干部,多大颗枣哇?他们有啥资格,要求我们做这做那的?他们啥行政级别,我甚级别?

嘁...区区几个生产队大老粗,罗盘上明明只有南北,神神叨叨的...装着算什么东西!”

封启山冷冷问,“欢欢闭嘴!老寇,我问你,你道不道歉?”

“不道!羞她大的,哪来这门子规矩!”

“我再问你一遍,道不道歉?”

“想甚咧!他三十里铺大队的所有干部过来,老子都不带正眼看他们一眼的!”

“真不道歉?”

“别问了,你问到天黑,老子也不会道歉...”

“你不想不道歉就算了。”

封启山摆摆手,“那就继续停工...好了好了,一边儿去,别耽搁我在这里监督施工。”

等到怒气冲冲、气不打一处来的老寇走远。

封主任冷哼一声:果然不出叶小川所料!

这种老古董家伙,脾气倔的,比生产队里的驴还倔!

要想让他...一位堂堂公家干部,向村里的小妮子道歉?

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倒不是因为老寇架子大,而是他就是这号人...一辈子,是绝不会向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弯腰的。

外带死不认错!

还别说,这种老古董人在陕北,真不罕见。

更不是个例。

他们真要具体起来,爱数金币的葛朗台,都算不过他们!

——这些家伙,连家里逢年过节杀了只鸡的鸡毛,那都捋得清清楚楚...

把鸡毛晾在屋檐下。

等他们晚上下班回来,都还要仔细过目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被邻居,给顺手薅走几根?

若是遇到邻家小孩,拿了几根公鸡翎羽去做毽子。

老寇这种人。

他绝对干得出来,直接杀上门去、生生把那几根鸡毛,给立马拿回来的糗事儿!

——可问题是。

他自个儿,从来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他在认知当中: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私自拿走?

几根鸡毛...鸡毛咋了?那不是我家的东西??

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没听说过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老寇这种人。

他自有他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而且一辈子也不会走出来、更不可能改变。

一旦他那倔脾气发作起来,无论外人怎么劝,怎么和他讲道理?

那也是丝毫不起作用的!

假如要是稍稍让他们这种人,再活得长一点的话?

只怕什么提灯定损的那家伙见了他,绝对还得心甘情愿的称赞一句:

‘师傅,您才是抠门的老祖宗’...

从这些方面便可想而知:在陕北,这种具体人,做事到底有多具体?

真的是...真的是超乎常人想象,让正常人说都没法说...

“唉——”叹口气。

封启山听老寇说,他是绝不会向那妮子道歉的。

封主任不由无语凝噎,呵呵,咋解还有这号老顽固哩...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自砸饭碗吧!

只见蹲在水泥预制板上的封主任,望着老寇的背影冷冷一笑:老寇啊,老寇...

只怕你到时候下跪,都来不及了!

其实。

刚才封启山,也是顺手戏耍了老寇一把:实际上,叶小川和他商量好的条件,根本不是这样的。

但封主任知道。

三十里铺这边,已经铁了心要将这个老寇给一撸到底。

要想达到这一目的,光是让工地停工,这可远远不够!

只因封启山心里清楚:公家单位,想进去不容易。

但一旦进去了,那就相当于捧上了用加强钢打造而成的碗,谁要想把这个碗给砸烂?

不玩上一把大的,那可不行!

嘿嘿...既然如此,那就玩一把大的!

其实也不怪封主任,不喜老寇...封主任敢指着自己的脑袋担保:

在这个世界上,只怕就没人会喜欢老寇这个人!

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要说老寇有多坏吧,他也不算坏。

但他和“好”字,也绝对不沾边。

——他就属于那种吃别人吃的酣畅淋漓、吃自个儿吃的痛哭流涕。

平日里。

啥鸡毛蒜皮都算计的清清楚楚,做起人来,那可真是一毛不拔!

老寇这家伙!

谁也别想从他身上,占到半根毛的便宜...

——包括老寇的老伴、儿子儿媳妇在内。

一视同仁,全都一样。

别说儿子、儿媳妇花不到他一分钱。

就连平时一家过日子,买菜买肉,那都是各算各的账,谁也别想把户口本上的那点存粮藏私。

谁也别想吃一点点,家里另外成员的份额...

甚至家里用过的牙膏皮、过年过节杀了的鸡鹅,那些剩下的鸡毛鹅毛。

老寇家的儿媳,都没资格存起来卖。

就不要说家里的纸皮、报纸废纸屑了,这些东西,都是老寇的专属废品。

只有他才有资格攒起来,然后拿到收购站去卖钱...

像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那完全就是一种住招待所、吃饭店的感觉。

一家人之间,亲情淡薄。

家里面搞的阴风惨惨,无时无刻都充满着算计...

用老寇同事们的话来说:老寇这瓜怂,简直就是守财奴投胎转世,活成个球咧!

像这样的人,谁又会喜欢他呢?

只要逮到机会,别人就给老寇挖个坑,这是在情理当中!

现在的局面是:封主任在那里用力刨坑,以配合叶小川达成既定目标。

原本根本就没把这事,当成正事对待的老寇,回到卫生室的工地上耐耐心心等...

他在等三十里铺大队服软。

他等着那些大队干部,结伴跑过来说好话、求着他复工。

而受了极大屈辱的白珍珍,则依旧还在三十里铺庄子、她自个儿家里闷头大睡。

给饭饭不吃,喂水水不喝。

拒绝见任何外人,不声不响,不哭不闹。

反正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闷头睡...

这可把白大叔、还有白珍珍的娘老子,给急的不要不要的!

老两口就那么弓着腰,陪笑堵在白珍珍的窑洞外面,“珍珍,憨女子呀!

你就开开门吧,喏,娘给你煮了2颗红糖鸡蛋...我的好女子呀,你就开开门,好歹吃上一点吧!”

白大叔叹口气,“珍珍,你也知道的,人家是公家人,咱就是些受苦的乡下人。

农村人,在公家人面前受点委屈,有甚?

哪年咱们庄里去粮站交公粮,不得受有肚子气?”

在粮站受了几十年刁难气的白大叔。

咬着牙。

尽可能的柔声劝解自家女儿,“那简直就是拉一架子车公粮去了粮站,一准得拉回来半车的窝囊气...唉,我的好女子啊,这都是命呐!”

“珍珍啊,开开门,娘把鸡蛋给你端进来。”

白珍珍娘开口道,“我的好女子啊,你要想想,三十里铺那些工程可停不得工!

人家线上的单位来支援咱,以后咱庄子的日子,可好着哩!

你可不敢一时任性,坏了叶知青的好事!真要那样...别说娘骂不骂你了,只怕庄子里的那些人,光口水都能把你淹死!”

老两口在窑洞外,苦口婆心的劝。

但窑洞里,却声息全无。

正没个计较之际。

仓库保管员马璐,提着一小包炒瓜子,似乎还有点水果糖。

溜溜哒哒的来了。

老两口顿见了救星似的,“马知青同志,您咋解有空过来串了?

正好正好,帮帮忙,劝劝莪家那憨女子吧,咱没文化,憨。实在是没甚好法子咧。”

马璐嘿嘿一笑,“白大叔、婶儿,你们到工地上忙活去吧,这里就交给我来。”

还别说。

如今的马璐,她在三十里铺庄子里的威望,也不低。

见她应承下了这事,白大叔老两口放下鸡蛋糖水碗,欢欢喜喜的去了。

——农村人嘛,只要不死,就得往死干!

现在三十里铺水利工程,施工进度抓得非常非常的紧,谁敢耽搁?

“笃笃笃——”

等到老两口走远,马璐敲门,“珍珍,还睡着呢?别把头给睡肿了,开门吧。”

“嘎吱——”

窑洞门开,白珍珍探出脑袋左瞅右看,“马璐姐,快进来!我正好有看不懂的地方,还得你来帮我讲讲...”

等到进了屋。

白真真穿着一身大红秋衣,蹦蹦跳跳、精神饱满的很!

哪有半点哀伤的样子?

马璐笑,“珍珍,我听别人说,你关在家里整天不吃不喝...”

“嘘——”

白珍珍赶紧捂着马璐的嘴,“马璐姐过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掀开被窝。

只见白珍珍的被窝里豁然藏着一包饼干,几颗茶叶蛋,另外还有两瓶‘冰峰’。

其中一瓶已经被白珍珍喝了,另一瓶则没动。

这可是好东西呀!

始于1948年,生产于西京城的“冰峰”汽水饮料。

在这个时期...尤其是在陕北,那可真是稀罕宝贝!

就这么一瓶小小的饮料,足足要卖2毛钱。

另外,玻璃瓶还得交8分钱的押金。

这个价格,绝对超过普通生产队一个壮劳力,干一天的活所能赚到的工分值了...

真要搁在农村里,谁会舍得买来喝?

“哪来的?”

马璐虽说户口在四九城,但她家也是个贫困家庭。

那边大名鼎鼎的‘北冰洋汽水’,马璐长这么大,其实也没喝多少瓶。

如今她在这个穷山沟沟里,却一下子就见到了两瓶?

这让马璐确实真还有点感到意外,“我记得咱们庄上的代销店里,不卖这么贵的东西吧?”

“小川哥给的!他说他是让那些货车司机,从西京城帮忙捎回来的。”

白珍珍一边不无自豪、一边大大方方的把那瓶‘冰峰汽水’递给马璐,“姐,给你喝吧!小川哥说了。

以后咱们三十里铺大队,指不定也会开座这种饮料厂呢!到时候,咱们天天都能喝,喝的够够的!”

嘶...

接过汽水,马璐鼻尖忽地涌上一股没由来的酸楚...

叶小川!你个没良心的...

我好歹和你是同一个地方的老乡,又是一起坐车来陕北插队的知青。

以前我嘴笨,说话老是爱得罪人,后来我学会了口齿伶俐,妙舌生花。

含枪夹棒的和你交往这么久,容易么我?!

怎么?

叶小川你个薄幸诡,现在有什么想法从来不跟我说,倒是让白珍珍这些村里的小妮子。

先知道了内幕消息?

我承认我比不过张海丽温柔似水,长的也没她漂亮,但难道在你的心目中。

我连白珍珍、柳青青这些小妮子都比不上?

强忍着心中那股酸涩味道。

马璐喝着酸酸甜甜的冰峰汽水,看似漫不经意的问:“是吗?那他上哪搞这些汽水的配方?”

白珍珍笑,“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小川哥说了,以后咱们大队的饮料厂不仅要生产汽水,还要生产什么杏仁露,还有甚...甚‘花生皇’?”

白珍珍趴在马璐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问,“嗳马璐姐,花生我知道,啥是花生皇?

现在广播里不是说,什么皇帝那些,统统都要砸烂他们的狗头吗?怎么还能整这玩意儿?”

花生皇饮料。

其实是80年代中期兴起、并迅速流行开来的一种勾兑玩意儿。

由于这种用少量花生磨成浆,再加上粘稠剂、稳定剂,以及食用香精和少量油脂勾兑而成的饮料。

入口丝滑,花生香味浓郁。

再加上价格不高。

所以一经问世,便迅速占领了很多地方的餐饮市场、小卖部。

在80年代的时候。

无论城里人还是农村人,家里办红白喜事,都爱整上几箱这种勾兑饮料...

那玩意儿!

除了运输成本比较高之外,简直就是暴利!

‘咕噜噜’喝着汽水。

马璐眼珠子咕噜噜乱转!

片刻之后,只见她一下子从炕沿上跳下来,拔腿就往门外走!

急的白珍珍赶紧喊,“干嘛呢马璐姐,你去哪?”

“你别管了,珍珍你好好休息。”

马璐闪身出了门,“叶小川!你给我等着,不给你上点真货,只怕你还不知道马王爷,到底长几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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