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姿有个弟弟。
一个从来不把他自個当男孩看,总认为自己是女孩,而且已经走失了多年的亲弟弟。
这件事情,阿姿从来没有对外人提及过。
这一事实。
可能除了阿姿老家那个生产队的人,其中有不少人知道之外。
就光说三十里铺饭店这附近吧,可能只有赵小蕊,和叶小川两人才知晓此事了。
由于搞不清此事是阿姿心头的痛,还是她心头的刺?
所以只要阿姿不愿主动提及,那么叶小川和赵小蕊,肯定是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的。
伸手拍拍张海丽的肩膀,“她也是见了一位故人。一位说不清、道不明,阿姿自个儿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对对方保持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的故人。”
“啊?”
张海丽似乎若有所思:难道那个喜儿的扮演者,以前是阿姿姐的情敌?
还是...
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肯定搞不明白,但张海丽身上有个优点:不多嘴。
她见叶小川并不主动地、详细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海丽也不问。
而是转身拉着白珍珍,准备去舞台那边招呼客人、给客人续茶,加点瓜子花生啥的。
毕竟。
今天是三十里铺大喜的日子,八方宾客来贺,而身为主人家一份子的她们,可不能不出面去应酬。
客人为大,自家的事先放下。
临出门之际。
叶小川喊白珍珍,“珍珍,你去舞台那边忙活的时候,顺便把杜鹃姑娘,帮我请过来一下!”
“哎,好嘞!”
白珍珍脆脆的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就去了!
人与人的悲欢,其实并不相通。
阿姿今天的精神状态有点五迷三道、浑浑噩噩的。
但白珍珍顶大也就替她感到揪心、并愿意力所能及的提供帮助而已...除此之外,总不能让白珍珍跟着阿姿一起发愁吧?
如今那小妮子,快活的狠!
白珍珍的爹和娘,双双进了粮食精加工厂,一个在车间里负责包装精品小米。
另一个打杂,帮忙从库房搬运小米原材料进车间。
现在的白珍珍一家三口,全都脱离了农村,全都靠工资吃饭!
当工人,相比起当农民来说。
苦轻,工资高,收入有保障...
用白老汉他自个的话来说就是:嗨呀!让咱也尝尝当工人老大哥,究竟是甚滋味儿?
哎呀,还是这个好哇...可是比当农民伯伯要强上百倍、千辈!!
所以。
现在的白珍珍一家人,正在蜜罐里泡着呢...能不开心?
想让她发愁,她也不知道愁是啥滋味儿哩...
等白珍珍出去了没一会儿。
杜鹃姑娘笑吟吟的来了,“什么事呀小川哥?”
指指躺在里屋床上昏迷不醒的阿姿,叶小川开口道,“你先替阿姿姐检查检查,看看她的身体到底咋样了?”
杜鹃上前。
翻眼皮检查瞳孔,用手指试探鼻息,再捏捏手腕感觉一下脉搏。
甚至还把耳朵贴到阿姿的胸脯上,仔细聆听,“没啥问题呀,心率、脉搏都很正常。”
考虑到病不忌医。
于是叶小川将阿姿今天晚上,不管是言语、还是行为方面的各种异常。
以及她那个患有“异装癖”的弟弟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了杜鹃。
“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杜鹃皱眉,“我国的心理学研究起步本来就晚,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现在和心理疾病有关的理论研究、学术交流基本上都中断了。”
“由于我接触不到相关的文献资料,和具体的患者,所以我对此也没什么把握。”
杜鹃开口道,“我只能说,从医学角度看。
‘性别认知障碍症’,应该是一种心理认知障碍,属于心理性疾病的范畴。
通常认为这种病灶,是起源于儿童期。
在此期间。
还没有形成自我认知的幼儿,由于他接受了不正确的性别角色建立、和性别认同形成。
以至于形成了,他对自我的性别存在着错误的认知偏差,和障碍。”
杜鹃叹口气,
“据说,具有性别认知障碍症的人,可能会表现出对自己的生理性别不满和排斥情绪。并会主动去尝试,试图过渡到和自己认同的性别上。”
“我可能说的,有点太过于书面化,不知道小川哥你能听懂吗?”杜鹃问。
“差不多吧。”
叶小川回道,“也就是说,明明是个小子,却从小被他爹娘什么妞妞、囡囡的叫着。
花衣服穿着、麻花辫梳好,香香抹上...时间一长,原本是一张白纸的这小子,就会误认为自己本身就是个小姑娘。
他就会去刻意模仿所有女性的动作,包括蹲下尿尿,包括穿针引线绣花。”
杜鹃点头,“嗯,是这样的。”
“这事儿,还有扭转的余地吗?”
叶小川问,“我不是听说可以打什么雄性激素,或者是乙烯雌粉来进行人工介入?”
杜鹃摇摇头。
语气中略带诧异的回道,“小川哥...你懂的东西可真多,甚至你知道的有些医理医术,都已经超乎我的认知了!”
“其实,这属于一种心理疾病,前期介入的话还好。后期要想改变的话...代价,势必会很大很大。
这不仅仅是指经济方面、医疗风险方面的代价。
而且还有,让他重新定位自己的性别认知....这方面的精神代价。”
说到这里。
杜鹃姑娘很调皮的反问一句,“我就奇怪了,事已至此...为什么要去改变他呢?”
听杜鹃姑娘这么一说?
叶小川倒也想得开了:
是啊,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试图去强行改变他的性别认知呢?
真要那么干的话。
只怕大概率会弄出来一个疯子、一个神经错乱的可怜人...
哎...阿姿的弟弟,今年大概都有19岁了吧?
这么多年的认知积累下来,只怕已经固化定型了。
现在想要去扭转?
估计是没什么希望喽!
或许阿姿的父母、包括阿姿本身,他们以前也尝试过无数种努力。
但均以失败告终!
以至于搞得阿姿的父母,觉得自己断了祖宗传下来的根、无颜愧对列祖列宗。
最后郁郁寡欢,含恨早逝。
只留下天天被家暴的阿姿,和她那个可怜的弟弟。
而如今。
阿姿的生活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刚驶上快车道了...却出乎意料的、骤然见到了自家亲弟弟?
这个意外,来的实在是太突然!
所给阿姿带来的冲击与震撼,实在是太过于强烈!!
这就导致今天的阿姿,表现的进退失据、无所适从。
其实。
仔细想来,阿姿之所以如此矛盾、如此慌乱...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弟弟回来了!
这人毕竟是阿姿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至亲。
她哪能不激动,哪能不好好珍惜?
可从感情角度上来讲,阿姿绝对是希望她弟弟能够留下来,两姐弟从此相依为命、一起生活。
阿姿觉得:只要能与亲人在一起,日子再苦也不怕,喝水也甜...
但阿姿残存的理智。
却又偏偏明明白白告诉她:姐弟俩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
这个要求,看似不高...
但真要操作下来,恐怕难度会很高、很高!
由于她弟弟喜欢男扮女装、总喜欢用脆脆的细嗓音说话....如果姿弟弟留下来,那么,该怎么安顿他呢?
回老家去种地?
那是不可能的,村里的唾沫星子...都能直接把他给淹死!
说的严重一点的话。
指不定大队里的民兵还会打上门来,直接把阿姿弟弟捆了....要么一把扔进无定河,一了百了。
要么押送至上级机关,请上级部门对他进行深一步处理...
但问题是:上面又能咋办??
难道还专门给阿姿弟弟,配备几位专业的心理医生,对他进行一点一点的进行心理疏导...
想啥呢?
所以。
既然上面不可能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对一个“假姑娘”进行漫长的心理矫治。
那就干脆安个“流氓”的名义,把他扔到号子里去吧!
但紧接着,新问题又来了...扔男号,还是女号?
扔男号吧,估计整个号子里争风吃醋打的不行...显然不合适。
那就...扔女号?
还是算了吧!
估计用不了5年,那里绝对能繁衍出一个超级大部落...
于是。
阿姿弟弟就变成了烫手山芋,抓不是,放他回家过日子...也不是!
而特别渴望得到亲情,特别渴望能和亲人在一起生活的阿姿心里,那份仅有理智还是告诉她自个儿:
这事儿,真真儿不好弄啊!
因此。
今天晚上的阿姿,才会说出来一些让人有点啼笑皆非的想法:
她居然提议让叶小川,允许这个剧团,一直在三十里铺演出,而演出的费用,则由阿姿来掏...
——其实,这就是阿姿内心的矛盾之处,也是导致她精神错乱的关键所在了!
一方面。
阿姿巴不得跟自家弟弟多呆一会儿、哪怕多看弟弟一眼也好啊。
但另一方面。
阿姿心里也知道:自家这位唯一的亲人,恐怕是很难留得下来的...
哪怕就算叶小川愿意帮忙,那也真不好安排:让他当民兵吧,他又是个娘娘腔。
要让他跟着白珍珍她们去当服务员吧...那又是个妥妥的男儿身!
啥配件都齐全...
真让阿姿弟弟混在姑娘堆里?
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了,白珍珍、古含笑这些大姑娘的名声...人家还要不要了?
哎...伤脑筋呐!
“顺其自然吧。”
杜鹃姑娘显然很理解叶小川此时的烦恼。
只见她伸出双臂,从叶小川的后背柔柔环抱着。
嘴里低声开导,“像他这种情况,如果选择动手术,我听说...在国外好像是有。
但很显然,阿娟姐的弟弟他并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条件。”
杜鹃姑娘吐气如兰。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呗!让他平平淡淡的、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吧!别试图介入他人的生活...那会搞的,彼此都很痛苦的,又何必呢?”
后背两团绵软真材实料,下方有一坨凸起滚烫...
正说着。
忽地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第479章——?
《俩公的苦命鸳鸯》
“笃笃笃——”
伴随着敲门声而来的,还有白珍珍略带焦急的声音:“我们领导说了,只请那位女同志过来说事,你不能进....”
还没等声音落地。
办公室门开了。
只见还未卸妆的‘杨白劳’一马当先,‘喜儿’躲在他的后边,而白珍珍则紧随其后...
整个行进中的过程中。
她还在不停尝试,试图想把那个杨白劳给拦下,“叶知青同志,我...他,拦不住,这人非得要跟过来...”
摆摆手。
叶小川示意白珍珍不必计较,“算了,来就来呗。珍珍,麻烦你去吧宵夜给这位...给这两位...同志端上来。”
等到白珍珍出去了。
叶小川朝着挡在‘喜儿’前面的‘杨白劳’。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坐吧,不用紧张...看你这满怀戒备的架势。
似乎,还生怕我对你们剧团的女演员不利吗?”
眼前这位‘杨白劳’双肩微耸,左右臂膀,多多少少带一点外弯曲线...
看着副架势!
他确确实实地、在不经意中就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发力,想奋起反击的姿态。
其实,对方的戒备心理这么强?
也是情有可原的:很多剧团出去演出,遇到的人实在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啥人都有!
甚至有些过分的地方。
当地的一些小头目利用手中的权势,强迫剧团里的漂亮女演员就范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
所以。
刚才拐哥才会紧跟着‘喜儿’,不肯让他一个人来办公室!
如今,拐哥听叶小川这么一说。
只见扮演杨白劳的他,双肩卸力,缓缓恢复正常。
而他的双臂,也随后放松下来。
但他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震惊,和极度讶异之色...忽闪即逝!
很显然!
拐哥也没有料到,误打误撞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遇到了故人?!
等到拐哥稍稍回过神来之后。
随后故作放松,招呼着‘喜儿’,双双坐在办公桌的对面。
叶小川拿起桌上的‘大前门’,推到拐哥的面前。
随后开口道,“你们刚下了舞台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还没来得及吃宵夜吧?”
拐哥点点头。
晚上需要给对方提供一顿宵夜,这是提前约定好了的。
因为这种剧团出来揽活的时候。
通常,提前就会有一个办事人员专门出去联络,看看哪里有需要演出的单位或厂矿、村集体啥的。
一旦这位专门负责联系业务的人,找好了对接单位之后。
双方就会约定需要演出多少天?
演出的费用是多少?
大致表演的曲目是哪些、管不管饭、到底管几顿之类的...
而按照帮忙、替三十里铺出面去联系剧团的那位县文化馆的干部。
按照他提前与剧团约定好了的条件,三十里铺是得给人家管三顿饭,同时还管顿宵夜的。
所以。
今天晚上剧团刚刚结束表演,扮演杨白劳的拐哥,和那位‘喜儿’连卸妆都没顾得上。
(拐哥和那位喜儿,他俩这是故意为之,故意不卸妆的!)
然后,二人便匆匆忙忙赶到办公室来了。
因此。
叶小川才会问他们‘有没有吃过宵夜’?
(其实,叶小川也是故意而为之,就是想让对方多说说话,好从中找出一些破绽...)
拐哥先是摇摇头,表示他还没来得及吃。
随后指指桌上那包‘大前门’香烟。
再指指他自己的嗓子,摆摆手。
意思是说为了保护嗓子,他是不抽烟的...
全程,拐哥没说一个字!
——估计这家伙是仗着自己脸上还没卸妆、涂脂抹粉的。
所以在外形上,或许他倒还不怎么担心叶小川能看出来,自个究竟是谁?
但为了以防万一,为了安全起见。
所以拐哥能不说话的时候,就尽量不说话。
三个人隔着办公桌,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一时无话...
‘喜儿’似乎不喜欢被人打量,自打进门之后就一直低着个头,只是偶尔会眼角斜瞟,偷偷看看坐在他旁边那位高大威猛的拐哥。
小儿女扭捏姿态,一览无余。
只差没有轻声哼唱一句:我的眼里,只有你...
而那位扮演杨白老的拐哥,仗着他脸上涂脂抹粉,谁也看不清真面目。
大刺刺坐在椅子上。
他倒就那么直愣愣的、鼓着眼珠子盯着叶小川...眼神,复杂难明。
而叶小川,也坦坦荡荡的看着对方...
拐哥仗着他相当于戴着面具,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躲在黑暗处观察别人?
而自己这边呢,其实跟个明镜似的...
这就相当于:拐哥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干脆就装作不知道,其实谁知道谁真不知道我心里都知道!
不多时。
白珍珍和另外一位女服务员,各自端着一大盆东西进来。
等到两大盆热气腾腾的东西放到办公桌上,一股油香油香的诱人气息,便渐渐弥漫开来...
油香中,略带腥膻。
直把那位拐哥,给弄的眉头一皱!
“来来来,吃油旋。”白珍珍很是热情的,递给他俩一人一个焦黄焦黄的油旋。
然后用勺子,给他们两人各自舀了一碗杂碎面。
放到二人的跟前,“来来来,辛苦你们了,别客气,赶紧趁热吃吧!”
扮演喜儿的阿姿弟弟,他显然是饿了...又或许,是因为在外漂泊了多年,突然见到眼前这种、他朝思暮想的家乡美食?
反正。
等到白珍珍的碗还没放稳,喜儿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油旋’。
然后埋头就喝....“呼噜噜——”的响声,顿时充斥着办公室。
跟仔猪抢槽似的...
今天晚上的宵夜。
是叶小川故意让本地大厨,特地做的‘绥得油旋’和‘绥得杂碎面’。
这种地方美食。
对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说,那是家的味道,吃的是回忆,吃的是对故乡的那份挥之不去的思念。
但这种地方美食吧?
只要它没能成为全国性的、能被大多数群众所接受,所以它就注定走不出去、就只能成为地方美食。
因此。
像‘绥得油旋’、‘绥得羊杂碎面’这种小吃,成了当地人的最爱。
但对于外地人来说吧,那可就未必...
正所谓‘于我之饴糖,或许于别人乃是砒霜’。
‘喜儿’在那里‘咔嚓嚓’咬一口油旋,‘呼噜噜’喝一大口杂碎面...吃的那才叫个起劲!
但坐在他旁边的拐哥。
似乎有点闻不惯羊杂的腥膻味道,只是在那里侧着头,一点一点的啃手中的油旋。
而对于面前那碗羊杂碎面,那是闻都不敢闻!
就更别说吃上一口了...
‘绥得杂碎面’,其实就是用的手擀面条,加土豆条条、豆腐条条。
再加上一些羊肺羊肝羊心羊肚,熬制而成的一锅杂面条。
阿姿的弟弟离家多年,他当然很怀念、很想吃家乡的特色小吃。
但拐哥是江南人,他肯定是吃不惯这些东西的!
这不....
“额儿、额儿——”
光啃油旋的他,因为不肯喝杂碎面,已经被噎的直打嗝外带翻白眼了都!
绥得油旋这东西。
其实有点类似于千层饼,吃在嘴里酥酥脆脆、油香油香的。
好吃是好吃。
可问题是,它发干啊!!
这比起干啃‘压缩饼干’,只怕也好不了哪去...
今天晚上的宵夜,用杂碎面配油旋,其实是很标准的绥德县一带的惯常吃法。
拐哥不肯沾羊骚味,就那么抱着饼子干啃...那能怪谁?
叶小川坐在那里,任凭拐哥怎么干咳。
也是不肯起来给他倒水的。
而站在一边的白珍珍,她总觉得今天晚上,方方面面都透露出一种很诡异的氛围。
因此。
如果叶小川不开口,吩咐她做什么具体的事情的话,白珍珍也不敢多事...
倒是一直在那里埋头苦干的喜儿,猛然停下。
满脸关切的开口道,“拐哥,你怎么不喝杂碎面呢?喝点面汤缓缓吧,这个挺好喝的。”
“额儿...不了,谢谢。”拐哥站起身,“请问,有水吗?”
原本一直惜字如金,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开口说话的拐哥。
恐怕这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不吃,肚子会饿。
但要是再这么继续干啃?
只怕会噎死人。
所以逼的拐哥站起身,“干部同志,请问有水吗?”
叶小川给白珍珍丢个眼色,示意她去倒杯水过来...
嘴里却开口道,“咦,这位同志,你的声音...我咋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此言一出,吓得那个拐哥浑身一激灵!
“没,干部同志,你可能听错了...”
“我,我听错了?不,莪绝没听错!我也没看错!没有,绝对没有!”
档案柜后面,神神叨叨的阿姿,目光呆滞、头发散乱的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