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我跟你说,你可别油盐不进啊!”
封启山,真的有点火了!!
别人升了职、当了官,那是恨不得赶紧买上香火蜡烛,去祖坟上磕头。
老赵倒好!
已经把他扶上马了,还把他送一程...只差手把手的给他喂饭,用盆子给他接尿了。
老赵升迁对他个人,那肯定是好事。
但其实,那是属于打草搂兔子...顺带的。
真正让老赵站出来背锅,其实是对整个三十里铺大队是有好处的。
而且对于那些受灾群众来说,这也是雪中送炭的事情!
妥妥的三赢啊!
他大大的...咋解想做点有利于三十里铺大队乡亲们、同时也有利于老赵他个人。
还能让那些受灾群众,让他们尽快走出悲痛,尽早融入幸福新生活的一件大好事。
做起来,咋就这么难呢?
看来...封启山咬牙:不上点强硬手段,是不行的。
妈的!
当一名基层干部....说实话,有时开展工作的时候,真还得简单粗暴、得动用点霸道手段才行!
“如果!!县里直接给你下死命令:
让你们三十里铺大队,必须把那5条沟壑新增土地,全部划拨出来,成立一个新的生产队,用于安置受灾群众...
县里真要那么干...你又能怎么样?你还敢抗命么?”
封启山面色狰狞。
“老赵,你要是敢抗命,信不信...我这个救灾总指挥,可以当场直接‘嘣’了你?”
一听这话,老赵头皮都炸了!
——封启山说的这东西,真还没夸张的成分。
【抗洪救灾指挥办公室】虽是一个临时设置,但权限很大...超乎寻常人想象的大!
它有权。
无条件、立即、马上调动一切主管交通、通讯,应急物资的部门,包括民兵和预备役部队。
也可以直接命令负责安全、维稳的部门,随时对特定对象,采取一切必要的强力措施。
因此。
封启山威胁老赵说:他可以对抗命之人,越过所有的流程,来个直接执行特殊政策...?
这真还不是开玩笑的!
“我实话告诉你,嫉妒你们三十里铺新增的那些良田的人...多了去了!”
封启山一声冷哼!
“老赵...你觉得就凭你,能顶得住他们的觊觎、能应付得了他们背后已经下了的、或是正准备下的那些黑手?”
“屁!”
“别说你老赵,还有三十里铺老支书顶不住、也不会玩这些东西了。”
“就算是我,也应付不来这些明枪暗箭...到底是谁!在硬顶来自各方面明面上的火力点,和暗堡里的埋伏?
难道老赵你心里,真没一点点逼数?”
封启山叹口气。
他的眼里,已经开始有泪光浮现。
“既然你没那个能耐,没那本事保住三十里铺大队,如今的既有胜利果实。”
“那还不如由县里出面,由县上趁势给你全面接管掉哩!真要给你采取强硬措施,我问你...老赵你能咋滴,你...又,敢咋的?”
一听此话。
老赵心中不禁赫然洞开,感觉自己的思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是哩!
想当初。
三十里铺大队,是打着“围堰造湖、蓄水抗旱减灾”的名义,修的那5条拦水坝。
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是在打着造田的主意...
而一个生产队,要是新增了良田的话,那肯定是要往上报,肯定是要交公粮的!
但现在?
人家上面,根本就没来追究这事儿!
其中。
固然有叶小川能量大,是他一直在那里顶着,以至于让单主任那些领导们都不好吭声。
最终。
上面对三十里铺的新增良田,采取的是视而不见、默许它们存在的态度。
——或许,县里、公社的领导们,是打算树立一个样板?
好像别的生产大队,有样学样的跟着三十里铺学围堰造田?
以后等全县的围堰造湖工程,都进行的差不多了,整个县新增土地多了、粮食产量也提上去了。
到了那时。
县里才会开始着手整顿、规范这些土地,才会让他们交出相应份额的公粮?
——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其实真还挺大的!
但至少在目前。
三十里铺大队的新增土地,确实没被划为“新增耕地”,而是继续存在于灰色地带...
可这次,不比往常。
由于流落到脂米县地界上的受灾群众,人数众多。
需要安置的人员数量大,任务重,压的县里都喘不过气来了!
面临这么大的压力下。
上面真下命令让三十里铺大队,立即无条件的把那些良田,统统给“贡献”出来!
以便让这些受灾群众,自行成立一个新的生产大队?
县里真要这样干,谁还能咋滴?
见老赵似乎开始有点明悟。
封启山随即也放缓了语气,“老赵啊,你要换个角度去考虑问题,要站在更高的层次去分析问题!”
“这批人,都是我安照叶知青的事先叮嘱...啊呸!
是我充分考虑到老伙计你的困难,着手安置这些人呢...确实不容易。
所以。
这批人,我是从上千号受灾群众中,一个一个地、精挑细选出来的。
其中。
就没一个有残疾、有老毛病的,个顶个的都是好身板儿...他们就没一个身体差的!”
封启山笑道,“而且尽是些没牵挂、没负担的年轻后生,壮汉。
全是年轻小媳妇、大姑娘!
这些人在叶小川同志眼中,全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可到了你这里...咋就成了负担了呢?”
见老赵的神色开始松动。
他失神的眼珠子中,居然很罕见的开始生长出一丝丝智慧了。
于是封启山决定加速:
“老赵!你必须要做出选择,对不对?”
“花花轿子,我已经给你抬过来了,你上轿,还是不上轿?
要是不上轿的话,你这辈子就不要出家门口了...留着自产自销吧!”
“砰——”
封启山猛一拍饭桌!!
好好吃你的面,拍啥桌子?
这一出,来的突然!
吓得老赵条件反射般的浑身一颤,赶紧回道“对...”
“现在!老赵你是公社副主任,手头上掌握着的资源更多了。
你真要为三十里铺着想,以后就不能把政策,稍稍往三十里铺倾斜些?”
“我告诉你!现在,你必须要在顾及三十里铺乡亲们的想法,与你个人前途之间,作出取舍!”
“是忍受眼前的委屈、还是长久造福乡亲之间...你决定吧!”
封启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就像49年,你必须得作出选择一样:是提着菜刀大胆闹G命?还是缩在家里独善其身...你得选一个对不对?大声回答我!”
“对!”
“那我最后问你一遍:官庄公社副主任这个职务,你到底干不干?!”
“干!”
“咦...”
老赵猛地抬起头,“可,可我不会当官啊...”
“额...”
泥马!这世界上,真还有不会当官的人?
老赵说他不会当官,但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想当官!
以前。
他是因为严重自卑,是因为深度怀疑他自己的能力和威望,不足以支撑起他自个儿梦想。
所以。
老赵他不敢去奢望而已...
就像很多生产队里,那些穷到了极致的社员,谁要问他有什么梦想?
他肯定只能很木讷的摇摇头:“俺,俺只需吃顿饱饭,放开肚皮的吃顿肉...”
穷到极致了的人,心思就只会停留在吃饱穿暖这种层次上...哪有啥梦想?
老赵以前,是不敢想。
但这次他在安置受灾群众的工作当中,表现极度突出的先进生产队干部。
上级部门为了对他进行嘉奖,所以才破例把他提拔成“官庄公社革委会副主任”。
任命书都已经下达了,在老赵的手提包里揣着哩!
封启山软硬皆施、左右开弓,连骗带哄地好好开导了老赵一番。
这下子....把可把老赵的心思给弄活泛了:
说实话,他哪有不想当公社主任的?
从一位大队干部,要想进入公社里面、去担当领导职务...这是基层干部晋升道路上,一条很大很大的坎。
而一旦迈过了这个坎之后。
他才有机会,追求再“进步进步”...这就相当于是敲门砖、是仕途的起步。
公社主任属于脱产干部,含金量还可以。
那是正儿八经的公家在编干部,档案不像普通职工那样归劳动局,而是归人事局。
不仅有公家财政拨发的工资,而且以后退休了,还有退休金。
哪怕嗝屁蹬腿了。
那也有一笔非常可观的丧葬费、家属抚恤金啥的。
生老病死,全由大老板一包到底。
而一旦当上了真正的干部了,人的精神面貌都会不一样:
出门的时候,他完全有资格挺直腰板、脖子后仰,以25°角望天。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公家人”...哼,知道我家老板是谁不?
跟我比靠山?
哼!!
牛哇!!
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完全有那个本钱、有底气这么牛呢?
在这一点上。
可比大队干部要强多了...大队干部只是属于‘半脱产’,并没有正式编制。
算不上真正的公家人。
而且大队干部他那个“干部”身份,也存疑...只能在村里面,说自个儿是干部而已。
一旦到了乡上、到了县里...谁认他是哪根葱?
而且。
大队干部平时工资,只不过是从村集体账上发出来的钱。
不硬气不说。
并且工资低的,都养不活他自个儿。
还得靠回到他自家所属的生产队出工,挣点工分补贴,才能养家糊口...不过,这种情况,基本上没有。
人家大队干部,凭什么和普通群众混在一起...不要面子的吗?
大队干部倒是很少会出工去干活,只是他们的的家属,就必须得干活挣工分...这倒是真的。
要不然,一家子的日子可就过得有点艰难了...
而当上公社的副主任。
那才是正儿八经有编制的,大致相当于副科级干部。
老赵一旦走马上任,他以后的个人待遇,将会提高一大截不说。
而且。
他的家属以后在社会上的地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好比以前,别人一提到老赵老婆。
就会说“这是老赵的家的婆姨”,或是“那是老赵家的”。
而等老赵当了公社副主任之后。
别人一介绍老赵老婆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是公社赵主任的爱人”。
——立马感觉不一样、立马就变的高大上了不是?
吃席都能坐主位,主家敬酒都得先敬他...
能当上公家干部。
好处,那是大大的有!
看老赵脸上乌云变白云,红云转火烧云...满脸的五彩斑斓。
心知老赵已经意动。
封启山厉声问,“公社副主任这工作,你到底干不干?”
老赵回答的干脆:“干!”
“可...可我不会当官啊...”
得偿所愿的封启山哈哈大笑,“不会?哈哈...我说老赵啊老赵,你的眼筐里装的,难道是玻璃珠珠么?”
老赵一愣!
随后便反应过来,将目光投向正在吃面的叶小川...
叶小川笑,“看我做什么呢?叔,你这个官,不是一直当的挺好的吗?”
“啊?”
老赵糊涂了,“小川啊,你这是甚、甚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
叶小川‘呼噜噜’把面汤喝光,“其实当公社副主任,并不需要多大的本事。
做到无为而治,舍得放权,敢于放权就行。
吏不扰民民自安,官不扰民民自富。
只要不违反原则,只要那些生产队干部在大方向上没问题。
那你就少干涉下面的生产队今年该种什么,也别去管他们开办多少集体企业。”
擦擦嘴。
叶小川开口道,“民间自古不缺能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发展空间,整个生产队就能活泛起来。
而越管,就会越是一潭死水。
平时少管,要舍得放权。叔,你在生产队的时候,不一直都这么做的吗?”
“啊?”
老赵有点懵,“小川啊,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就像以前那样。
咱不懂的事,就不往自个身上揽,放手让那些懂的人、能干的人大胆去做?”
封启山一拍大腿,“对着哩!看,老伙计啊,你这不挺会当官的嘛!”
三十里铺大队,干部们对社员管的日常管理。
确实比起别的大队来说,要宽松多了!
但凡那些有点手艺的社员。
他们只要跟大队干部打个招呼,三十里铺大队,绝对放他们出去做工。
从不刁难。
大队干部们不但不会吃、拿、卡、要那些手艺人。
甚至还会多鼓励他们多出去揽工,让他们能多挣钱的同时,还能增长见识,拓宽乡亲们的视野。
用老支书的话来说就是:
屁大个生产队干部,耍官威倒是来劲的很!
一个个的,都喜欢把社员死死捆在生产队里,好展示他自个儿的干部权威...啊呸!
啥玩意啊这是?
让一个明明善长做家具的木匠、一个能设计出新式农具的民科能人,天天去傻乎乎的种地!
这不是浪费吗?
所以。
正是因为有了比较开明的老支书,因此,三十里铺大队在村容村纪,村风村貌这些方面...
管理的确实比较严。
但对于社员们的日常,三十里铺大队却放得非常的宽松...只要他们不违反法纪,不触碰上面画下来的红线?
那就爱咋咋!
“呼噜噜——”放下思想包袱的老赵,三把两把将饸烙面扒拉进嘴。
随后‘呼’地一下站起身来,“走!”
封启山不解,“干啥去啊,面汤不喝了?”
“不喝了,我得在面汤和羊肉之间做出取舍...羊肉已经落肚,我还管它甚面汤?”
老赵忽地变的,说话还蛮有哲学意味了。
“封主任,您陪我去趟官庄公社大院吧...我的心里啊,多多少少有点虚,有你在,咱包准硬得起来!”
封启山挠头,“这么急啊?”
“我不得先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把有些该走的手续走了,然后,再把我自个儿的宿舍打扫出来?”
老赵撒腿就走,“我坐车去,免得那些社员代表追上来,互相大眼瞪小眼...烦求的很!”
“不回三十里铺庄子了?”
“不回了!”
老赵头也不回的往包厢外面走,“我又不是憨着哩...回去找骂?整急了,那些老婆姨,又不是不会挠脸...
小川啊,麻烦你给我家婆姨捎个话,让她把铺盖卷和换洗衣服,今儿给我送公社大院里去。”
老赵出去了。
封启山忙不迭的追上去,在他路过叶小川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掌...
‘啪...’两人轻轻的击掌庆贺!
封启山他顺利解决了‘怎么才能把那么多受灾群众,给妥善安置下去’这一大难题。
此举算是在整个陕州省、在整个俞林专区都立下了大功。
得到了上级领导们“该同志工作能力强、工作成绩突出”的高度评价。
据说。
封启山很有可能,会直接越过脂米县,被借调到俞林专区某部门去当负责人。
这可算得上是一飞冲天,仕途一片光明了...当然值得庆贺!
叶小川这边呢?
人,如愿以偿的搞到手了。
臭名声,和乡亲们的怨气...却与叶小川无关。
好处捞尽,还片叶不沾身?
自然是喜事一桩!
而背锅侠老赵,他虽说暂时会被乡亲们指着鼻子骂,会受一些委屈。
但以后,尝到了甜头的大家伙肯定能理解:老赵这种做法,其实...是对三十里铺有利的。
只因为有了人,才有生产力!
有了人,才能产生更多、更大财富!
委屈只是暂时的,而且老赵他个人、以及老赵的家人们全都收获满满...老赵,人家现在是公家干部!
正儿八经那种!
受灾群众们,肯定也高兴...流落他乡,孤独无助,满心凄凉。
没想到。
竟然会被安置在脂米县,最为富裕、发展前景最为看好的三十里铺大队!
天大大呀...这是啥样的福气,才能有这么好的结局?
难道说。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下次...不是,啊呸!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赵,你大大的,你得给乡亲们一个交代...咦,你想往哪溜?”
“边儿去!好狗不挡道。”
老赵把手一甩!
没好气的回怼道:“三十里铺赚下的财富与你们喜欢,如今需要大家伙暂时付出一点了,个个都推脱,与自己无关?
啊呸....我说你们的眼窝窝,咋就那么浅??”
只见老赵没好气的、一把推开准备去抓他衣领的那位社员代表!
“滚你大爷的,和你们这些只看眼前利益、不懂得长远打算的家伙解释不通的...
你大大懒得多说!
让开,我还得去公社办些手续哩,赶紧给我起开!”
出了饭店的老赵。
看也不看围在饭店外面、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咬牙切齿,低声咒骂的那些社员代表们。
挥手将他们赶到一旁。
随后头也不回的跳上汽车,“嘭”地将车门重重关上!
?——第511章——?
《三十里铺有五虎》
老赵把卡车车门,甩得震天响...“砰”!!
在车门关闭的同时。
也把社员代表们的不满与咒骂。
以及老赵曾经的过往,曾经与那些乡亲们的所有恩恩怨怨、爱恨情仇。
通通屏绝在外...
“轰——”
大卡车屁股上冒出股股黑烟,迅速离开了三十里铺饭店广场。
这次...老赵走的很快,也很决绝。
与他的屁股一起走的,恐怕还有他对三十里铺庄子的眷恋...
等到滚滚浓烟渐渐散去。
似乎预示着三十里铺大队,和老赵他个人,从此以后都将迎接一个全新的开始...
社员代表们聚集在饭店广场上,眼瞅着始作俑者老赵扬长而去!
一个个的,顿时没了个计较...
想去找叶小川叶知青出面,收拾老赵一顿?
这要求...似乎有点不现实吧?人家老赵,现在好歹是公社副主任!
可就这么...忍了?
大家伙心里,又总有股莫名的怨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正在社员代表们彷徨不知所措、去留两难之际...
忽地看见古含珠甩着一对颤巍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了过来!
只见她气喘吁吁,匆匆忙忙一头扎进饭店,“小川,小川!你快去石拱桥那哒些...快!”
“什么事...哎呦!”
刚吃完饭,正准备把自行车推出来然后回三十里铺庄子,去着手安置那批新社员。
同时。
也好从中初选出一批,适合在化妆品厂上班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叶小川。
迎面撞上匆匆跑来的古含珠,两人顿时各自打了一个趔趄!
古含珠个子高,差不多都到叶小川的鼻梁处了。
要是和她迎面相撞?
叶小川估计自己的上嘴唇,得像香肠那样肿上好几天!
但好在古含珠因为没生过孩子,所以前面的气囊质量,还相当可以的...既不像沐娜那么硬邦邦的。
更不像妇女队长那如同气球里灌了温吞水,那么绵软。
托古含珠自带缓冲器的福,这才没撞的嘴唇破裂...
“干啥呢这是?”
捂住胸口,叶小川瞪大眼睛问,“前两天暴雨入注、电闪雷鸣的,也没见你这么慌慌张张。”
“快,快去石拱桥。”
同样也捂着胸口,脸红的如同山丹丹花开一样的古含珠着急忙慌的回道。
“那边,妇女队长快和五虎上浆,打、打起来了哩!”
五虎?
叶小川眉头微蹙:谁呀...
见叶小川不解,古含珠一把抱着他的胳膊就走!
两个翘起,顶的胳膊痒痒的...软硬适中,还蛮舒服。
一边走。
古含珠一边解释:“三十里铺的‘呜呼上浆’,就是贫农组长孙富贵家,那5个报应啊!”
听她这么一说,叶小川顿时回过神来:原来是孙富贵家的那5个儿啊?
一般来说。
农村人称呼别人家的娃,叫对方“报应”的话...就说明,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那几个报应”...除了这些娃的父母自称,带有一种谦卑、几分自嘲的意味之外。
如果是别人这么叫的话。
通常就是指的那种:平常在村里面二球二球的,说话做事老是不着调。
而且还喜欢偷鸡摸狗、喜欢惹是生非的“灰后生”。
惹的村里的人非常讨厌他。
但又因对方没犯下什么特别大的错误。
或者是。
因为顾及到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把他送官接受教育。
所以。
往往这种被称为“报应”的家伙,多半就有点像是癞蛤蟆跳到脚背上...它不咬人,但膈应的人难受啊!
而贫农组长孙富贵的5个儿子,就是这么一种货色。
以前。
筹备饭店招待所、粮食精加工厂的时候,孙富贵的这5个儿,也曾组团来找过叶小川。
几兄弟想讨要一份工作。
工作...?
这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吧??
咋可能给他们安排工作!
他喵的...孙家老大都20来岁、老二19...全是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了。
一个个还邋里邋遢、浑身臭烘烘,衣服袖口都起都盘出浆来了不说。
居然连鼻涕泡泡都有!
鼻涕时不时流下来足有半尺长,在那里亮晶晶、悬吊吊、摇摇欲坠的。
正当别人替那几个家伙担心,担心鼻涕会不会嘀嗒在衣服胸口的衣服上的时候。
结果。
事实证明...全是瞎担心!
孙富贵的5个儿,一个个好似练过“吸星大法”似的,“呼...”的一下子!
就那么一下下。
原本已经快耷拉到胸口的鼻涕,便倏然不见踪迹...消失了无痕。
熟练的很!
而叶小川自打来三十里铺下乡插队之后,一直与这5个混小子,没一点交集。
完全没必要和他们来往嘛!
只是叶小川倒是听别人说过:那5兄弟平常偷鸡摸狗、摘黄瓜顺桃子,爬墙头看大姑娘洗澡。
这些事儿干过,而且还不少。
像堵别人家烟筒,往别人茅坑里砸石头啥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孙家五兄弟也没少干。
但这几个家伙。
全都是欺软怕硬,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货。
浑归浑。
但他们知道一不能惹知青,二不能招惹大队干部,三不能招惹那种家里汉子多的人家。
可今天怎么了?
这几个家伙咋就神经搭错了线,居然敢主动去招惹性子泼辣的妇女队长了呢?
叶小川跟随古含珠,急匆匆地来到石拱桥边。
先是看到黑鸦鸦一大群人,正惊恐不安、畏畏缩缩的聚集在石拱桥这头。
而妇女队长。
则在石拱桥头,正弯腰使劲抱石头...老大一块儿了!
看她那架势...真还摆出一副怒火攻心、气的要和对方拼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