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罗公社境内的土地，那是出了名的贫瘠。

而且还是属于极度干旱，极度贫瘠那种。

这些土地，位于沟壑里的还稍微好一点点，毕竟那里的湿气大。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位于沟壑里的土地存在。

才使得拓家堡、杜家庄的乡亲们，煎熬过了这么漫长的艰苦岁月...

但位于黄土原上的那些坡地，那真的是广种薄收，靠天吃饭...遇到年头不好的时候，农民春天撒下100斤黑豆种子。

很有可能到了秋天。

只能收回来80来斤...辛辛苦苦白干一年不说，最终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所以。

博罗公社，很穷。

而拓家堡和杜家庄一带，则是贫中贫、苦中苦...穷的这里的大多数老鼠，都得含泪搬家。

少部分念旧、故土难离的老鼠则选择了少生，甚至是不生！

也免得生出来的小耗子，都跟着受罪...

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要是男的，其实从他一生下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能看到他的终点了：

大概率。

他注定是个一辈子靠着勤劳的双手，孤独走完一生的老光棍...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忍饥挨饿的受一辈子的苦。

最后再独自流泪，默默的离开。

要是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女子，则巴不得赶紧往外嫁！

好通过嫁人这种方式，期盼着早点离开这个、连喝口水都困难的鬼地方...

而现在呢？

原本。

上面并不允许拓家堡这一带，建设煤矿的。

可好不容易有个财神爷来了，却又被叶小川用超级太奶召唤器，给硬生生的赶走了？

这就使得。

围在大队部办公室外面的拓家堡的乡亲们，隔着窗户看向叶小川的眼神，一个个的都充满了怨恨与无奈！

怨恨之情，自然可以理解是从何而来？

乡亲们的无奈之处在于：即便是再怎么恨眼前这个，长的俊俊的后生。

但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试图与叶小川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干上一场泄愤...

一个个的。

只敢聚集在窗户外面，小小声声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哎，原本我还准备去煤矿上揽工。

帮着矿上修修路、砸点石头，好赚上几斤粮食钱啥的...现在？完球喽！”

“可不！我家那口子，都已经回娘家和他们生产队的干部商量好了，用每天1块5的价钱，租1头他们生产队的小毛驴哩！”

“租毛驴干啥？”

“当然是用来拉货啊！你个憨货，人家开煤矿，到时候需要拉的东西，还能少了？”

“可不是嘛，修建运煤通道，修建职工宿舍、食堂澡堂啥的，那活儿，可多着多着咧！”

“那肯定啦！我还寻思着去煤矿上，帮他们砌墙，好赚点工钱...

唉！现在，惨了！

二八月家家户户都难肠，都是野菜汤、洋芋哄肚子还断顿。

我家里早就断粮了，老子身上，那是一分钱都掏不出啊！”

“都怪这后生！娘的，人家在这里开煤矿，关他甚事儿？”

“就是！他们城里人，不知道咱受苦人的艰难！现在好了，这个姓叶的把财神爷赶走了，害得我们又得挨饿...唉！”

笑声，不一定能感染别人。

但共同的仇恨，是会让大家产生共振的。

于是。

在办公室里，叶小川与拓家堡的族长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相对无言。

而在办公室的窗户外，社员们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纷纷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那是越说越来气，越说越火大啊！

说着说着。

其中有些怒火攻心的后生便提议：“他大大的，各位大哥大叔，眼看这个春荒，咱是熬不过去了。

与其在这里被饿死！

那咱冲进去，让那个姓叶的给咱们一个说法！要不然的话...”

群情激愤之下，一旦有人主动跳出来带头闹事？

那其他人，就很容易被他煽动起来，从而组成一群乌合之众、就会很容易干出一些没有理智的事情来。

正当窗外众人。

拓家堡的乡亲们都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正在酝酿情绪，眼看就要集体爆发之际！

院子里。

一道很清脆、但又略显严厉的声音响起：“要不然，你想干啥？”

众人回头。

原来却是老族长家，那个刚离了婚、回到娘家来暂住的孙女拓娜央！

只见手上提着茶壶，用手指头夹着两个玻璃杯的她。

冷着脸，冲刚才那位后生开口道，“拓二牛，你准备干啥？”

“我，我...央姐，我，我们不能白白的，看着那个姓叶的破坏咱的好事不是？”

有着胡汉杂交血统的拓娜央，漂亮是真漂亮，但性格泼辣，那也是真的泼辣！

跟只“洋辣丁”似的，碰都碰不得！

村里的年轻后生，小时候多半都挨过她的揍...

以至于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但一看见拓娜央的时候，已经深入骨髓的那股惧怕之情，还是会油然而生。

后生一见冷着脸的拓娜央，连说话都变的有点磕巴了：

“我想让乡亲们进去，和那个姓叶的说说。

要么他带我们去三十里铺干活，就跟杜家庄子的那些人一样，也好让咱挣点粮食，熬过春荒。”

“还有呢？”拓娜央依旧冷着张脸，神情不悲不喜。

“还有...还有...”

这后生显然是情急之下，并没有想好进去之后，到底能把叶小川怎么样？

或是想要弄出来一个什么样的效果，才肯罢休？

如今被拓娜央一质问。

后生有点慌，“还有...还有我想问问那个叶知青同志，我能不能把户口，迁到他们三十里铺去？”

“啪——”

一耳光，轻而且精准地扇在那后生脸上！

拓娜央瞪眼：“想过好日子，被逼的干一些轻微违反政策的事，我能理解。可要背叛族人...算了，夜深，拓二牛你赶紧上炕去睡觉！”

那后生捂着脸，讪讪低语：“咋，咋就睡觉了哩？先前乒乒乓乓的一阵猛轰，吓得我心脏现在还扑通扑通跳，哪能睡得着？”

“回去，赶紧回去睡觉，梦里啥都有！”

拓娜央不理他。

提着茶壶往办公室里走，“你也知道人家能砰砰砰给你一阵猛轰啊？你心里也知道怕？

那你还在这里走夜路吹口哨，自个给自己提虚劲儿？

多种花，少种刺。

大家都散了吧，别围在这里...围着又怎样？让你们冲进去，大家伙又能做什么呢？

恐怕只会各自挨上叶知青两个耳刮子，然后大家再蔫头搭脑的出来？有意思么！”

刚才大家一时激愤之下，确实有点冲动了。

现在被拓娜央一提醒...众人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是啊，冲进去又能怎么样呢？

稍后，有人低声问：

“央央，咱拓家堡总不能白白遭受了损失，他却啥也说法也没有吧？

他叶知青再能再能，还能一点道理都不讲，还能欺负咱这些受苦人，欺负咱们说不起话？”

拓娜央驻足。

微微扭头，“八爷，您老人家放心，依我看...叶知青同志，肯定是有他的考虑，人家铁定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

哎呀八爷，您带着乡亲们赶紧回吧！杜家庄子，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那边他们过的，又是甚日子...你心里没数？难道你看不出来，人家叶知青，是不欺负咱穷苦人的？”

丢下这句，拓娜央提着茶壶径自回屋去了...

“走吧，大家伙围在这里，要是闹出些丢人败兴的事，凭白让人家叶知青同志笑话。”

那位八爷招呼着着乡亲们往外走。

“娜央说得对，咱明儿一早就知道结果了...走吧走吧，赶紧走！”

办公室里。

“咕噜噜——”

酽冽的茶汤，被拓娜央精准倒进玻璃杯，随后双手举杯，敬献在叶小川跟前。

她这种做派，倒不像是个异族的野丫头，能干得出来的事。

反而更像是大首长家的家政人员...在细节处理上，那是特别特别的到位！

“叶知青同志，请喝茶。”

忍着心中的诧异，叶小川接过茶水。

本就因为先前开着卡车、屁股后面牵引着双联高射机枪，急急忙忙往拓家堡赶路。

此时正好口干舌燥、饥渴难耐。

举起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

叶小川却惊讶的发现：对方沏的这盏茶，居然是老白茶！

而不是最为常见的砖茶！

只是这种两种茶，不去看它、就凭粗粗的感觉的话。

还以为是同一个东西。

但二者之间的品质差距，那真的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啊！

说实话。

自打来到陕北下乡插队之后，前世茶杯不离手的叶小川，就变的很少喝茶了。

因为...实在是喝求不成！

陕北、内蒙，以及晋西北这一片。

大家都爱喝熬煮过后的砖茶。

还有的地方，喜欢喝罐罐茶。

不是说喝茶方面的习惯，存在孰优孰劣。

而是由于陕北的大部分地方，饮用水里面的盐碱含量都极高。

就算顶好的绿茶泡出来...那也是废了！

而至于说，这边人本身爱喝的那种砖茶？

且不说，那都是些老茶梗。

就说他们在熬煮茶叶的时候，往往还会往里面放点盐...

喝到嘴里，口感...复杂。

那是有点咸，又苦，还涩口...让人咋喝嘛！

所以。

前世身为农业期刊主编的叶小川，其实本身是很爱喝茶的。

但自从来了三十里铺大队插队之后。

除了自个儿用过滤过、而且还专门软化过的水，泡泡茶喝之外。

平时在外面的时候，基本上不喝水了...尤其是不喝这边的那种砖茶。

一直微微弓着腰，仔细在留意叶小川脸上的神色变化的拓娜央柔声问，“怎么样，还喝的惯吗？”

“挺好！茶好，水好，冲泡的也好，完全没有苦涩感。”

叶小川由衷赞叹道：

“轻啜一口茶汤，舌头有一种如同被凝胶包裹一般的粘稠感，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幽幽的花香，花香雅致，悠长...挺好的。”

“咯咯咯——”

被人赞叹，总归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性格似乎有点像猛人、哈萨人那般直爽，说话做事干干脆脆的拓娜央咯咯一笑。

“既然叶知青同志喜欢喝，那就只管喝吧！”

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

叶小川忽地开口问，“好茶得配好水...同志，我想问问，你上哪搞的这么好的水？”

“别叫我同志，你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拓娜央微微一笑，“可能叶知青同志你还不知道吧？在我们这个庄子的后山下，有一处神泉。

泉水甘洌，丝毫不带半点苦涩滋味。

更神奇的是，您别看我们这里常年缺水，但那汪神泉的水量却很大！

这么多年来，无论降雨量丰盈还是稀少，神泉从未曾干涸过，而且终年还不结冰...你说神奇吧？”

“是咧。”

拓氏族长点头，“据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

很多年前。

咱们的祖宗们，在蒙古骑兵的一路追杀下，拼着死伤无数。最终徒步千里，选择了在拓家堡这里落脚。”

拓氏族长悠悠说道：

“很有可能。我辈先祖就是看重了此地贫瘠，产出有限，不会有擅长农耕的汉人前来争抢。

加之这里沟深峁多、进出不便，蒙古骑兵在此地就无法展开阵型。

尤其是！那汪神泉，可保我族人千百年饮水无忧...

所以，我拓跋祖宗才会在此立村建堡，从此繁衍生息，开枝散叶...”

此处，竟然有不带苦涩滋味、也永不干涸的甘泉？

这让叶小川，在感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的同时。

心中也是不由一喜：给拓家堡的父老乡亲们的交代？

它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537章——?

《你给我代加工吧！》

“叶知青同志，说实话，我们庄子里的乡亲们，对你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其中，也包括我。”

率先开口的，是拓娜央。

“尤其是大家伙看到杜家庄子，在你的帮助下，那边乡亲们的日子过的...那是越来越好。”

一听这话。

叶小川心中一紧！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谁都懂。

现在这姑娘一进门，不管不问的，先就把自个儿给往半空中抬？

有拓娜央的糖衣炮弹，这还没有完。

“奥嘛。”

只见拓氏族长一边吧嗒着旱烟，一边点头附和，“尤其是今年熬春荒，人家杜家庄就没有一家出过嘛哒。

家家户户都没有饿死过人...这些东西，我们拓家的族人，可都一一看在眼里哩！”

“可谁让咱，攀不上叶知青您这根高枝呢？”

老族长说春荒会饿死人？

其实，并不是指没有粮食吃而被活活饿死。

毕竟这几年的粮食形势，已经改善了很多，与“那三年”不可同日而语。

拓氏族长的本意是指：因为春季缺粮，大家伙儿用野菜、苦菜掺着杂粮，天天凑合着吃个小半饱。

那么一来。

好多人就会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已经被严重透支、身体机能也受到了不可逆的严重损坏。

从而引发了很多并发症、或是慢性疾病所引发的死亡...

其实。

拓家堡的族长，他一直想和自个儿攀交情？

想方设法的，也要和自己搞好关系的用意？

其目的，叶小川心里有数：

前一阵子，三十里铺的综合工程项目竣工、投产的开业盛典上。

原本。

和三十里铺八竿子打不着的杜家堡。

居然在拓氏老族长的亲自带领下，派出几位形象好一点的年轻后生。

‘吭哧吭哧’的抬着一面...可能花了3、40块钱买过来的大镜子。

然后几个人从天不见亮，打着火把就开始出发。

足足硬扛了20多里路！

最终才好不容易。

把这份其实这三十里铺大队干部眼里极为普通、但对于拓家堡来说，已经是花了老大血本的的礼物。

给硬生生扛到了三十里铺饭店...

说白了。

那时拓家堡的老族长，他还不就看在杜家庄子，攀上了三十里铺大队这个富裕亲戚。

人家杜家庄子乡亲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的份上。

这才一狠心！

买了这么一份厚礼，给三十里铺大队巴巴的送过去？

不就图为了和三十里铺攀上关系、想借此看能弄点什么项目来干干？

也好让拓家堡的乡亲们，都顺利熬过春荒？

说白了！

还是被“穷”字逼的，才不，因为陕北，实在是太缺乏赚钱的门道了！

所以。

拓家堡只能这样厚着脸皮，死皮赖脸的去结交、讨好别人...

人穷，就别奢望能有什么尊严。

不过，尊严这东西不是靠摇尾乞怜就能讨来的，得自个儿去挣！

而现在。

叶小川把文公子赶走了，但并不认为是自个儿的错...

急功近利的拓家堡的乡亲们。

他们或许需要很多年以后，才明白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在为谁好？

至于眼下嘛，他们觉得是自个儿断了他们的财路？

那就让他们误会去！

“受助者恶意”...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如果一个人是讨好型性格，老是喜欢出于一片好心，去帮这过，帮那个的？

时间长了，他绝对会踩到地雷，一定会受到很深刻的教训！

不用怀疑，这是肯定的！

反正。

叶小川已经打定主意：自个儿是不会给他们道歉的，更不会主动贴上去，给他们找出一条发财之道...

除非...除非，对方主动求着自己想想办法。

“叶知青同志，算我求你。”

拓氏族长碍于面子，有些事情不太好说。

但他孙女拓娜央，倒是豁得出去，“算我求你，求你帮帮忙吧，给乡亲们一条活路！

咱拓家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叶知青同志，你也看见了...好多乡亲们的家里，其实早已断炊了...眼看着，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呀！”

见叶小川沉吟不语，只顾坐在那里喝茶。

老族长终于按捺不住了！

先前，拓氏族长还想讨个说法...可等到叶小川进来，大家坐上一会儿。

这老头的心劲儿，也就泄了...

——人家就不给说法，自个儿又还能咋的？

文公子都被叶小川吓的飞叉叉的跑了。

难道自家这庄子上，还能和叶知青，以及他背后的杜家庄子、和三十里铺大队硬抗？

想什么呢？哪能打得过！

人家不需要动用超级太奶召唤器，那也干不过...

于是。

急于给族人找条生路、必须在这几天，就得给乡亲们弄批粮食回来救急的老族长。

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向现实低头。

彻底坐不住了。

“叶知青同志，您也知道的。

咱拓家堡再这么苦熬下去，只怕咱们庄上有些老弱病残...不出一个月，就得被打发上山去哩！”

“求...”

嘴唇诺诺了几番，老族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正准备求着叶小川指条明路...

但胡人后裔血脉里的骄傲。

让此时的他，内心天人交战，实在是难以启齿！

叶小川摆摆手，

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叔，要不从后天开始，你们庄子就帮我生产米脂果馅、炉馍吧！

你们只管做，生产出来所有果馅、炉馍，全部交给我...至于怎么才能卖出去、能卖多少钱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脂米炉馍？”

拓娜央和她爷爷都吃了一惊，“不是俞林地区的子洲县，才特产果馅、定边县特产炉馍么？

多会儿冒出来一个脂米果馅、炉馍了？”

“我说是脂米果馅，它就是脂米果馅。”

叶小川微微一笑，“我说两位，你们关心的侧重点，是不是有点偏了？”

其实。

这倒不是叶小川，在占据优势的时候跟人家耍强势、故意欺负对方。

而是因为：

炉馍、果馅这种小地方的小品牌，它一旦脱离了陕北，一旦走出去之后。

谁能知道这是哪个县的特产？

外面的人？

说实话，至少50%以上，都没听说过俞林这地方！

那就更不要说俞林专区，所管辖的一些陕北老乡以为很出名，但在外地人眼中并不知名的区县了...

更何况。

这次叶小川携带陕北的农副特产去参加广交会。

面对的客商全是来自于世界各地，来自于天然地北、五湖四海。

他们之中，又有几个听说过子洲、定边这些小地方呢？

因此。

将这些对于陕北来说，这些耳熟能详的地方小吃。

统统合成在同一个品牌名下。

从而形成一种集群效益、实现抱团作战的强大冲击力...无疑就是一种能节约极大的推广成本、和推广时长的好法子了。

叶小川说的这些东西，在场的爷孙俩不太懂。

只想着给乡亲们弄粮食，只想让社员们赶紧赚点钱，好度过春荒的拓娜央。

她心里只知道：叶小川确实是把陕北小米，给卖出了一个让人不敢置信的天价！

因此。

并不想去纠结炉馍、果馅到底是哪里的最有名、到底是哪里出产的才是最正宗的她。

柔声开口问，“那个，这些东西咱也不懂，您决定了就是。

叶知青同志...我就想问问：原材料方面，又该怎么解决呢？”

“制作果馅、炉馍所需的面粉、枣泥、五仁馅...这些原料由我来想办法。”

叶小川开口道，

“但产品规格和质量，得严格按照我所说的标准来。

尤其是，做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们必须用那汪神泉里的水，绝不允许以次充好，更不允许从别的地方拉水过来！

明白了么？”

拓氏俩爷孙点头，“放心吧！咱拓氏一族，只要答应下的事，从不食言！”

叶小川满意的笑笑：生产炉馍、果馅的原材料，有自己那个神奇的空间改良。

这已经非常的不得了了，品质已经比别人的更好。

如今又有那汪神泉加持。

那么。

生产出来的产品，它注定就比别人的起步高，它的质量，铁定就不可能差！

忍下复杂的心绪。

叶小川开口道，“这两天，你们赶紧抓紧时间准备吧！到时候，我会派人过来，让她来现场指导乡亲们怎么做炉馍、果馅。

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有人不服从指挥，不讲卫生、生产的规格和质量，不按照我的要求来的话...”

话音未落。

拓娜央赶紧续上，“不会不会，关于这一点，请您放心！”

老族长则更胡人。

就是祖传的那么简单粗暴：“叶知青同志你放心好了！谁要敢不听招呼，咱后山的塬上，又不是没空地，又不是埋不下人哩！”

“那就好。”

叶小川点头，“我先预定上5000盒，每盒装8枚大的、8枚小的，各自摆成一个大的8字形和一个小的8字形。

产品名称，就叫‘米脂婆姨牌’8+8馈赠佳品...南边的人，他们就讲究这数字。

就想图个吉利。

叔，按照一盒大大小小16个，算下来，总计8万个炉馍和果馅，你们只管做，我全包了！”

拓氏族长与孙女拓娜央对视一眼，心中先是一喜！

随后，心中又有点疑虑难消...

这爷孙俩喜的是：既然是帮着叶小川做地方特色小吃。

那帮着干活的乡亲们，他们不仅能挣到一份工钱，而且还能捞捞嘴、解解馋啥的...

毕竟。

负责做吃的东西的人，又怎么可能少的了他那口零嘴儿呢？

但两人还有点不放心的是：这营生，能干得长久吗？

叶小川他到底能卖出去多少炉馍、果馅？

8万个，听起来挺多。

但其实。

只要拓家堡的乡亲们稍稍努点力，那也做不了几天。

要是只能帮着做个三五天，虽说能让乡亲们，多多少少挣上一点现钱补贴家用。

可问题是。

毕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拓家堡，长期缺粮的根本性问题啊！

哪怕叶小川对于产品质量、和产品规格，要求的极为严格。

甚至是苛刻。

可就这8万来个炉馍盒果馅，真还做不了多久。

其实做炉馍、果馅这些东西吧？

好多陕北老乡，都会。

只是由于家家户户，各有各的口味、以及烤制时间上偏好，而且各家各户能备下的原材料，也不一样。

所以做出来的成品，往往大小不一、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这就好比四川人家家户户都会做回锅肉、都会包香肠一样。

会倒是会。

但一家一个技法，百家百味。

而叶小川准备采购的这些果馅、炉膜，是准备拿去走政府部门、各大企事业单位团购。

以及外贸渠道的。

只有极少部分产品，才会摆在三十里铺饭店，以及沐晴的综合商店里进行零售。

好让那些顾客，买去当作送礼佳品。

既然如此。

那么这种类型的产品，就必须得保持包装精美、质量恒定，口味统一...这是必须做到的先决条件之一。

要不然。

顾客买回去才发现送大舅的小、送小舅的大....？

那不引得两个舅舅之间干架？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舅，高板凳低板凳都是木头...送两个舅舅的东西都不一样，那可怎么行？！

所以。

既然是走高端市场、走礼品市场的产品，那么必须得做好品控！

这就是叶小川，之所以要派人过来，现场进行监督生产的主要原因所在了...

等到事情大致敲定。

没底气、也没那个实力和叶小川讨价还价的拓氏族长爷孙俩，只能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准备将叶小川送出庄子。

临出门之际。

拓娜央大大方方问，“叶知青同志，我听说您那边，还在招做销售的人？”

杜家庄有很多人，长期在三十里铺那边干活。

所以。

三十里铺大量招收销售人员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

看看拓娜央。

只见她一挺胸，“我没做过，但我愿意学！”

“好！”

叶小川倒也答应的干脆，“正好，三十里铺那边正在培训促销员。

你这两天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到阮沐娜同志那里去，让她对你进行初步考核吧！”

说完。

叶小川头也不回的告辞而去...

拓娜央这人性格外向、不怯场，初步感觉，应该也是个能做好销售工作的苗子。

更重要的是。

开办煤矿这事儿吧，日程已经越来越紧...毕竟，别人已经开始觊觎这片土地下的矿产资源了。

要是拖得越久。

自己要想利用好这边的煤炭资源这事儿，以后就会越来越被动。

而要想开煤矿？

拓家堡，必定就是个绕不过去的坎！

现如今。

自己已经给拓家堡的乡亲们，找到了一条能赚点零花钱的门路，这就相当于有了群众基础。

如果再把拓娜央给招收进来？

这就有点类似于走“村里的高层路线”了...

双手都要抓，双手都要硬。

一说到双手的事，叶小川忍不住直甩手...它奶奶的，高射机枪打着爽是爽。

可后座力实在是太大！

震得自己的虎口，先是发痛发烫，等到这种感觉消失之后，如今却开始慢慢的发起痒来！

叶小川一边甩手一边走。

甩着甩着，却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莫名多出来了一手的温柔...

正准备扭头看。

一道温柔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怎么，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