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章、骑步协同(长章)(1 / 1)因顾惜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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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哒哒,来如龙卷风,白马跑出了一道白影,边上的骑兵们一同跟随白影而进入了战局,庞德果然骑着白马来支援了,关平等到了这个时候随即出动,也不从直接正面和战车阵协同作战,他微微往北跑了一会,似乎要脱离此处,实际上却别的进攻目的,他唰的一转身,随即从一侧,狠狠撞上了庞德骑兵阵的腰部!

而庞德也并不是没有准备,面向关平突击的一侧骑兵迅速地转移了进攻方向,转了马头,朝着关平行进前来的队伍狠狠撞去,两下又缠斗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大规模的射箭已经不现实,混战之中很容易射到自己人,只能是通过短兵相接来一决胜负了。

关平带着骑兵们一同进去了包围圈,他先用力地朝着腰部一撞,随即朝着战场之后而去,又马上微微转弯,堵住了庞德骑兵的最尾部,他像是一头猛虎,咬开了庞德骑兵的屁股,深入了阵容之中,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盯住那個骑着白马的庞德!

荆州军的步兵阵深入了战场之中,最大可能地将庞德的快速推进之力给削弱一些,原本的骑兵退出了战场,稍作休息,又在两侧形成了包围圈,将这里留给了关平和步兵共同作战,蒯越见到了关平撞上了侧腰,迅速命令弓箭手射箭向两侧,以做分散敌军进攻力,两阵轮射后,两侧原本拥挤的骑兵阵型顿时空了不少。

但是这样反而是让更多的战马有了奔驰的余地,庞德的骑兵们对着自己倒在地上的袍泽并无什么怜悯之心,照样踩踏了上去,马蹄几下来回,地面上的污泥和血肉融合在了一起,除了一些白花花的骨头外,再也分辨不出来什么了。

战争到了这个时候,骑兵之中的董超有些慌乱了,凉州铁骑从来都是撕开了敌人最薄弱的防守环节,像是大漠上的恶狼一般,咬开猎物最柔软的腹部位置,用獠牙把猎物的内脏都撕扯出来,等着猎物自己倒下就行了。

可现在的敌人却没有露出柔软的腹部,那原本以为是随便可以吞下的柔软部位,却变成了最坚硬的铁锤,獠牙咬不下去,咽不下去,反而是给铁锤打断了牙齿。僵持之中,董超损失了相当一部分的自信心,原本是一直从未遇到可堪一战对手的凉州铁骑,却是遇到了自己咬不动的敌人,这让董超,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他一直都是在打顺风战,所以其实从韧度来说,不及对方的荆州军。

单纯只有这样的步兵阵势,董超完全不用担心,只要耐心寻找破绽,步军不可能会一直保持一个乌龟壳的状态,只要不停地骚扰,步兵总是会崩溃的。

但是他发现了荆州军的骑兵,实力也足够强了!

战马和骑术都还不如凉州铁骑,但作战方法已经和自己不相上下了,并且和步军有了相互呼应的态势,比起自己这方将步军殿后作为依靠的办法,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倍!他或许还不知道先进这个词,但是在这样的围剿下,他感受到了以往不一样的感受,荆州军虽然人少,但是给了他的队伍相当大的压力。

庞德终于冲破了荆州骑兵,到了董超之侧,董超已经放弃了再次跑动冲锋,逼退了面前的一个荆州小将,对着庞德大声说道,“将军!敌人势大,骑兵也厉害,今日恐要退兵!”

他的心下的确有了惊惧之心,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总觉得天下第一,可在遇到了强硬之敌的时候,他不禁就又有些退让了,他是跟着庞德东来的凉州老人,也不怕庞德生气,直接就在这个时候大声说了出来。

庞德脸色一沉,脸上浮出了杀意,“今日阵前若是乱说话,本将军必然军法斩杀汝!”他拿起了长矛,转过身去,“汝留下来,不得后退,务必要攻破敌军之阵,传令董恒,步卒支援!”

现在压根就没有分出胜负,他骑着白马在战场上飞奔,所到之处,凉州骑兵们无不欢呼,原本有些受阻的气势一下子又起来了,这会子身后又传来了阵阵喊杀声,他不认识关平,但看到了颇为威猛的骑士兵团冲撞而来,他马上迎接上去,今日之局,只有奋勇直前,有进无退!

“凉州勇士,一同杀敌!”

“一同杀敌!”

庞德如此凶悍,的确是超出了李承所料,荆州军步卒已经结成了这样出乎意料的阵法,而且已经是给庞德军造成了不少的杀伤,另外,骑兵从李承的角度来看,也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往,现在看来庞德军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而庞德如今自己身先士卒且不说,还不愿意就此退去,反而是更为凶猛地扑向了关平部。

缠斗和屠杀开始了,地面上都呈现出了交错的红黑之色,血腥味慢慢地弥漫开来,都散到了不远处正在观战的这里。

见到庞德如此凶悍,和关平战在了一处,李承原本紧张的心又迅速得挂在了嗓子眼,一夹马肚子,忍不住朝着前头走了几步,或许比起战斗者来说,围观者更容易紧张一些。

他走了几步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转过头来,看着关羽不动声色,于是又忍不住开口了,“将军可要救援?”

“胜负未分,为何救援?”关羽骑在马上,气质沉若深渊,又如泰山巍峨,有暴风雪来袭,也是屹立不倒之姿,“庞德虽然凶悍,吾等如今也未败!”

“眼下将军若是再派人入援,必然可以分胜负。”李承忍不住又提意见了,虽然刚才关羽已经提醒过自己,别啰嗦了不要质疑别人指挥,但是他总是还忍不住提供建议,参谋嘛,自己还是可以当的,“如今双方均势,将军还留有人手,恰好可以进场,泰山压顶!”

关羽不发一言,周仓听得不耐烦了,他虽然对着李承没有意见,但对于絮絮叨叨之人,是真的没有耐心听下去,“李司马请勿多言,中军之部还要防备昆阳军,不能全部压上,眼下昆阳军虽然离着远,可若是得了庞德的军报他们奔驰而来,也是须臾可至。”

通常情况下,关羽的中军都不会出击,这是荆州军一直以来的做法,而且周仓都觉得如此战局压根就算不得什么,“如此小战,坦之和习都尉自己就可以处置,将军坐镇指挥就可,何须下场?”

周仓牛眼一瞪,眼中都是不屑之意,“那庞德算得甚东西,大郎一人就可以处置了,李司马不要着急,也不用上前,就在这里跟着将军观战即可!”

得得得,就你清高高贵,看不起敌人,就我小家子气,得了吧。

李承退后了几步,灰溜溜得驾马回到了关羽身边,“玉不琢,不成器,”关羽捻须微笑,他看着场内的战斗一刻也没有错过眼,对着李承还是说了几句,“坦之还要好生历练,只有在战场中,才能历练出来。”

他当然对自己的儿子怀着深切的期望,但是要拒绝在将门之中再度出现像是赵括那样的人物,就必须要在战场之中才能锻炼出各种本领,尤其是观察战局分析胜败的本事。

昔日关平大胜归来,关羽面上不露其实心中十分高兴,这一次北上他本不抱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目标的想法,只是让关平去历练一番,增长见识,但是没想到竟然博得如此大功,不仅和曹仁交上了手,更是将宛城军民一概带了出来南下。

这其中的意义,自然不必多说了,对于关平的成长,他也是老怀宽慰,戎马倥偬多年,到了荆州才得娶妻生子,老来得子,珍爱之余不免期待也高了许多。

但是这样的关平显然还不够,还要继续历练,厮杀之外,还要看他统率一军的能力在于何处,除了自己杀的痛快之外,是不是能够把队伍带到更远的地方,这才是关羽需要自己的儿子培育出来的本事。

别说是现在这无关紧要的旗鼓相当战局,就是再危险十倍,关羽也不会说要亲自出动去救关平。

说话的时候,战局又有了变化,关平和庞德两支队伍凑在了一起,单纯从骑兵的人数来说,庞德军要人数多一些,可荆州军的步兵阵型发挥了作用,像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横贯在官道之中,恰好就分隔了一些敌军之势,步兵加骑兵,一起来对战庞德军,丝毫不落下风。

董恒得了命令,步兵开始赶上前,就要加入阵营,蒯越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带着三百人掉转方向,把锐角三角形,改成了钝角,最宽阔的背部顶住了骑兵的屠杀,尖锐的一个角,往前延伸,直接递上了庞德部的步兵阵!

荆州军的步兵阵不仅是对着骑兵敢于出击,对于同样的步兵更不是直接防守,同样的步兵对阵步兵,荆州军精良的装备和充分的力量就显现了出来,不仅能够分出兵力来缠斗庞德的马兵,更是能够对于董恒的步兵阵形成了压倒优势,突出的尖锐攻击箭头,深深插入了敌军阵中,只是微微一摇动,原本那气势如虹的步兵阵就好像是破碎的瓷器一般,荡漾了起来,虽然勉力维持了几下,却又马上被打碎了。

董恒还在督战,见到前面的士兵阵型散乱,不少人被迫带着退了下来,“怎么回事!”董恒抽出刀来,砍翻了几个临阵脱逃的魏兵,这才堪堪稳住阵脚,他适才在后方坐镇,并未看到荆州军的步军也敢于出击,一时间分辨不清楚,还以为是骑兵来冲阵了,“稳住!不许退!”

他带着人上前稳住了阵脚,可也只是坚持了一会,箭雨不停地射来,收割着人命,密集的阵型反而是让箭无虚发,都能射中人,大家都有盾牌和盔甲,可不一定都能护住自己,而且荆州军的长刀分外锋利,长刀挥动,己方的盾牌纷纷碎裂,连带着肢体都被斩断,一下子就破开了一个大口。

荆州军深入敌阵的尖锐之进攻点也不停地在磨损被杀的变钝,但是他们的补充十分迅速,后续的人在不断地上前,补足了被磨损的缺口,而且战斗力从未减弱,李承明白,这意味着并不是把最精锐的力量放在前头,后续会无力再继续支撑高强度的战斗。

实际上,荆州军阵营之中前批和后面补位的步卒的战斗力无限趋同于同样的水平。

董恒砍杀了几个人,见到并不能稳定阵型,只是让步兵的阵容不断地往后退的减慢一些,显然这个效果是不行的,董恒于是带着自己的亲兵马上上前,现在必须要压住敌人的进攻势头,“下桩!”他大声呼喝,“寸步不退!”

几十名拿着粗壮木桩的士兵在董恒面前站定,用力地将尖锐的头插入土地之中,木桩之间的距离恰好可以卡住一个盾牌,盾牌兵再上前,用盾牌卡住,前面原本在不断退却的凉州兵朝着两侧退下,就怕被自己的同袍给堵在了外面,蒯越见到了敌军之阵,微微皱眉,这样突然搞出一个乌龟壳来,单纯就用人去冲,几乎是不可能的,若是往前冲击,只要木桩不倒,士兵们只能是成为乌龟壳里不断伸出的长刀长矛刺穿的靶子。

若是战车能用,现在拿过来最好,只是战车又拿去堵住骑兵的进攻,蒯越见到敌人在盾牌阵之前的阵型不断散乱退下,或有溃败之势,心下一动,又叫人从两侧攻击溃兵,而非直接对抗凉州军准备下的坚硬防线,“两翼围攻,绕道而行!”

鼓声一动,原本尖锐的进攻点一下子从两侧分流,两翼侧面围攻,以来避开正面防线,而凉州军也有所有防备,虽然用盾牌木桩阵颇不灵动,但是也很方便地稳固住了防线。

眼下这里又陷入了僵持之战,蒯越一时间见攻不下庞德部之步兵阵营,心下大恨,他在此指挥,到底是要削弱了围剿骑兵之力,而眼下步兵又不能速速建功,这会子僵持在这,如何是好?恐怕要坏了大事!

他见到盾牌阵中有一武将身材魁梧正在指挥防守,又穿戴地比旁人更气派些,显然此人就是步兵统领,他忙命亲兵和自己一共出击,“片刻之间,吾要斩杀此将!”

只有迅速解决这里的抵抗势力,才能将作战的重心来围剿骑兵之阵!

蒯越出手了,他当然武艺只能算做一般,虽然世家子弟学习武艺颇久了,但历练沙场的时候较少,北上有几次作战,那也是小打小闹,这一次前来,他是摆明了一点,就是要在沙场上证明自己的能力,眼下陷入苦战,必须要马上突破,他虽然武艺一般,但是胆子不小,且身边的亲兵都是蒯家带出来的厉害人物,足够可以护住安全,他率着亲兵从南侧绕了过去,在盾牌的最末端和步兵持枪的交接点,一下子用力一咬,迅速地攻入了步兵阵中,直指董恒!

董恒原本只是注意前方,现在还要左右兼顾,吩咐两侧作战,已经是有些应接不暇,突然之间身后大哗,他转过身来,见到一支敌军冲入己方阵营,撕开了一个大口,身后又涌入了源源不断的荆州军,心下大惊,迅速上前号令众人,就要把这个精锐队伍斩杀,把缺口堵住,才能继续保持住阵型不败!

但是敌人来得极快,而且战斗力惊人,不一会,就已经攻到了自己面前,为首的将领还未出手,边上的几名士兵,就已经朝着董恒身边攻来,不过是片刻之间,董恒身边的亲兵就死了一半,这里为之一空,刀光阵阵闪亮,一下子就将此处给搅乱!

盾牌兵腹背受敌,心惊胆战,一下子不少人就丢掉了盾牌,或者是调转头来,意图要为主将掩护,步卒阵型大乱,虽然还未溃败,就等着董恒能不能解决掉入侵阵中的敌军,而董恒显然已经有些慌乱,蒯越的队伍死死地盯住了他,绝不容许董恒轻易离开!

“唰!”突然之间,又有一队骑兵飞奔过来,高高跨过了盾牌阵,甩手一挥,就杀死了不少董恒的步卒,适才第一批出击的骑兵稍微缓了缓,就在这时候突然支援于此地,虽然也只是杀了一下,旋即马上退去再投入关平处支援,但现在这样一来,又让董恒更加慌乱,首尾难以兼顾了!

董恒忍不住退去,带着步卒的阵营也纷纷朝着东边离开,蒯越心下高兴,忙要下令追击,但军中又频频击鼓,显然是要命令自己合围,而非追击,他才想到眼下另外一个角还正在搅合进骑兵的战斗中,战局尚未分开胜负!

他只是命令身边的亲兵分开十个人,截杀董恒之步兵,自己马上回到了这边战局,复又改变了阵容,现在不再是一个三角式,而是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钳子,这个钳子的目的不是钳死敌人,而是将敌人的队伍进行有效的分割,把快速突进的骑兵速度降下来,让关平又有更好的机会。

现在关平就真遇到了最好的机会。

庞德的白马,在黑红色的战场之中实在是太醒目了,任何人都忍不住要看向他,就连步卒阵容之中的弓箭手们,也总是忍不住要把手中的羽箭迅速地射向那个白马将军,只是现在到处混帐,容易伤到自己人,故此忍住没有放箭,但是这样的醒目,让关平足够有时间,并且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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