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个道统明明被覆灭了,你到底是谁!”
兽皮上再度浮现字迹,但却像是受尽折磨的人书写的一般,字迹不再如之前一般端正,反而歪歪扭扭。
徐广见到这些字迹,心中一动,收起荡魔劫劲。
“你见过这种劲力?”
兽皮没有再浮现字迹。
徐广也不愿多等,荡魔劫劲再度蔓延而出。
他这一刻,对兽皮中隐藏的‘人’有了些兴趣,这是被封印在其中了吗?
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但这并不影响他荡魔提升修为。
距离飞流川已经不远,能够增添一分胜算,自然是好的。
随着荡魔劫劲的不断吞吐,兽皮没有继续‘嘴硬’。
“漏网之鱼,你一定会被人所杀,千年前便被覆灭一次,这一次,千年后,一样也会覆灭!”
这次信息有些多。
徐广陷入思索。
他其实之前便想过,那位九天荡魔真君名头如此响亮,又是尘世之人,为何在离开尘世时,没有留下道统。
现在想来,是被覆灭了。
从兽皮上不多的信息上推测,应该是被诸多势力联合覆灭的,而敢覆灭九天荡魔真君的道统,显然那些背后在玄世的祖师,不惧其人。
从荡魔特性上不难猜测,荡魔道统是被什么人所覆灭的。
应该是诸多魔门一起出手,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千年前那场覆灭荡魔道统之战中,道门与佛门,还有当时的朝廷,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帮凶,还是旁观者?
徐广很想搞清楚,因为这是他未来要面对的。
一旦他的名头真正传出去,继承荡魔道统的他,也会站在风口浪尖上。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就是得看那位九天荡魔真君对道统,是否重视了。
“昔日是哪些势力一起出手覆灭荡魔道统的?”
“你不知道?哈哈哈,真是有趣,你若是想弄明白,去天魔教问问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你敢还是不敢?”
徐广一声不吭,荡魔劫劲再现。
“本座神脉大成,意志永存,以你如今的实力,想要灭杀我,做梦!你对我造成的这些伤害,呼吸间本座便能恢复,他年等我脱困,必杀你!”
徐广眼睛一亮。
“你说什么?你能恢复!?”
“自然!你按我之前说的做,我不但传你妙法,他日脱困,还会许你一场大机缘。”
徐广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有些激动的看着手中的兽皮卷,这哪里是魔头,分明是…可持续发展永动机一般的大补药!
除了没有印血,简直与击杀异化武道强者没有任何差别。
这样的宝物……
一天吃多少呢?
不管了,试探一下,今天先吃…五百個二变反馈!
半个时辰后。
兽皮上的字迹有些有气无力。
“你杀不了我的!”
还在嘴硬?
还能承受。
徐广眼神愈发明亮。
甚至让他示意幽豗停下脚步,在岸边停下,他寻了一处山洞。
今日,他必将修为大增。
是夜。
微风在洞中盘旋,充斥着一种奇异的香味,徐广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身的劲力在不断蜕变,与意志在玄世灾劫之力的磨砺下,飞速统合。
劲力上那种宗师境才存在的穿透之力,若隐若现。
足足两日后,徐广像是洗尽铅华一般,浑身散发着一种统一而又诡异的协调,就像是站在那里,与天地一般的诡异感觉。
“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手段?荡魔?荡魔,原来如此,怪不得要覆灭你们这一脉,你们真是该死啊!”
兽皮像是发现了徐广的变化,上面的字迹无比潦草,像是在显示其人心中的不平静。
徐广没有理会,只是舔了舔嘴唇。
字迹这么粗壮,看来恢复的真不错啊!
真是头…好猪!
他就像是在飞云城第一次进入程家,看到异种黄猪一般的眼神,带着贪婪,宛如恶狼。
兽皮也明白了徐广为何要折磨他,他似乎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这种被折磨不会停歇。
于是字迹缓缓消失后,再也不出现,像是躺平了一般。
荡魔劫劲再度覆盖其上。
只是这次,徐广皱眉睁开了双眼。
“你没恢复?”
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今日再以荡魔炼化,一个呼吸间获得的回馈,只相当于斩杀一个一变魔修所提供的。
昨儿一口一个二变,今天的一变就显得有些差点意思。
兽皮震颤了一下,但没有字迹显现。
我说我一个呼吸便能恢复,你真信啊。
我说着玩的啊。
兽皮很想说话,但感受着徐广的表情,最终什么都没说。
徐广将兽皮抬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许久,知晓其一时半会不会再有之前那般让自己功力大涨的好事后,随手将其收起,丢在山洞之中。
有搜索器在,他并不担心给弄丢。
反而是留在身边,万一在飞流川上与三空和尚打架时,这玩意搞出个幺蛾子,那时候才是麻烦。
在将其埋在土中的时候,他竟然从兽皮上感受到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徐广踏步走出山洞,在一处地方停下,身后出现三道人影,赫然是…朔风谷三老。
之前在江面大战,徐广自然知道有无数眼线,他看似并未留手,但却给了三人一线生机。
当着那些眼线的面收复三人,总归给人一种很有野心的感觉,他并没有野心,也便不给那些人看收复的画面了。
“见过徐城主。”
云风三人语气中带着一些不甘心,有些迟疑的见礼道。
徐广似笑非笑的看了三人一眼,“还不服?”
“服了!”
想到之前那宛如死亡一般的感觉,云风面上浮现一抹惧意,但随即又升起一抹庆幸,庆幸徐广并未直接动手杀了他们,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既然服了,那便安心做事吧,徐某不会亏待你们,奇士府可以给你们的,徐某一样能给。”
徐广语气中平淡而自然,但却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朔风谷三老垂首,眼底并不相信,但身中徐广那诡异之毒,想要活命,只能听从其人吩咐。
“我等听令。”
徐广负手而立,看向远处大江。
“你们的纵横剑招很不错,百年之后,我还你等自由。”
云风语气一滞。
他今年,63岁了…
徐广并未理会三人的面色变化,大步向远处大江走去,他相信,他们能够想明白。
这三人并非魔修,徐广杀之只有取血之用,只是为了印血,天下尽是魔头,倒是他如今手下能够用的高手太少。
随着成为源城之主,他并不想承担责任,但有时候…
良心,是一个很奢侈的东西。
……
……
飞流川是一座瀑布,高三千丈,水流从上方拍击而下,不亚于千斤巨石,而常年经受飞流川瀑布冲刷的石面,就像是被人千锤万凿一般,表面光滑,散发着隐隐光芒,坚不可摧。
约莫三百丈方圆的石面就像是一个天然的擂台,有人说,这里的石面,是能够承受三变武师一击而毫发无损。
这座天然的,被飞流川冲击出来的石面,人称…飞流台。
虽未至约定的时间,但飞流川附近已经变得热闹起来,就像是民间开集一般,鳞次栉比的小摊,琳琅满目的小店,各色各样的人与物。
飞流台西面是飞流川,东边视野最好,但也被幽州最有权势的人所占据。
公孙白负手而立,站在飞檐翘角的阁楼顶部,看着下方一个个渺小如蚂蚁一般的人儿。
“云家三兄弟,死了?”
“徐广比咱们想象中,要强一些。”公孙望语气有些沉重。
公孙白冷笑一声,转动手中的两只玉球,“强一些也是好事,幽州有一个这样的人物,想来附近的那些豺狼,也不会将视线第一时间放在我幽州上。”
如明孝臣一般的心思,不一统的幽州,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孱弱的。
至少表面看起来,公孙白的手段不够。
公孙望看着身前的公孙白,有些迟疑道,“有人看到,徐广斩杀三人,前后用了十五息。”
公孙白手掌一顿,旋即有些诧异,“十五息?你确定?”
公孙望沉重的点点头。
“不过,也比不上红莲寺的守贞和尚,那和尚三年前在塞外,在一位四境蛮王手中,生生斩杀大三变叛徒,甚至在被蛮王盯上后,还有余力从其手下逃生…”
“你想说什么?”公孙白轻声问道。
“孩儿觉得,此人树敌甚多,比之守贞还要狂妄嚣张,其大肆得罪绿林与魔门,想来那群人比咱们还要着急,若是其真能平安来到飞流川,或许可以给其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三空大师将其重伤,有人会出手的。
那些魔门与绿林,一向不安分,孩儿一直都觉得,攘外必先安内。”
公孙白眸光一凝,看着公孙望良久。
“这是谁给你出的注意?我听说前几日有人初入你的府邸?”
公孙望抱拳作揖,“不敢欺瞒父亲,是冀州苏家遗孤,本名苏林修,之前行走江湖,化名林修。”
公孙白略作思索,他对幽州所有势力了如指掌,顿时想起来林修何人。
义党?
倒是有趣。
但公孙白却是没有当即同意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些莫名。
徐广大肆杀戮异化武者,他心中升起过怀疑,在前几日问过嬷嬷,从其口中听说了一个绝世秘闻。
其或许涉及玄世一个极为强悍的大人物。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对徐广动杀手。
“你看着安排吧,但要记住,不要让徐广死在霁城百里之内。”
公孙白最终做出决定。
……
……
自那日在水中遭遇朔风谷三老后,徐广一路驾驭幽豗而行,再无节外生枝。
也再也没有遭遇高手袭击。
最多就是一些寻常的二变高手在外窥伺,对于这些苍蝇,徐广并未在意,甚至没有出手的欲望。
毕竟,只有三两个异化武者,不值得他停下脚步。
只是他的修行,却是遇到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不知为何,在感知玄种时,他能够感觉到似有似无的诡异感,就像是有人在伸手与他握手一般。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但细细想来,却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随着修为的提升,玄世的神秘面纱,已经被揭开了许多,但有一点,他一直没有想明白。
按照功法所载,以及众多武者高手口述,玄种自生出时,便被种在了玄世。
又被种在了哪里呢?
他隐隐有种感觉,玄种所在的世界,是一种真实,并不是说尘世并非真实的世界,而是能够让他这种境界的人,才能够感受的。
就像一个人在宏观世界观看与微观世界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
过了抚月城,距离霁城便不远了。
这是一座巨大的平原,平原上,隐隐能够看到三条巨大的银龙在发出咆哮。
幽州最大的三条江河,兰江、卫河、矛江。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巨兽,匍匐在天际线上,若隐若现。
进入霁城的门户,闭水关。
那巨物的名字,在徐广脑海中浮现。
以他的目力,自然看的到,闭水关大门紧锁,像是拒绝一切外来之人。
想到之前在卫水之上见到的朔风谷三老,徐广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看来,自己想要入关,进入飞流川,还有些麻烦。
此刻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日!
水面滔滔不绝,幽豗停下的运动,扬起头颅,看着前面出现的一艘艘大船。
张桂站在船头桅杆上,一脸平淡的看着徐广。
又看了一眼自身五只楼船上近乎三千人的大军,这是全身着甲的精锐之士,其中不乏练脏百夫长以及感玄以上千夫长。
又是多年操练的水军。
人数,地形。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优势在我。
想到公孙白手下那位大总管对徐广的忌惮,尤其是目光扫过徐广一人一兽后,张桂眼中忍不住浮现一抹轻蔑。
“可是徐城主当面?”
徐广看着站在船头上的张桂,眼神无悲无喜,“正是徐某。”
“闭水关出了事,没有公孙大人通关文牒,不许通行,请徐城主绕行。”
张桂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的甲胄,言语间的不屑几乎洋溢了出来。
徐广低眉。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很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