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张桂忍不住放声大笑。
“狂?那是张某有资本,兄弟们,给徐城主展示一下什么叫猛龙渡江!”
船上,一魁梧大汉猛然撕掉外衣,露出下面贴身软件与精装的肌肉手臂,“嘿嘿,徐城主,看好了!”
他高高跃起,像是一条虎鲨一般,就要跃入江中。
徐广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脚轻轻在幽豗脑袋上点了点。
幽豗吞吐寒雾,大江上瞬间冻结一片。
宕~!
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碰撞声响起。
用脑袋撞冰面,总归是让人有些不适,哪怕在场所有人都是武者。
坚不可摧的冰面上,浮现出一大片红艳,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一般。
徐广不语,只是看着张桂。
张桂面上青一阵红一阵,一脸忌惮的看着徐广座下的幽豗。
这异种…竟然能够冻结这么大的区域。
地形上的优势,没了!
该死!
不过他还有人,只是…
手下这些人,擒拿徐广,要损失多少呢?
拿下还好说,万一,拿不下呢?
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他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青雾,等到他发现时,青雾已经笼罩了五只大船。
回首间,他蓦然看到,所有人身后的影子,似乎晃动了一下。
“将军…”那猛龙渡江的兄弟头上滴着血,缓缓爬上船,不好意思的站在张桂身后。
张桂见到其人,忍不住冷哼一声。
丢人现眼的东西!
徐广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张将军,到底要不要动手?”
张桂额头有冷汗滑落,他终于发现,徐广其人的手段,真的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他张桂能够在太平年间归附朝廷,在乱世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识时务。
“可以,当然可以,徐城主威名远扬,想来是不惧城中的妖邪的。”
张桂眼中闪过异色,他不是徐广的对手,但城中那被镇压的尸魔,总能应付徐广了吧?
那尸魔,可是三空大师亲自出手才镇压的。
徐广,一介莽夫罢了。
心中再度升起一抹居高临下的姿态。
哪怕徐广此刻站的比他高。
徐广忍不住多看了张桂一眼,这守将,有点意思。
他旋即向前一步,张桂忍不住向后退出一步。
两人之间,相距数十米。
……
……
玄世与尘世是截然不同的天地。
与尘世的日升日落一般,玄世也有类似一般的存在。
之所以说是类似,是因为这里的日月,有些不同。
这里,天空永远横亘着九道巨大的天体,三日六月。
三日在白天散发光芒,六月在夜间散发血芒,就像是遵守某种不可逾越的规矩一般。
今天是第三月血月。
但在一处恢弘浩大的宫殿之中,云雾缭绕,给人以虚幻的感觉。
渐渐地,朦胧的雾退去了,几根百丈巨柱巍然耸立。柱子上刻有金色的盘龙图案,就如活物蠢蠢欲动,在柱子上向上盘绕。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仰天长啸一般。
近看,巨殿金光流转,在云雾中散发着金光。无论是谁,在巨殿面前,都有一种双膝跪地,朝拜一般的冲动!
在大殿最上方,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似一气呵成,带着不可言说的神韵。
真君殿!
一道身穿玄色道袍的人影,双目尊崇的看向殿中的画面,旋即迈开步伐。
仔细看去,其人行走间,步伐一丝不苟,每一步分毫不差,就像是时刻都在丈量一般。
殿中云雾之上,尽是云雾,只是在云雾的最深处,似能看到供奉着什么东西。
“玄尘,叩见大真君。”
许久没有应答。
直到空气中传来震颤,云雾退散,金光凝现,云雾顺着某种不明的轨迹缓缓凝聚,一张巨大无比的人面出现在殿中。
“所为何事?”
“尘世玉京山一脉传道信至三清宫,尘世有真君您的道统出现。”
玄尘语气恭敬,双手合拢举过头顶。
云雾人面上金光映现,气流不断波动,给人一种无限神秘的感觉。
“道统?呵呵。”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云雾人面上传出一阵嗤笑,大殿中一道宛如烈日般的光芒闪耀而过。
“咦,竟真有人承我之道。”
“玄尘,持我戎锡,告诉三清宫与四魔天的那些人,本君道统的人,入玄世后,送我真君殿。”
玄尘面上浮现一抹激动,旋即头埋得更深。
“遵大真君令!”
真君,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不知道那個名叫徐广的小家伙来到玄世后,真君是否会回来。
玄尘眼中带着激动。
在一处莫名之地中,此地常年升腾着恐怖的罡风,哪怕是五变之上的高手,在罡风中也寸步难行。
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手持长枪,站在海面之上。
在他对面,是一个僧人打扮的人,但却更像是个乞丐,手持一把破旧的蒲扇,有些诧异的看着对面的银甲人。
“真君?”
银甲人面上露出一抹笑,“后辈有些事情找,祁兄莫怪,方才说到哪里了?”
乞丐僧摇了摇蒲扇,“我哪敢怪你,我在说眼下之事,界海动荡,罡风四起,是要生变咯。”
“祁兄察觉到什么了?”
“六百年前,你我感知到的那神秘存在,苏醒了,这几次大战,真君难道没有发现,海兽似乎生了灵智?”
“你是说?”
祁载不语,只是伸手在掌间画着什么。
忽的有些诧异的看着对面的真君,“原是真君道统有了传人,恭喜。”
真君面无表情,“不入流的小子得了机缘罢了,祁兄过了。”
只是在说话间,伸手在虚空一抓,一个奇妙的铜镜出现在掌间。
祁载见到这一幕,笑而不语。
心中腹诽,这真君明明心中喜悦,却偏偏还要做出这种姿态。
传法都要让弟子帮忙,还真是有趣。
……
……
徐广正欲入关,忽的心中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现在心头。
他面色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一道莫名的秘法涌现在心头。
【荡魔功德造化真解】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玄种所接引的力量,是一种名为造化之力的神秘之力。
之前自己只是将其粗暴的应用于修为的提升上,是完全不对的。
而真解上所载,才是最有用的。
他默诵真解,旋即身上一探,掌间浮现一抹奇异之物,是一个四方形的铁块,上方盘旋诸多纹路,缓缓绽放光华,似经过千锤百炼一般,带着强悍的坚韧。
这是一块万硫铜,二品玄材,算是相当不错了。
造化?
这就是造化?
真解的能力,很简单,就是将荡魔后的所谓造化,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凝练成实体,这种造化,可能是丹药、可能是玄材、也可能是玄世或者尘世某种妖魔异种身上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某种怪异…
一切随机。
他表情古怪,这真解的能力,怎么给人一种杀怪爆宝物的感觉。
之前他是将造化之力当经验用的,现在经验能够转化为宝物。
他不知道是亏还是赚,但想来对于一般人而言,应该是赚的吧?
毕竟,宝物难寻。
只是…
这真解从哪来的?
那位名头很响亮的九天荡魔真君?
不过他传授自己真解,应该算是认可自己了吧?
但为何不跟自己说话,他可不相信,以那位的手段,从玄世中传句话,是什么难事。
是还在考验自己?
莫名的,徐广觉得自己得努力荡魔了。
虽然他一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但要是真有高人愿意收他为徒,他徐某人还是愿意接受的。
至少从目前对那位真君的了解来看,其应该是个正直之人。
张桂并未看到徐广取出万硫铜的画面,只是有些诧异徐广为何那般仔细观察一块万硫铜。
旋即很快反应过来。
徐广终究是泥腿子出身,也没听说其有什么背景,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想来仰仗的是运气与自身那不错的天资。
宝物应该是没有见过多少的。
念及至此,看向徐广的眼神,再度浮现骄傲。
虽然他现在比较强,但没有背景,终究是不行。
乱世,出来混,靠的就是背景。
“徐城主,关内真有妖魔,要不您还是绕路吧?”
徐广一言不发,驱动幽豗继续向前。
他像是没听到张桂说话一般,静静思索真解的用法。
这真解与他而言,其实是有些鸡肋的,有搜索器在,他获取宝物的难度并不高,而造化转化为随机的宝物,对他并不算什么太大的好处。
他徐某人,不喜欢赌运气。
不对。
忽的,徐广脑中闪过一抹灵光,若福至心灵一般。
造化既然是随机,那奖池是什么?或者说,奖池是否存在?
参考前世某讯游戏,既然有奖池,那就是靠算法。
巧合的是,他的搜索器也是算法。
要是搜索器的算法强过造化奖池的算法,是否能够让他…
心想事成?
回头倒是要试验一下。
只是如此一来的话,便只能不断去荡魔了,以获取造化。
复而其又想到,脑海中真解的字迹。
字迹颇为娟秀,看起来不像是有九天荡魔真君这种称号的存在所写。
难不成,一切都是自己相错了?
算了,不管了,先顾眼前的事情吧。
闭水关算是军事机构,日常平民并不多,出事之后,街上只有行色匆匆的军士。
徐广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闭水关中,真有妖魔出没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
想来应该不高,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有荡魔劫劲在身,在这种遍地是人的城池中,他不会成为妖魔的第一攻击目标。
一旁,张桂看向一个方向,微微眨眼,像是在肯定什么。
徐广注意到这一幕,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
因为闭水关的特殊性,他必须从其中横穿过去,幽豗也跟着一起入关。
其几乎占据街道,被徐广约束,才没有破坏周围的建筑。
张桂的身影,不知不觉间便消失了。
街道,不知何时变得晦暗难明,一道道暗淡的气流在其中若隐若现。
大片大片的灰白色平房修建的鳞次栉比,连绵不绝分成两块,将整个闭水关一分为二。
徐广与幽豗站在广袤街道上,看着两道的柳树随风摇曳,不知不觉间覆盖上一层暗色。
自灰墙上,从墙角开始,升起一种暗淡腐朽的气息,这些气息自出现后,便开始向上飞速蔓延,眨眼间,便见原本灰白的墙壁上浮现点点猩红的斑驳,似历经无尽岁月磨砺,变得无比腐朽一般。
徐广面上缓缓浮现冷然,他知道,是张桂口中的妖魔,来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呢?
他心中莫名有些期待,旋即示意幽豗趴下,他一跃而起,在一处瞭望台上停下,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
……
“师傅,您觉得这个徐广,在尸魔手中能够撑多久?”
张桂身边,一个身穿墨色衣裳的青年站在张桂身后,面容沉肃的说道。
他叫余司,是张桂最受宠爱的弟子,也是他的养子。
“撑多久?你是在说那尸魔?”
张桂平静的看了其人一眼,旋即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青年一愣,便看到张桂眼神莫名的看着那陷入晦暗的街道。
张桂语气平淡从容,没了之前在徐广身前时的颐指气使,其中尽是平淡。
每个人为了活着,都要在不同的时候,展现不同的面孔。
他张桂如今是公孙白的人,哪怕丢脸,他也要表现出一些心思。
就如他在大总管面前瞧不起徐广,在千军身前蔑视徐广,又在自己弟子身前,毫不顾忌的表达自己对徐广的忌惮。
“这个徐义玄,可不是简单人物啊,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余司赞同的点点头,“别的不说,他那条大蛇,真吓人。”
说完,便见张桂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所以,你知道我为何要让你过来了吗?”
余司一愣,有些踌躇的向前一步,半跪在地,“多谢师傅栽培。”
张桂的面色瞬间涨的通红,一脚将余司踹倒,有愤怒的在其脑袋上拍了两巴掌。
“我栽培你个大爷。”
“我告诉你这么多,是让你帮我看着,待会他出来了,你将我说的这些话告诉他。”
余司恍然大悟,“弟子明白了,师傅是拉不下脸。”
“我拉你大爷!”
张桂上前又是一巴掌。
要不是这小子的爹当年救过自己,自己非得将他逐出师门。
“告诉他,我以前是在玄异阁中做事,他就能明白。”
说完,便甩了下身后披风,气呼呼的离开了。
他担心,自己真忍不住再揍着小子一顿。
余司站在原地停留许久,摸了摸脑袋。
“玄异阁就玄异阁呗,难道徐广还怕玄异阁啊?”
远去的张桂忍不住一个趔趄,“玄异阁以前是段大人执掌的!你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