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8章 收拾窦婴,朕一定也帮帮场子!(1 / 1)凌波门小书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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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蚡皱了皱眉,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书。

“上报丞相,府外来了许多黔首喊冤!”伍长甲说完就将陈情书呈上。

“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到丞相府闹事?”田蚡不喜越级上书的那一套。

“听说是清明北乡的人,乡佬、孝悌力田和里正里佬都来了。”伍长甲答道。

“你说的是……清明北乡!?”田蚡立刻放下了笔,向伍长甲问道。

“正是!”伍长甲答道。

田蚡若有所思,他想起几日之前,皇帝将其召到宣室殿论政的事情。

那一日,皇帝说到征收市租之事时,特意提到了这清明北乡,并且出言夸赞乡中的私社万永社征收市租得力。

在田蚡眼中,征收市租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下有长安县寺催收,上有少府查验入仓,不该由他这丞相过问。

更何况,一个从没有听过的私社,也不配被田蚡记挂在心。

所以皇帝提起时,田蚡只当其是随口一提,附和了几句,也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但如今又听到“清明北乡群聚鸣冤”,一下就警惕起来了。

皇帝虽然还年轻,治国理政的经验也不算丰富,但是归根结底可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两件事情加起来,这清明北乡的背后恐怕会有猫腻,而皇帝提起清明北乡也绝非无意!

田蚡想到此处,立刻展开案上那陈情书,细细地读了起来。

不读不要紧,一读就要人命。

黑瘦矮小的田蚡脸色大变,“嚯”地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表情在惊恐和震愕中切换。

南皮侯的嫡子窦桑林竟然被私社子弟给杀了?杀得好啊!

这横行无忌的窦桑林还是因哄抢市租被杀的?抢得好啊!

那窦婴竟然还派右内史何充去长安县寺要人?派得好啊!

倘若事情真如这陈情诉书上所写的这样,那南皮侯至少要连坐,窦婴更涉嫌包庇罪!

若将此案呈送到皇帝的案前,那么窦家定然大祸临头,更有可能会永世不得翻身了。

田蚡想要将窦婴办死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却找不到机会。

如今这個机会不就来了吗?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田蚡为人谨慎,并没有立刻发话,而是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缓缓地坐回了榻上。

他又重新想起了皇帝召见他时提到清明北乡一事……难道皇帝是在暗示他:窦家可以动?

果真如此的话,此事的幕后主使说不定就是皇帝,而这个什么樊千秋难道是皇帝的爪牙?

田蚡越想越觉得此事十拿九稳,他不想错过这绝佳的机会。

这次至少要先把南皮侯这一脉给斩断,让窦家的实力变弱。

“将门口为首之人立刻带进来,我要见他!”田蚡冷漠道。

“诺!”伍长不敢怠慢,连忙就出去了,不多时便将简丰带了进来。

“草民参见丞相。”简丰这狠人心悦诚服地拜了下去,竟有些惧意。

如何又能不惧呢?

丞相这百官之首可不是一句空话,他的权力极大,可与天子相抗衡。

“你是何人?”田蚡问道。

“草民乃清明北乡的乡佬简丰,今日就是草民带乡梓们来沉冤的。”

“嗯,既然你是清明乡乡佬,也是德高望重之人,站起来答话吧。”田蚡心中焦急却仍说得滴水不漏。

“诺!”简丰此时才敢从地上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另一边去。

“这陈情诉书中所写的事情,可都当得了真?”田蚡斜着眼问道。

“回禀丞相,句句是真,绝无半点虚言。”简丰斩钉截铁地说道。

“人证和物证都已经被右内史带走,如何证明汝非妄言?”田蚡问道。

“安定乡乡梓皆可为人证,另有三个从犯被社尉提前藏在安定里,可为丞相所用。”简丰赶紧答道。

“没想到樊千秋此子倒是机敏谨慎……”田蚡长叹着赞道。

“……”简丰听出了嘲讽之意,可又怎敢出言反驳一句呢?

“我虽为百官之首,但是并无权直接过问这刑狱诉讼之事……但若是袖手旁观,又会有负黎庶的信任。”

“因此,本官甘冒违背大汉成制的风险,到右内史府查看一番,将此案重新发回长安县寺义纵处审查。”

“义纵是县官亲选的长安县令,定然不会徇私枉法,更不会包庇不法歹人,樊千秋是忠是奸一目了然。”

“你看看,本官如此安排,是否还算妥当?”田蚡皮笑肉不笑对说着,虽看似和蔼,却处处都是虚假。

“丞相英明,草民何敢置喙评价?”简丰口中连忙称颂道,他最为惊奇的是丞相举动与社尉猜得一样。

“好,你且带清明北乡的乡梓回去,免得落人口实,本官现在就出发前往右内史寺!”

“诺!”简丰应答。

当简丰带着乡梓们离开丞相府,田蚡整顿丞相车仗,准备前往右内史抢夺樊千秋时,桑弘羊也来到了宣室。

而与他同时赶到宣室的,则是一直守在清明河边的建章监卫青!

桑弘羊将右内史何充逼义纵交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卫青也如实上奏了清明河乡梓围聚丞相府之事。

两头的事情虽然紧急,却也不算复杂,不用一刻钟,桑弘羊和卫青就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完了

说完之后,桑弘羊和卫青没有多问,就站在殿中,静静等待着皇帝发令。

“如此看来,挑动清明河乡梓到丞相府请愿喊冤,就是樊千秋的后手了,也不算高明嘛”皇帝颇为嘲弄说道。

“陛下,樊千秋的后手不算高明,但会非常有效。”桑弘羊恰到好处地反驳了一句。

“你是说即使朕不出面,那樊千秋亦不会有性命之虞,甚至可以靠丞相田蚡出面,化险为夷?”皇帝笑问道。

“丞相乃百官之首,甚至可以当场罢了何充的官,届时,樊千秋当会化险为夷。”桑弘羊颇有自信地回答道。

“依你的意思,朕现在也可以不用出面援救樊千秋?”皇帝再次问道。

“陛下圣明。”桑弘羊答道。

“嗯。”皇帝应了这一声,而后陷入了沉默,从他那有些放空的眼中,卫桑二人知道他又开始盘算别的事了。

刘彻可不关心樊千秋死不死,他关心的是,此事能不能让窦氏元气大伤,甚至让其倒台。

他原本寄希望于义纵或田蚡,希望他们能将此事呈送到御前,自己无需出宫,即可裁决。

到时候,人能杀掉,但滥杀外戚和功臣的罪名也落不到自己的头上,如此最好了。

可现在,刘彻改主意了。

小小公士樊千秋都有魄力一箭射杀南皮侯的嫡子,自己这皇帝何惧与窦婴对峙?

更何况,今日的右内史府一定精彩至极,身为皇帝不去看看,岂不是一大遗憾?

“桑弘羊、卫青。”

“微臣在!”桑弘羊、卫青连忙答道。

“备好车马,朕要出宫一趟。”皇帝淡漠地答道。

“陛下要去何处?”桑弘羊心有所感,小心问道。

皇帝从榻上站起身来,目光平视前方,视线穿过洞开的大门,穿过厚重的乌云,投向远方。

“右内史府!朕想看看今日这场大戏!”刘彻答道。

“诺!”桑弘羊和卫青先喜后惊,而后又用敬畏的眼神看向皇帝。

帝王心,比海深啊。

在申时左右,从丞相府和未央宫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分别驶出了两辆安车。

前者浩浩荡荡,后者悄无声息。

右内史府这小小的衙门,今日恐怕要被这些位高权重之人,撑破屋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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