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7章 刘彻的御臣手腕:让酷吏和儒生互咬!(1 / 1)凌波门小书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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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刚才乍现的怒意消散干净了,但是义纵仍然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一句,倒是主父偃轻咳之后就开腔了。

“陛下,老臣也听说过这樊千秋,不像是只会争强斗狠的人,说不定他有妙计呢?”主父偃捶了捶腿脚说道。

“嗯?主父卿,你也听说过樊千秋的名号?”刘彻来了兴趣,主父偃毕竟是儒生,怎么会对这泼皮有印象呢?

“呵呵,老臣住在建章乡长寿里,此处亦是万永社该管地界,不瞒陛下说,我宅中的雇工都是万永社同子弟。”

“同子弟?”刘彻琢磨了片刻,终于好像是想起来了,卫青那日回来后,便说他也投钱变成了万永社同子弟。

“里中许多穷苦黔首都是万永社同子弟,只交一钱,便能借赀到子钱极少的母钱,很上算。”主父偃又笑道。

“……”刘彻皱眉琢磨着同子弟这件事,并未立刻说话,片刻后才问道,“义纵,你上报此事,有何疑虑吗?”

“倒没有顾虑,微臣觉得此子太孟浪,所以想先上报陛下。”义纵答道。

“陛下,义使君恐怕是担心日后被追责,今日才会来上报的。”主父偃捋着几根白须笑呵呵地掀了义纵老底。

“主父公何出此言!?”被戳穿了心思的义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越是恼羞成怒,皇帝看他的眼神越不善。

“罢了,你能来上报,也是心思缜密。”刘彻打断了二人的争吵,“朕知道此事了,且看樊千秋往后怎么做。”

“诺!”义纵擦了擦汗,心有余悸地回答道,当然,他没有忘记在心中再咒骂主父偃一遍。

“义纵,要盯紧樊千秋,要防着他逃籍,更莫让他与那田宗真的勾连到一起。”刘彻说道。

“诺,属下已经在万永社中安插了细作。”义纵不蠢笨,自然已经在万永社里留下了眼线。

“嗯,若发现他要逃籍,又或者与田宗勾连,你便可以相机行事,先斩后奏。”刘彻重才,但更看重忠心。

“你可还有别的事情奏来?”刘彻接着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无事可奏了。”义纵答道。

“那你便下去吧,不要只是盯着城中的私社,也要到县外看看农桑之事,农本商末,不可颠倒。”刘彻道。

“微臣敬谢陛下提点,陛下圣训微臣谨记于心。”义纵连忙站起来行礼,再三拜谢之后,他才离开宣室殿。

在义纵双腿迈出大殿门槛的那一刻,他停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继续与皇帝谈笑风生的主父偃,怨气渐起。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主父偃羞辱了,这老叟处处出风头,无非想用旁人衬托自己机敏善变罢了,极是可恶。

义纵心头的怨气中生出了一丝歹念,以后若是有了机会,非得让这可恶的老叟见识见识他们这酷吏的手腕!

有了这念头,义纵的心情畅快了些,他走出了殿门之外,抖了抖袍服上那股老朽之气,挺直胸膛向前走去。

……

义纵走了,宣室中的刘彻他蹙眉思索了片刻,阴鸷地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主父偃,心中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刘彻看着义纵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又看了看外面翻滚的乌云,便将樊千秋做过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主父偃。

和先前有所不同,刘彻的怒意已彻底平息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杀意腾腾——似乎一定要置樊千秋于死地。

他着重讲了樊千秋伏杀窦桑林之事和治理万永社之事,而樊千秋进献了新式马具之事,他却是只字未提起。

这其实也是刘彻驾驭臣下的一个手腕:有限度地信任自己的臣下,分门别类地与他们交心,绝不绝对信任。

朝堂上的关系错综复杂,朝臣之间的关联亦千丝万缕,刘彻居于中央,要将这些缠在一起的线捋得极清楚。

他既要用好这每一个线,又不能让这些线相互角力尽数被扯断,更不能让这些线缠成一缕与他这皇帝较劲。

做好此事需要细致谨慎,更会耗费许多的心力,但是刘彻却义无反顾,更有一些乐此不疲,甚至沉浸其中。

“主父卿,你觉得这樊千秋可担重任吗?”刘彻说完之后,平淡问道。

“听陛下所言,他有些旁人没有的才能,倒像是义使君那样的酷吏。”主父偃到现在仍不忘贬低义纵一句。

“酷吏?只让他当酷吏,那倒屈才了,朕以为若是让他治理一郡,他应该也能做好。”刘彻笑着摇摇头道。

“陛下不必心急,且看他在征收赌租和娼租的事情上做得如何,若是成事了,再委以重任。”主父偃笑道。

“与那义纵相比,你主父偃倒是沉得住气。”刘彻似真似假地赞道。

“容老臣说一句托大的话,世间百态老臣见得多了一些,自然比义使君他们要沉得住气,只是侍奉陛下的日子便少了……”

“哈哈哈,吕尚八十仍然率兵伐商,你不过刚刚过花甲,怎可以妄谈年老体衰呢?”刘彻极不在意地笑道。

“多谢陛下夸赞,可是世人都说老臣靠摇唇鼓舌得恩仇,根本就立不了尺寸之功。”主父偃收敛起了笑容,眼中有沧桑。

“主父卿,眼下有一個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试上一试?”刘彻话锋一转,忽然提道。

年过六旬的主父偃自诩稳重,可听到这句话,他仍有些意外,捋须的右手停下了,浑浊的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

四年前,他靠着一道奏书获得了皇帝的青睐,一年之间被天子破例拔擢四次,成就大汉朝堂民间中大器晚成的一段佳话。

可是获得皇帝信任亲近以后,主父偃并没有获得任何接触实务的机会,虽然三日便要入宫一次,也只是与皇帝讨论儒经。

皇帝自然对其额外尊敬信任,可没有实在的功劳傍身,主父偃实在硬气不了,他时不时会觉得自己与歌姬舞者并无二致。

说到底只不过是供上娱乐罢了。

这是主父偃最大的纰漏和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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