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因果有好有坏,但无论好坏,牵扯自身心神毋庸置疑,因此缔结因果,往往看是否值得。
李元有感于崔宁和孩子的情谊,想着帮他们一帮,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举手之劳,但对于这几个孩子来说,几乎算得上再造之恩。
问了几个孩子的家在哪里,一一说了,都不在本县,最近的也是在隔壁县。
李元心中对贼道人愈发警惕,对方是积年的修士,一副肚肠有十八個弯,连抓个孩子都要跑到旁处,恐怕云川县只是其狡兔三窟中的其中一个。
这样的人,有手段,有心计,怎么想怎么让人警惕。
李元破了他在云川县的老巢,难保有什么手段找来,担心连累孟家,想着尽快远离,不过在离开之前,先将此次收获清点。
许是对宅子阵法很有信心,密室和地洞中存储了不少东西。
各类阴属性的灵材不必说,什么百年地阴精、血精石、水阴竹等等,还有一堆灵石,粗略估计,起码上千。
“贼道人这般富裕,一千灵石,我连一百块都没见过,此地莫不是他老巢所在吧?”
李元一边清点,一边猜测,随即摇摇头,“应该是狡兔三窟中的一窟,不然不会只有一处聚阴大阵,至少也得有一门防御阵法。”
说到阵法,他想到,自己的明泉山须得有一门护山阵法的好,不然再发生上次的事,法明和虎妖打上门才知道,那可就太糟糕了。
之前没有,一是因为来往大多是村民凡人,少有修士往来,无甚担忧,二则是囊中羞涩,一门阵法,不提笼罩整个山峰,就算仅将青松观附近圈进去的阵法,至少也要上百灵石。
青松观素来清贫,故而这个想法连有都没有,现在他得了高冠老道和这贼道人的灵石财富,立刻跻身中产阶级,余钱多的是。
密室中灵材占了大部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漆黑的神像,青面獠牙,三头八臂,凶神恶煞,透着一股古怪。
李元看了半天,不知是什么邪神怪物,看的时间过长,隐约有头晕目眩之感,忙将其放在储物符深处,不再拿出。
密室下有地洞,里面有一杆黑色小旗,正是聚阴阵法的阵旗,乃是一件六道法禁的中品法器。
只是被李元蛮力破阵,两道法禁受损,品级暂时跌落,后续修复便可复原。
而价值最高的,则是一块用来做阵眼的魂玉。
这魂玉约摸半个手掌大,没有任何雕琢,先天形成,就这么一小块,价值便不下八百灵石。
之所以这么贵,乃是因为魂玉可以承载阴魂,置于阴气中,还可缓慢滋养阴魂,效用之大,可想而知。
要知道,寻常人死后七天,阴魂撑不住消耗,便会轮回转世,若因其它变故,如有怨气,不甘轮回,则可能化为厉鬼、怨魂,再者如崔宁一般,让人拘了魂去。
除此之外,李元还发现一块玉佩,只有一道法禁的低劣法器,仅有避尘、清灵功效。
但是此刻,他看着这枚玉佩,面色很是古怪,在储物符中掏了掏,又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而其主人,正是被反杀的高冠老道。
“他们竟是同一宗门之人?”
李元想了想,二人修行都是旁门阴鬼的法门,即便不是同一宗门,也该渊源颇深。
这可是巧了,他有些想笑。
管他一个两个,尽来找他便是,都接着!
当晚,李元取出一段槐树树心,略作雕刻改造,把魂玉安放中央,又找来一尺宽的竹筒盛放起来,将崔宁神魂置于其中。
崔宁多年不见天日,在阴气混沌中过活,实在辛苦,便想了这个法子让她能随他重新看一看人世。
至于五个孩子,放出来太过顽皮,便在葫芦中了,里面阴气浓郁,除了闷点,旁的都好。
第二天一早,便向孟家辞行。
孟老爷苦苦挽留不得,只得道:“李道长道心齐备,乃是真正有修为的高人,救了小儿性命,怎可没有表示,待小儿身子好全,定要让他去明泉山多多拜会!”
“孟老爷不必如此,心意到了即可,明泉山就在那里不会长腿跑走,待孟少爷举业有成再去也不迟,不必急于一时。”
孟康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只反复感谢李元救命之恩,日后报答,其他并没什么说的。
李元仔细看去,见他眉心中一抹若隐若现的红丝,心中明了,这是被崔宁迷住了,心中念念不忘,影响到了其它方面。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屏退孟老爷,单独与孟康说话。
他道:“人生一世,几十年的光阴,见过的看过的人物风景会数不胜数,何必局限于一人一花,也太无趣了。”
孟康一惊,忙抬头同对面的人对视一眼,那双明亮的眼眸通透湛然,平和中带着一抹锋芒,只觉浑身上下都被看穿,没有一点秘密。
到底还是十七岁的年轻人,很是手足无措。
“道长,你…你都看出来了。”
“自然,露水情缘,点到为止,崔姑娘如今已无人躯,再惦念下去,对于你没有半点好处,人鬼之情从来没有好结果。”
“可是,我与她…那是我第一次……”孟康低声说着,语气似有喃喃,不知是说给李元,还是自己听。
第一次……无论男女,都是难忘,但是……
李元知道他要说什么,早有预判,微微一笑道:“你有所不知,人鬼之间绝无交合之事,更别提崔姑娘阴魂之体刚刚凝聚,未化实形,所以,那只是崔姑娘体质特殊,一颦一笑间皆让人流连忘返,故而,只是你自己想象罢了。”
“什么?这,这……”孟康如遭雷击,满脸震惊,难以置信的踉跄着后退两步。
李元继续道:“这不过是修行中的幻法,施得此法,可让八十老妪变为二八少女,可让耸云高山变成桑田沧海,你若不信,此刻我亦能让你重返那时情景。”
说着,就要抬手施法。
“不不不,道长!”
孟康连连摆手,又惊又慌,手脚不听使唤般放哪里都不合适,察觉李元看向他的的目光带着揶揄,一时间又羞又急,连忙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