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地位和怪谈并列？

肖晨一头雾水，但也没法提问，因为他的意识被代入到了那具躯体里。此时此刻，他只是一部电影的观众，并没法影响其中剧情的走向，更没法临时退场。

“用怪谈的碎片创造出来的东西，有一部分也是属于怪谈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新生儿’就不会和普通玩家一样，低怪谈一等，因为他本就属于怪谈。”

【肯定，有趣的想法。】

血色的天穹上，眼睛眨动，像是在思考。

【不幸，即使能创造出这种存在，你的世界已经无力回天了。】

【你的世界已经毁灭，怪谈的目的已经达到，祂将会继续前往下一个世界，这一切都是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没关系，那就把碎片和记忆带到下一個世界去。”

那个声音很坚定，“借你的力量，我已经重创了祂。即使祂将这个世界吞噬，降临下一个世界后，祂也会前所未有的虚弱，不论是诡异降临，还是对于玩家的检索，都会被削弱很多。”

“在下个世界里，可以有很多时间准备，想要击溃怪谈，下个世界是最大的机会。”

【逻辑成立。】

【问题，以怪谈碎片为身躯，植入人类灵魂，两者并不兼容，强制唤醒“新生儿”会使其崩坏。】

忽的，肖晨能感觉到说话者的身体栽倒在了地上，随着视线下垂，只见其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血洞，鲜血正涔涔向外流着，浇灌在龟裂的废土上。

【提醒，你的生命体征将在几分钟后消失。】

眼睛的声音很冰冷，毫无起伏，就像机器。

“咳咳！”说话的人捂住嘴，忍不住干呕。

几秒后，他还是抬起头，重新看向眼睛。

“那就让‘新生儿’处于半沉睡状态。”

【继续说，我在听。】

“封锁‘新生儿’的记忆，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如此一来，他只会觉得自己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并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否定，那会让‘新生儿’失去反抗的能力。】

“没事的，我在接触到根源时，在怪谈中设置了【锚点】。”

“玩家是通过欲望和怪谈联系起来的，将这作为‘新生儿’的【锚点】，他就会慢慢强大起来。当【锚点】到达了一定标准，你就能通过他进入白屋，和他面对面。届时，再向他解释清一切。”

【存疑，该故事并不足以让‘新生儿’信服。】

“没关系，随着【锚点】增加，‘新生儿’的记忆也会逐渐觉醒，他会明白自己的使命。”

……

至此，天穹上的眼睛沉默了。

说话的人跪倒在地，呼吸逐渐虚弱。在不远的地平线，仅存的几座高楼正在不断坍塌，被烈火焚烧的地面上，无数非人型的怪物正在狂奔，吞噬着这个世界仅存的最后一点生命。

【判断结束，计划具有可行性，可以执行。】

【提醒，即使将你的记忆植入“新生儿”，他也将是个全新的个体，只是承载了一部分属于你的记忆和经验而已，你依旧会死亡。】

“我明白。”那个声音很平静。

【疑惑，你即将死亡，你的世界也已经毁灭。就算“新生儿”成功，拯救的也是一个和你毫不相关的世界。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费劲帮助下个世界的人。】

“和你解释也没用，你不会理解的。”

他说道：“即使是怪谈的身体，他的内核也是人。这是人和怪谈之间的博弈，我要的只是人的胜利。至于什么时候胜利，在哪胜利，都没关系。”

【提醒，即使“新生儿”成功，也只能拯救下一个世界。请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即使祂被消灭，怪谈也会继续存在。】

“我知道，我没忘记你的条件。”

【那就好。】

“怪谈会留存每一个玩家的数据，也包括我。”

他继续说，“找到我，将我的记忆提取给‘新生儿’。”

【保证，我会这么做。】

“祂的碎片，你可以在不被发觉的前提下找到那个碎片，将它用作身体，创造出一个不被怪谈压制的平等身躯。”

他喘着粗气，声音越来越弱，“然后，把‘新生儿’带到下一个世界，将他种下。”

【肯定，我可以做到。】

“好，我相信你……合作愉快。”

话音落下，那个残破的身体失去了呼吸，被血染的大地开始破碎，慢慢塌陷出一个又一个深渊的黑洞，无数漆黑的怪物海啸般涌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同时，那具躯体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陷落，早已失去体征的躯体无力下坠，被黑暗吞没。

血色的天穹上，那颗眼球闭上了眼，隐入空中。

【很高兴和你合作，肖铭。】

……

……

至此，脑海中的画面结束，肖晨像是被某人一把推出来似的，重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看向天空，那颗眼球依然存在，正直直盯着他。

【回答，这是记忆。】

“记忆……和欲望有关的【锚点】……”

他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就是那个‘新生儿’？”

【肯定，你就是“新生儿”。】

“你口中的肖铭，是创造我的人？”他意识道。

【不准确，肖铭是提供计划的人，我是实际创造你的……存在。】

“所以我的记忆才会留白，因为你们把我的记忆封锁住了。”肖晨恍然大悟，心中五味杂陈。

“也就是说，我不是人？”

【你的内核是由肖铭提供的，你的行事风格和他很相似。同时，创造你身体的原料来自怪谈。结论，你是什么，全由你自我认知决定。】

“在那个镜中迷宫，所有人看到的都是自己害怕的东西……而我看到的是我自己。”肖晨喘着粗气，“因为莪的身体本就是怪谈的一部分，原来如此……”

肖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天赋】可以发现怪谈中隐藏起来的【规则】，因为他本就是为了打破怪谈而生的。

一切都对上了。

所谓的祂，引用这颗眼睛说的话，一定就是蜂巢中的蜂王。

但是……

“为什么，你会帮助肖铭？”肖晨问道：“你在蜂巢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

半晌，那颗眼睛眨动。

【回答，你可以将我理解为，工蜂。】

“工蜂？”

肖晨有在网上看到过关于蜂群的知识，其中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工蜂会杀死蜂王。

这个变体说自己是工蜂，那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杀死祂？

肖晨隐约感觉到，即使刚刚的记忆都是真的，眼前这颗眼球也绝对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