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街道外的嘈杂比往日还要大一些，连床铺的触感都比往常柔软，还带着一股独特韵味的香气。

双目无神盯住木质的吊灯灯罩，几分钟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哦，原来这里不是自己家。

身边的被窝蛄蛹了两下，一双手攀了上来死死挂住他的脖子，香甜呼吸打在脸颊侧面让人觉得有些痒痒。

林希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为了辅导虞漪学习他向蕾雅提前打过招呼要在神隐这边留宿，那作业实在是晦涩拗口，将两人都折磨得精疲力竭，一觉醒来居然都到早上了。

照例抓起个人终端，才发现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天使白兔糖：我回到黄昏城了。]

[天使白兔糖：给你和蕾雅姐姐带了那边的特产礼物，我今天给你带到学校。]

[天使白兔糖：算了，反正我回家也要经过酆天门，亲自把东西给你送到家好了，可要好好感谢我。]

[天使白兔糖：？]

[天使白兔糖：你怎么不在公寓，昨晚居然夜不归宿？]

林希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

他猛地从床上坐直身体，扒在他身上的手和大腿被甩到旁边。

虞漪似乎被惊动，睡眼惺忪朦胧道：“唔……学弟，已经早上了吗？”

林希已经光速冲进浴室，等再度推开门出来时已经人模狗样穿戴整齐。

“学姐，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公寓，要先回去一趟，我们学校见吧，拜拜！”

风驰电掣，在虞漪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林希已经夺门而去，速度之快足以让每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汗颜。

几乎是以最快速度返回公寓，连路上熟识的摊贩打招呼林希都没空搭理。

当他终于从电梯冲出，来到公寓到门口时，正好看见蕾雅在向诗怀禾送行。

“打搅了，蕾雅姐姐。”

诗怀禾礼貌地微微躬身问候。

蕾雅也对她温和挥手：“再见，小诗。”

于是诗怀禾转身，看见胸口还在起伏喘气，但挤出惊喜表情的狗男人。

“哟！”

林希问候，故作轻松说道，“我出门买早饭了，你怎么现在在这里？”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抬起手中刚买的热气腾腾的大肉包递了过去：“吃吗？”

诗怀禾巧笑倩兮，温柔地伸手接过。

但在咬下肉包柔软面皮之前，她身体前倾靠近林希身侧嗅了嗅：“你身上有小青的味道。”

“怎么可能！？”

林希慌乱，左右自己闻了闻，立刻高声嚷嚷：“不是只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吗？”

“这個奶油味道的洗发水平日里只有小青在用，其他人包括你在内，用的都是另外不同味道的品牌。”诗怀禾认真瞥过来说道。

“呃……真的吗？”

林希讪笑，“没想到你连大家用什么味道的洗发水都能记住，真是厉害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诗怀禾伸手抚平林希衣服肩膀处的褶皱，露出前所未见的温柔微笑：

“当然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小青用什么味道的洗发露。”

林希的尬笑戛然而止。

诗怀禾把肉包丢还给林希，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刚才的温柔似乎只是虚假幻觉。

生人勿近的凌冽顿时从周身逸散而出，几乎能让人冻结成冰，就连说话的腔调也收起了抑扬顿挫：“看来你享受了美妙的一夜，呵呵……现在我要走了，林希同学，再见。”

她毫不留情与林希擦肩而过，走进电梯。

林希已经完全慌了神，结果看见站在门口的蕾雅对他做出鼓励的动作。

于是他恍然转身，朝诗怀禾追了过去。

“小诗，我觉得我们之间因为信息不流畅产生了一些误会。”

“哦，比如呢？”

“众所周知，我和虞漪学姐只是侦探社合作的搭档，昨天刚刚处理完和你说过的那个麻烦委托，搞得整个人精疲力竭。”

“嗯，继续编。”

“但是到了晚上，才又想起来学校的实践作业还没有完成，为了效率只好和虞漪学姐一同合作分工，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到了很晚才勉强完成。”

“唔，我听你狡辩。”

“由于实在太晚，而且又非常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是早上，差不多就是这样。”

“……”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很快。

等离开酆天门走到诗怀禾家门口时已经过去十几分钟，这段时间里林希绞尽脑汁，说得口干舌燥。

诗怀禾拿钥匙开门回到家中，林希想跟进去的时候却被一只手冷漠拦住。

映入眼帘是诗怀禾那张冷漠且平淡无情的面孔，她檀口微张说道：

“林希同学，我要换衣服。”

“哦，没事，我在客厅等你。”林希恍若未觉继续朝里面走。

“你在外面等吧。”

诗怀禾冷漠拒绝，‘砰’地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上，把林希隔在了外面。

林希嘴角一抽，无奈叹口气。

坏！

这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还是不容易哄好那种。

她平日生气会变成一只气鼓鼓的大喷菇，但今天看过来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彬彬有礼但隔阂颇深。

这不禁让林希反思，最近自己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了一些？

他忧愁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百无聊赖看着路边两侧逐渐来往的行人，一首歌哼完后，很快见到小巷里正对诗怀禾家的那扇门打开。

花淳熙从自家走了出来，看见蹲在门口的林希，不由得愣住。

“早上好呀，阿花。”

林希随便和他打招呼，想了想把手中的肉包举起来：“要吃吗？”

“不了，谢谢。”

花淳熙穿着一件橙色底色中带亮金花纹的西服衬衣，外面罩着一件白色西服外套，腿上是同款的白色长裤，以及一双棕色鳄鱼皮鞋。

与林希对视短暂几秒后，他别扭地躲闪开目光对视，转身朝巷口走去。

林希看他过于既视感的穿着打扮，于是随意开口问：

“你加入了哪家港区的帮派？”

花淳熙脚步忽然停顿。

“一段时间没见，气质发生那么大的改变，原来是混帮派去了……从七城学园的高材生到帮派小弟，说起来倒也算是一段佳话。”林希身体后仰，喟然感叹：“如果让鹰哥知道，肯定会很欣慰。你觉得呢？”

“少在那里阴阳怪气！”

花淳熙被激怒，三两步折返，伸手朝林希抓了过来。

不过林希可不是姬川那种弱鸡，脚尖蓦然往前踢到他的小腿上，吃痛的花淳熙便迎面倒下，重重砸在旁边的台阶上。

林希伸手将他翻了个面，递出一张纸巾：“先堵住鼻子的血吧。”

摔出鼻血的花淳熙一把将纸巾夺入手中，朝林希背过身去。

“我和姬川那些人不同，并不想对你说教或者居高临下指点你该做什么。”

林希对他平静叙述，“从七城学园毕业升入大学也好，就此肄业混街头也好，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轮不到别人插手。只是看在鹰哥过去对我多有关照的份上，我才多说那么两句。”

他看着花淳熙的背影，轻佻语气逐渐收敛，变得低沉：

“你可要想清楚了阿花。港区帮派里面的水深不用我提醒，基层小弟每天都是用命去拼，稍有不慎就会被子弹或者义体改造后赛博战士盯上，惨死街头。”

“……那个时候，你是什么感觉？”花淳熙忽然反问。

林希一愣，旋即听到花淳熙继续说：“林希同学你也参加了我哥哥的葬礼，看到他停滞在那张小小的相框里，不见尸骨、再也不能说话呼吸时，你是什么感觉？”

“你想说什么？”林希沉声反问。

“人终究会死。”

花淳熙转过头来，“哥哥的死，与每天死在街头巷尾里的帮派成员没有区别。在他明知危险还要主动冲上前时，有听过任何人的劝告么？”

林希突然沉默，他意识到两人视角的重大差距。

通过他的经历来看，在那场冲突的最后，花季鹰是跟着纪岚庭一起去了源界深处，并没有真正死亡。

但在花淳熙眼里，他哥哥是真的撒手人寰。

林希至今还记得花淳熙当时对花季鹰的评价，他认为哥哥全身心投入治安署最危险的一线是在作践自己，认为花季鹰是在自我折磨，陷入赎罪的泥潭里走不出来，想着有朝一日死去，然后解脱（111章）。

这段评价背后少年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是：如果你死了，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

后来没过多久，花淳熙几乎一语成谶。

在他的眼里花季鹰是真的死了，只留下活着的人独留‘享受’痛彻心扉的苦闷，终日不得解脱。

“这就是，你故意放弃上学，甚至加入帮派的原因么？”

林希深吸了口气，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阿花，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和当初你评价的鹰哥没有什么不同，你认为他在作践自己、自我折磨，现在你又何尝不是？靠叛逆的方式来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报复，是何其幼稚。”

花淳熙逐渐从被挑起的情绪中平复，重新变回淡漠的模样。

他从地上爬起，拍掉灰尘：

“你错了，林希同学。在葬礼后的一段时间，莪的确如你说的那样陷入一种痛苦纠结的状态。但我既然不认同哥哥，自然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我从不欠谁，因此不必替他人而活、不必赎罪。加入帮派是之后遵从自己内心，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花淳熙转身，二度朝巷口走去，这回林希没有再出声拦下他。

到了转角，花淳熙忽然脚步停顿：“在我陷入绝望，而你们都不见踪影时，是帮派里的人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我不怪哥哥突然死去，那是他的职责，也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现在我也找到了属于我的生活方式，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来多管闲事。”

他逐渐走远，只剩下一句随风飘来的话语作为结尾。

“帮我转告姬川，谢谢。”

花淳熙离开，林希自己把无人问津的肉包吃完。

花淳熙说的话他很能理解，也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这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

林希不会极具说教和控制意味的去评判这种选择对错。

既然花淳熙自己下定决心，那旁人便没有资格干预。

“不管怎么说，库珀老师委托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林希自言自语叹口气。

每个人都在因缘际会中成为形形色色的人，当做出选择那一刻，道德、法律都不是阻碍。就像林希不会觉得陈姜当时的选择有什么对错，只是因为他们站在对立面，所以才必须战斗，仅此而已。

怅然若失中，林希马上又从台阶上站起来。

不对！

他现在可是面临大危机，哪还有闲心去想这种东西？

小诗别走啊！小诗！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QAQ~

重新回到诗怀禾的家门口，还没等他敲门，门便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诗怀禾将绑成高马尾的头发披散下来，换上了七城学园标志性的校服，看了可怜兮兮的林希一眼：“怎么一副被人抛弃小猫的样子？”

林希马上故作姿态：“哪只小猫被关在门外面，都肯定会伤心难过的喵~”

诗怀禾冷笑一声：“那是因为这只小猫进入发情期天天乱撒尿，你说我要不要和猫咪的饲主建议把它蛋蛋噶掉，免得天天在外面勾搭别的小母猫。”

“咳，我觉得大可不必。”林希脸不红心不跳，“猫咪也是自由的，你必须尊重它的天性。”

“我呸！”

诗怀禾鄙视地瞅他，径直伸出手：“拿来！”

林希眨眨眼，歪头：“拿什么？”

“肉包啊，你不是给我买了早餐吗？正好我才下海上列车，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垫垫肚子。”诗怀禾理所当然答道。

林希僵住，嘴角一抽。

诗怀禾突然眯起眼：“你该不会刚才自己吃掉了吧？”

“呃，我以为你不想吃……”

林希把头撇向旁边。

“没关系。”

诗怀禾灿笑着收回手，然后肉眼可见膨胀成气鼓鼓的大喷菇。

……

所有七城学园的路人都目睹了那幅奇景。

高冷威严的学生会副会长以可爱的姿态气鼓鼓快步经过走廊，而传闻中副会长的小男友则嘘寒问暖寸步不离。

于是两人吵架的新闻迅速登上校园论坛的热度榜首，引起众多热议。

“消消气，消消气，那渣男又做了什么把我们家怀禾气成这种样子？”

侦探社的社团教室里，佟雅人抱着诗怀禾手臂安抚，恶狠狠声讨林希。

平日林希和佟雅人凑在一起总会拌嘴吵架、互相嘲讽，光看结果二者势均力敌，谁也占据不了上风。

现在终于给佟雅人逮到机会，自然要跟狠狠上嘴脸，挖空心思阴阳怪气。

林希看她得意的样子气的牙痒痒，可又暂时没啥办法，只能瞪眼。

“对啊，小诗你今天才回黄昏城吧，怎么一下子就被学弟惹生气？”

虞漪不明所以，也在旁边帮腔。

从虞漪和诗怀禾同心协力共同面对陈姜那一次之后，她们便保持了一种特别的默契，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互相称呼也变成了昵称。

虞漪朝诗怀禾靠过去，和佟雅人一道出声安抚。

可诗怀禾闻到她身上和林希几乎一模一样的洗发水味道后，更气愤了。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淡淡向佟雅人询问：“雅人你最近这段时间都待在这间校舍，学生会室那边怎么办？”

“哦，这个呀！”

佟雅人以拳捶掌：“我准备撤销侦探社的招牌，把这里改成学生会分会，反正现在两个学生会长都往这边跑，也没啥区别。”

角落里的正牌学生会长秦妲没啥存在感地伸出手：“小诗，你好。”说完又缩了回去。

“哈？”

虞漪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这个学生会书记天天在这里蹭吃蹭喝赖着不走吧，凭什么撤销我和学弟的侦探社！”

我和学弟……这种词汇让诗怀禾心中的不爽加剧。

她目光倏地降临到虞漪头上，让后者感到一阵恶寒。

只见诗怀禾微笑道：“小青学姐，我们学校的社团教室是分配给学生进行健康有益的健全社团活动，所以要是出现不健全的交往接触……比如夜不归宿，我肯定会建议取消社团资格，你能理解吗？”

虞漪总算知道诗怀禾为什么会生气，余光看到林希天外神游的模样，她也心虚地低下头：

“明…明白……”

“那就好。”

诗怀禾满意地点头。

直到诗怀禾转身走到侦探社的长桌前坐下，虞漪才突然回过味来。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心虚？

眼下情况我可是赢家她才是败犬，难道不应该我狠狠给她上嘴脸嘲讽一番吗？

没等虞漪改变态度，诗怀禾已经轻飘飘过渡到下一个话题：“接下来说两件正事吧，作为朋友和伙伴，我有些事想要告诉大家。第一件事是，我准备参加今年亚兰机关成员的内部执事评定。”

黄昏怪盗团众人都围着桌子依次落座，林希被疏远到最边缘的角落。

佟雅人还是最关心闺蜜的那个：“怎么突然想要参加那个？”

——亚兰机关内部执事评定，也被称为启程会预备役考核。

七城银行从普通人中筛选有资质的天才，让他们加入亚兰机关，是为了向启程会补充预备役成员。

亚兰机关像是一张巨大的过滤网，在广撒网捞鱼后，又会随着时间推移进行考核，将不适合启程会主体的‘杂质’筛掉。

考核过程是被动的。

亚兰机关从不要求成员履行什么义务，反倒大方给予福利，因为‘接受筛选’本身就是亚兰机关成员的唯一义务。

但也有例外，排名够高的成员也可以主动申请‘执事评定’，通过考核成为启程会预备成员，享受更高身份和权力。

“……还记得我们去年去『深蓝之城』天鹅绒堡参加的那个高峰论坛吗？”

诗怀禾对佟雅人回答，“论坛结束后黑天鹅大学的校长普拉托夫斯基邀请我加入他的课题组，研究太空航行和载人航天可行性方面的内容。

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决定答应这份邀请，但不想仅仅作为普通研究员身份参与。普拉托夫斯基教授是启程会高级成员，为了成为他的弟子我需要一个正式的启程会身份。”

说完后所有人都愣住了，佟雅人连忙问道：“可是……你怎么突然对载人航天这种内容感兴趣了？”

“因为我看到了一种可能。”

诗怀禾默默闭上眼，回想到在之前那次迷宫中看到的璀璨星空，那种神秘且瑰丽的画卷绝非摇篮星夜晚死寂的漆黑能够媲美。

“人类曾经是星空中的一员，即便如今失落，也终有返回星空的那一天……等那个时刻来临时，我期望自己能站在最前沿。”她重新睁开眼，说着自己都笑了，“如果不重返星空，登上月亮这种话永远只能是天方夜谭，我希望尽自己的努力。”

“小诗……”

林希心里微动，蓦然看向面前的女孩。

【去月球】是她与林希、芙莲定下的约定，那时候这个团队还没有那么热闹，只有他们三个人。

抛开芙莲，这三个字就是她和林希梦开始的地方。

诗怀禾也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倒映彼此的身影。

不知为何，林希感受到一种安心……或者说，被重视的幸福感。

“所以，这也关乎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二件事。”

目光接触结束的下一瞬，诗怀禾便朗声继续说道，“我与普拉托夫斯基教授约定好，在即将到来的寒假中到黑天鹅大学实习六周，届时将离开黄昏城与大家暂时分开。”

“什么！”

佟雅人反应最大，立马拍桌子站了起来。

诗怀禾安抚她：“雅人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就当旅游吧，天鹅绒堡那边的景点上次可还没来及逛完。”

而另一边，林希有些难受。

大概是自己良心的谴责。

多好的女孩啊！她始终记得彼此间立下的约定，并且不吝啬为其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你是想躲开我吗？”

他问了个任性的问题，毕竟在此之前，诗怀禾便已经有类似的迹象。

侦探社中气氛有些凝滞，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太过暧昧，以至于让每个人心里产生不同的想法。

佟雅人是嘲笑，觉得他自我意识过剩；虞漪是不爽，毕竟她喜欢的学弟在质问别的女人。

“林希。”

而诗怀禾则是认真看过来，没有半点玩笑或随便的意思，郑重其事：“我的确想要分开一段时间……分离，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分开反而可以让我们确认实际在多大程度上珍惜和需要对方，你我都需要想清楚这一点。”

她说完后又有所缓和：“况且也不是完全不见面，哪怕有时差，我们也能约定好时间在源界相见不是么？”

林希不说话，也没有反对。

他从小诗的表情中感受到了她不容置喙的决心。

这时虞漪突然叹了口气：“啊~小诗你寒假不在黄昏城啊，那可真是太好…不对，太难过了。”

她故作不舍，但嘴角的笑意比AK还难压。

诗怀禾这个最大竞争对手走了，那整个寒假不就是她和学弟的二人贴贴世界吗？

居然还有这种不劳而获的好事？！

诗怀禾看向虞漪，露出微笑：“小青，你高兴的太早了。”

她图穷匕见，轻描淡写将耳边的头发抛到肩后：“我为你也报了名，毕竟你的源光之种来自一艘能在宇宙中航行的巡星舰，多了解一些关于宇宙航行的前瞻性知识对未来的发展也有帮助。”

诗怀禾笑了笑：“不用太感谢我，作为同伴这是我应该做的。当然你可以拒绝，拒绝的后果是学生会将立刻取缔侦探社的社团资格。”

虞漪笑容立马垮塌下去，幽怨盯住诗怀禾。

竟然用这种互相封印的招式，实在是太过分了！

诗怀禾倒是对自己的机智决策挺满意，假期要去远方的城市实习，但又不想让别的女人和林希贴贴怎么办？

——当然是把女人一起带走啦！

“总之，林希你一个人在黄昏城度过寒假吧，我可不希望等假期结束我们回来，发现团队里又多了什么奇怪的陌生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诗怀禾继续笑着，不过已经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威胁。

林希挺起胸膛信誓旦旦保证：“明白！必不可能再多什么奇怪的新成员！”

看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存在感不高且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说过的秦妲偷偷拿出一块小饼干，塞入嘴里咬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