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假前的最后几天，所有不寻常的气氛都纷纷散去，只留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校园日常。

林希白天穿梭在各个教室上课，偶尔与脸熟的同学们畅聊八卦。

等到下课便到侦探社的教室去，和同伴聚在一起打桌游，或是到酆天门的步行街闲逛。

他和姬川转述了花淳熙的想法，姬川似乎大受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都情绪低沉；黄昏怪盗团的女孩们计划着寒假在远方天鹅绒堡的充实生活，抱成小团体将林希孤立在外。

宁静祥和的日常慢慢过去，林希都快忘记面临危机是什么感受。

叮铃铃~

最后一节课程的铃声响过后，他收拾随身物品朝教室外走去。

芙莲玩偶像是没有趴在挎包里像是没有生命的死物，闭着眼保持熟睡，一言不发。

说起来她这段时间都是这个样子。

似乎是在林希熟睡后会借林希的账户和设备通宵熬夜打游戏，所以两人的作息已经完全错开了，最近交流都变少。

踱步到门口，有同学掩唇对他投以暧昧视线，莫名其妙中才发现，诗怀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显然是在等他。

“你怎么来了？”

林希向她迎过去。

“今天是寒假前的最后一天了，明天我们就要去天鹅绒堡，雅人提议在此之前应该开一场火锅聚会。”

诗怀禾从倚靠的走廊护栏上起身，两人并肩走向电梯。

林希叹气：“她只是想找個理由吃火锅吧，我们几乎每天都凑在一起，哪还有特意聚会的必要？”

诗怀禾柔和微笑，目不斜视：“除此外今天也是亚兰机关报名申请结束，考核正式开始的日子，我马上也要去现场。”

说到这件事林希稍微严肃起来：

“执事评定要开始了吗？”

诗怀禾微微点头，虽然可以说十拿九稳，但她还是为今天准备了许多。

“负责我本次评定的主考官是七城银行人力资源司的司长——冷阎。他也是亚兰机关的的最高主管，同样也是启程会的核心成员之一，据说接到我的申请后特意腾出时间来当考官。”

“他和你之前熟么？”

“不太熟，只有我才加入亚兰机关的时候见过他几面。”

林希对启程会以及亚兰机关的人员结构不太了解，想了想之后找到个参照物：

“他的启程会里面，地位比起妃妃的哥哥来怎么样？”

“略逊一筹。”

诗怀禾摇了摇头，“妃妃的哥哥秦翰是七城银行常务董事。董事席位已经是启程会中的顶点，再往上似乎还有‘长老会’之类的层次，但我们接触不到。常务董事席位的人数有严格限制，间隔很长时间才会放出名额，而冷阎恰巧是在上次董事席位评定中，惜败输给秦翰的那个人。

两人在董事席位评定前就一直互相不对付，评定有让两人结下的梁子更深。后来冷阎在七城银行内多次抨击秦翰，算是公开的竞争对手和死敌……不过除此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公认，冷阎是下一个常务董事席位板上钉钉的人选，我猜单论辉耀者的实力，他不会比妃妃的哥哥弱多少。”

林希在心中稍微一对比，恍然大悟。

说实话在七城银行…或者说启程会这种庞然大物内部，其职位划分与拗口程度，都是外人很难理解的。

比如青木凛，她的头衔是【高级董事】，但并不代表在地位与权力上要比秦翰的【常务董事】要高一筹。

高级董事更多是一种荣誉性称号，既能颁发给最能替七城银行赚取利润的实权子公司总裁，例如竹胤，又能颁发给本身背景复杂却后来投靠七城银行的‘客卿长老’，例如青木凛。

而常务董事则代表嫡系，这些人往往是从银行基层不断晋升上来，如今成为七城银行能够依仗的中坚力量。

举个例子：若诗怀禾通过今日的评定成为亚兰机关执事，也就成为启程会预备成员、七城银行的人才储备。日后她在公司内不断晋升，最终也有可能被授予常务董事称号。

而林希这样的外来者，身上打着‘新乌托邦’的鲜明烙印，未来某一天他如果想投靠七城银行，七城银行评估并接受后，则只能给他授予高级董事头衔。

类似的例子零零总总还有许多，这也是林希为什么会搞不明白启程会架构的原因。

“这么说，由他做你主考官的话，过程会很艰难？”

“更多是变相的重视，假如我在评定测试中击败他，肯定会引起更多重视……他等于在用自己的声望来抬高我的声望，我觉得冷阎这个决定招揽的意味还要更浓一些。”

两人说着话，一路走出七城学园摩天楼的校门。

去亚兰机关考核现场，总不能再步行。

佟雅人已经安排好车在七城学园门口等候，林希与诗怀禾是众人中最后到的两个。

“总算来了。”

佟雅人靠在车门旁边，对两人招手，“快上车出发吧。”

林希与诗怀禾结束了交谈，钻入后座，汽车缓缓启动汇入更多的车流。

“学弟。”

虞漪呼唤了他一声，看起来坐立不定，忐忑难安。

“这是什么东西？”

林希看见挂在她脖子上的吊牌，立刻问道。

佟雅人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块相同款式的牌子，丢给他：“亚兰机关成员的身份证明，执事评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公开观摩的，想要进入评定现场必须要经过身份验证。”

林希伸手接过，吊牌看起来是很正常的IC卡样式，上面有林希的照片和名字，十分简洁。

“今天还是从普通人里面筛选预备成员的考核吧？”林希把吊牌随手挂在脖子上，“亚兰机关总部会很热闹吗？”

“非常热闹！”

佟雅人感叹地点了点头，“可以说是两年一次，整个亚兰机关最热闹的时候。不仅众多企业代表会到现场物色有天赋的人才，其他亚兰机关正式成员也大都会到现场。”

“哦？到现场做什么，看热闹吗？”林希笑道。

“当然是参加评定啦。”

佟雅人翻个白眼，“你以为正式成员间的排名是怎么评出来的？”

“要战斗吗？”

林希摸了摸下巴，感觉像是各种小说中经典的‘宗门大比’剧情。

“不需要。”

诗怀禾接过话茬，慢慢开口解释：“对大多数辉耀者而言，源光之种的能力是不愿意暴露的底牌，若评定需要战斗，等同于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很多人都不愿意。

所以评定其实是利用启程会根据第三源神【灵魂】室女座给出的算法，优化制作一种黑箱式的评分机器来进行。那种机器仅通过扫描，就会给出相应的人物评分数值，亚兰机关通过数值高低排列成员名次。”

名次高低自然也影响能从机关内得到的福利。

不过林希听着觉得有点耳熟，这不就是苍穹堡系统的鉴定功能吗？

“考核两年一次，如果不参加则会继续按照两年前的分数计算排名。为了地位啊、荣誉啊、福利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数正式成员都会在考核时更新自己的分数。”

佟雅人继续说道：“我推荐你和虞漪也去试试，被评分机器扫描不会暴露什么秘密。”

说起来林希记得此前的排行榜中，秦妲排名第一，陈姜排名第二，诗怀禾排名第三……室女座的评分和苍穹堡的评分似乎有完全不同的标准。

苍穹堡的评分标准是战斗力，根据等级、能力、装备等综合因素判断出的战斗力数值，随人物当前的状态随时波动。

如果只按苍穹堡的常态化战斗力分数来看，应当是陈姜第一，诗怀禾第二，秦妲第三才对。

“说起来……妃妃人呢？”

林希看向车内，没有找到秦妲的身影。

“噢，她说她今天要和哥哥一起去什么地方，没来学校。”虞漪回答道。

“应该也是参加考核吧。”

佟雅人抱着手，“毕竟是常务董事的妹妹，在排行榜上历来也用代号而非真名，有单独提前考核的特权也不足为奇。”

诗怀禾微微颔首：“说不定能在现场遇到她。”

……

快要抵达亚兰机关总部的时候，道路忽然拥挤起来。

两侧归纳出许多临时停车位，有专人正在指引来往车辆停到对应的位置。

等林希他们车停稳，距离总部还是挺长一段路的距离。

佟雅人率先跳下车，将鸭舌帽和口罩分发递给众人：“剩下一截路得步行过去，藏好正式会员的吊牌，记得低调点。”

林希看着手里的口罩吐槽：“这样藏头露尾的手段看起来更可疑好吧，几乎把‘我是名人’四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那也比下车就被人认出来要好得多。”

佟雅人早已熟练穿戴整齐，“不信你看那边那个家伙。”

在距离他们几十米远的停车位，有个长相小帅的男生才下车站立不到半分钟，立刻被汹涌而至的记者媒体围住，长枪短炮就差直接塞到嘴里。

“欧敨先生，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这次考核中您最看好哪些人，认为自己能得到什么名次的结果？”

“来活儿啦家人们，我后面就是亚兰机关排名三十一位的天才欧敨啊，人帅多金、风度翩翩，人称‘思默棍哥’，喜欢吹唢呐嘟嘟嘟……”

林希一阵恶寒，这架势可比七城学园里同学吃他和小诗的瓜要大许多。

“看明白了吧，怀禾的名气可比那家伙大得多。执事评定肯定是保密的，但也说不准从什么渠道泄露出去……对那些吃流量的家伙来说，这可是大新闻。”

佟雅人说完便率先朝前走，诗怀禾同样熟稔戴好口罩鸭舌帽墨镜，还把七城学园的校服外套脱下丢在车上。

于是林希也老老实实收起叛逆，把自己遮掩严实后鬼鬼祟祟迈步往前。

“可执事评定不是要公开战斗么？让外人围观难道不会暴露辉耀者的秘密？”他接着问。

“你看那些做完军用义体改造的赛博战士打起架来不也挺科幻的？谁会怀疑他们有超能力？”

佟雅人心不在焉答道，“即便传出去七城银行也能第一时间压住舆论，你放一百个心吧。至于为什么要公开战斗，应该是为了服众吧？”

“服众？”

“防止暗箱操作，保证执事筛选流程的清廉。虽然执事也有很多人渣，但从能力上来看每个人都是实打实的精英。”

走到总部侧面的特殊通道，几人依次出示身份吊牌后进入内部，视线总算豁然开朗。

到这里开始，蹭热度的流量记者就进不来，只有参加报名考核的普通人考生，对考生们而言这是能决定命运的时刻，倒也没多少人会在大厅里狂热追星。

“那么，我就先到休息室为评定做准备了。”

诗怀禾摘下伪装，对几人挥了挥手，轻车熟路朝更深处走去。

“我先带你们去录入评分，怀禾的评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到时候我们可以到观众席旁观。”

佟雅人理所应当接过引导工作，带两人朝侧面的门禁走去。

穿过一段门禁验证的走廊后，周围剩余的人就又少了许多。

能进到这个大厅的人，只剩下亚兰机关的正式成员，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是辉耀者。

林希踏入其中的第一时间，便感觉到参差不齐的源光波动。

看起来亚兰机关成员大多级别不高，对源光的控制与遮蔽并没有特别细致入微，视线扫过半圈，他觉得自己能横扫这个大厅的所有人，顿时多了不少底气。

就在他旁边，一个西瓜头戴厚框眼镜的瘦竹竿看到他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主动打招呼。

“生面孔啊，这两年亚兰机关里的新人越来越多了，你也来参加今年的评分考核？”

“呃…没错。”

林希站在三人队列的最后，前面是虞漪和佟雅人，刚好与瘦竹竿并排。

“新人好啊，第一次评分的话记得别紧张，我当年见到‘定分仪’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差点闹出笑话。”

毕竟不是战斗考核，整个会场都没啥火药味，大家都和和气气相互寒暄。

瘦竹竿和林希说过话后，还主动向佟雅人打招呼：

“哟！姐们儿，听说你死老公了，可喜可贺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同乐同乐。”

佟雅人回头扫了一眼：“不是胖子，你啥时候变那么瘦？减肥大成功啊！”

“嗨，公共源界里中了个诅咒，死不了。”

瘦竹竿神神秘秘，压低声音：“我听说啊，诗怀禾似乎主动申请了执事评定，姐们儿你和她关系好，透露透露是不是真的？”

“和你有关系吗？胖子。”

佟雅人还是用老称呼叫他。

瘦竹竿摆摆手：“当然有关系，排名第二的陈姜前几个月死了，如果第三的诗怀禾成为执事退出排行榜，这不代表白白前进两名吗？这样我说不定就能挤进前100，那可是分水岭。”

“还真乐观啊。”

佟雅人抱着手笑呵呵看他，“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是先小心别让新人把排名给挤下去了。”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瘦竹竿谦虚掐起手指，“我这两年也算有一点微小的进步，保住之前的名次问题不大。”

“说起来诗怀禾的的评定考官是冷阎司长吧？评定内容是什么？”

旁边又有其他亚兰机关成员加入到话题讨论中，林希一个人都不认识。

“她自己选了战斗考核，据说是冷阎司长将等级压制在和她持平，诗怀禾需要坚持四分钟。”

“那还挺简单？”

“我觉得悬，冷阎司长年轻时长期稳定占据亚兰机关排名第二，诗怀禾上次评定才以微弱优势得到第三。排名越靠前。名次之间的差距越大，即便将辉耀者等级压制到相同也有差距，更别说司长只是压制了等级，资深辉耀者的经验还在脑子里。”

“还不止如此，冷阎司长还是亚兰机关成员的时候可是亚兰机关有记录以来最巅峰的黄金一代，比现在强多了！当年他与另一位天才并称‘黄金双子’，两人共同保持了最短时间的辉耀者等级突破记录，现在都还能查到当时的内部新闻。”

“的确，一想到之前霸榜第二快十年的陈姜居然去给别人当杀手，还被银行的特工轻易解决掉莪就想笑。和同为第二的冷阎司长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同为第二，亦有差距。”

“所以诗怀禾想坚持四分钟看起来也悬？”

“不能说完全没有机会，看临场发挥吧。”

“诶，说起来你们怎么都知道了？执事评定考核这事。”

“评定过程是公开的，不少人听到风声后都等着观战，毕竟在现实里很难看到正规的辉耀者切磋，大家都想看她的表现来判断自己的差距。”

“冷阎司长啊，据说他当年因为晋升到【耀骑士】才强制退出亚兰机关名单，不知道现在是多少级？”

“谁知道，总之肯定比咱们加起来都强。”

“话说冷阎司长那个年代排名第一的是谁？”

“秦翰董事呗！银行里鼎鼎有名的新贵，这你都不知道？”

“噢！哈哈哈哈，孤陋寡闻了，抱歉抱歉。”

“……”

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希和虞漪都是萌新，只能听其他人议论。

进入到这里后，他突然有一种穿越到另外世界的错觉，每个人都毫不避讳谈论辉耀者相关的事情，比如源界的探索心得、某几位辉耀者间战力对比、辉耀者世界流传的小道消息……

在这之外，辉耀者是不能对常人提起的概念。

亚兰机关中年轻人居多，他们大都岁数不大便超凡脱俗，产生比普通人高高在上的心态在所难免。

平日都是倨傲的角色，恐怕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同类’，畅所欲言。

某种程度来讲，辉耀者还挺孤独的。

像林希他们这样能在源界中组队，彼此驱散孤独感的群体才是异类中的异类。

“小诗的讨论度似乎很高呀。”

虞漪悄声对前后两边的同伴说道。

“嗯，毕竟陈姜死后，她就是事实上的第二名。排行榜第一的‘塞勒涅’只有代号不见真人，所以很多人会把她看做事实的排名第一。”

佟雅人微微点头，稍作停顿后继续说：“第一名自然会承受最多的注视，等过一会儿，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去看她和冷阎司长的战斗，某种意义上的‘世纪大战’。”

还真是一定沉重的王冠。

林希默然不语，这些事情小诗从来没对他讲过；其他人目光带来的恶意和压力，诗怀禾从来都是独自承受。

“不能像妃妃那样隐藏名字吗？她好像从来没这个烦恼。”

虞漪又问，现在他们都知道排名第一的‘塞勒涅’其实就是秦妲。

“我也不清楚。”

佟雅人摇头，“在她之前亚兰机关中从没有隐藏名字的先例，问我原因，我也只能猜是她哥哥秦翰用手里的权力施了压……但其实不太可能，冷阎是秦翰的死对头，肯定不会为竞争对手的妹妹开后门。”

边聊天边排队，几分钟后便轮到他们进入‘定分机’所在的专用房间，评定分数。

“你们先吧。”

佟雅人绕到林希身后，把机会先让给两个新人。

虞漪看向林希，后者对她微微点头，于是她鼓足勇气走进房间里。

莫约只过了三十秒，虞漪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满脸茫然。

“结果怎么样？”林希关切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虞漪眉头不展，“最终评分『87』，这算是高还是低？”

“定分机的评定是百分制，87分足够排进亚兰机关全部人的前十。”佟雅人立刻解答，“很不错的结果了。”

对虞漪这样才成为辉耀者没多久，至今还是1级的新人而言，首次评分直接进入亚兰机关前十足以证明她的潜力。

虞漪对结果倒是没多少想法，侧身给林希让开位置。

“嚯嚯~”

林希转了转眼珠，揶揄用手肘顶了顶佟雅人肩膀：“佟前辈佟前辈，话说您上次评定是多少分？”

“干嘛？”佟雅人警惕地望过来。

“交流交流，没别的意思。”

林希可是很记仇的。

前段时间被佟雅人疯狂上嘴脸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现在似乎是个找回场子的好机会。

“呵，林希，你该不会觉得分数一定比我高吧？”

佟雅人双手环抱，扬起眉毛。

“没这回事，毕竟您老是前辈，要是被我这新人把分数拉开一大截，面子可挂不住。要是能提前告知，我也好给你留点面子。”林希阴恻恻说道。

“你先测出结果再说。”

佟雅人指了指房间，“要是排进总名次前十，我用甜妹声线叫你一个月‘哥哥’。可如果不幸总名次比我低，以后就给我老实叫姐，鞍前马后伺候着，明白吗？”

“这可是你说的啊！”林希唯恐她反悔。

然后他干脆利落转身，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八面素白。

在正中间有一把木制椅子，正对着一台老式电影摄影机样模样的机器，在机器前方有块液晶屏幕用于显示分数。

他正打量着‘摄影机’，苍穹堡系统的鉴定却意外激活了。

[复古摄影机（远程控制）]

[一台虚有其表的机器，受‘室女座’远程控制，现在祂能通过镜头录入你的身份信息。]

[注意：祂已经看到你了！]

林希悚然一惊。

然后很快又平复下来，抚平立起的汗毛。

他凝视着摄影机，嘴角不由得抽搐。

原来‘定分机’的工作原理是这样吗？让源初之神隔着镜头远程看一眼，然后再按后者的标准打出一个分数。

这算什么？源初之神亲自面试的综艺海选？

“请测定评分者端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不要遮挡面部。”

机械合成的提示音响起，林希回过神来，犹豫几秒还是选择在椅子前坐下。

启程会背后的源初之神‘室女座’，现在应该属于友军吧？

林希看向镜头，摄影机开始运转起来。

一道微弱的源光逸散开，拂过林希全身，他仿佛陡然飞跃至高天之上，而天穹中有一颗遮天蔽日的红色机械眼，锁定扫描过他。

这种错觉才刚浮现便已经消散。

林希清醒，意识到自己还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中，面对一台复古摄影机。

嘀。

莫约十秒后，运转结束，液晶屏中出现几排文字。

[测试人：林希]

[本次测定分数：99999999]

林希：？

不是，哥们儿！

百分制的测试你给我冒出八个九来是啥意思？

林希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愧是源初之神，一眼就看出哥们儿我挂逼的本质。

紧接着，素白天花板中蓦然伸出两只机械臂，用力拍打摄影机顶部。

哐哐。

两声之后，液晶屏的数字跳动。

[检测到程序错误，测试结果已修正……]

[测试人：林希]

[本次测定分数：0]

“测试结束，请测试人离开房间。”

机械合成音再度响起，林希还在目瞪口呆愣着，那机械臂就蛮横架住他的胳膊将他从房间里丢了出去。

“怎么样？”

才出门，佟雅人和虞漪都不约而同朝他看过来。

林希茫然，两手摊开：“我不知道啊！啥情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