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快别折腾了,都急着出门可没工夫吃吃喝喝的了。”
没拦得住她,姜诚索性也跟着起床了。
别看这妮子的父亲是个团长,却一点点娇小姐的毛病都没有;
不仅洗衣做饭,生火烧菜也是一把好手,搞得两个过来帮忙的丫头也不知所措了。
“你们都歇着吧!我一個人就成了……”
蔡婵娟温和的笑。
这妮子从来没把红秀和春燕俩丫头当下人,反而一向当小姐妹似得。
“给你和大小姐买使唤丫头,就是怕你俩受累……好么,现在丫头睡觉去了,你这当主子忙活?”
合抱着手肘,斜倚在厨房门框上的姜诚眯眼一笑,“你啊,是不是懂事过头了?”
蔡婵娟很认真地回答道:“飞澜你的事,我怎么放心交给别人做呢?样样都得我亲自经手才放心呢!”
“噗,样样经手还不得累死啊?”
姜诚给她逗乐了,然而看她认真的面孔却不免一惊,“你这丫头……等会儿?”
“样样经手……难不成自打你住过来以后?”
顿时想起自己的衣裳鞋袜洗得汰白,叠得齐齐整整的有棱角放柜里;
在这个各种化学去污用品还没有彻底问世的年代,白衬衫洗得跟新的一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加上最近饮食起居等等,一桩桩一件件也是涌上心头。
“你……”
难怪见她那双白净的小手最近粗粝了很多,姜诚又气又是心疼,上前把她拉入怀中,“小娟,你,你叫我说什么好?”
“我姜诚——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真心待我呢?”
不禁死死贴在心上人坚实的胸膛,蔡婵娟依依低声:“小娟是飞澜的人了,我……着实想不到那么多,”
“只是觉得,为哥哥你做点事,我是很高兴的。”
越是对这温柔体贴不能抵抗,他忍不住微微低下头印上她的唇,半晌又将她拥入怀中:“日后不管如此,我姜诚绝不负你!”
单薄的小小身躯一颤,蔡婵娟却咬了咬牙轻声道:“哥哥……那你有一句话答我,你是不是对海小姐?”
“嗯?”
姜诚愕然,轻轻抚她头发道,“别瞎想了!海叔是我爹的生死兄弟,我跟那大姐头从小一块长大的——”
“嗐,说不好听点,能成我俩早就成了,还能等到今天啊?”
蔡婵娟叹气道:“是了,嗯!飞澜一定不会骗我吧。只是……我冷眼瞧着,海叔好像很喜欢飞澜你,会不会?”
总听21世纪的一些所谓的情感博主说,什么女人直觉准——没想到穿个民国居然还给体会到了。
正想咋这事给老婆搪塞过去,厨房门外就传来酸酸的一声:“嘿,我说这大晚上的谁搁这儿开小灶呢?”
两人同时偏头一瞅发现是蔡婵娟的二哥……女孩子爱害臊登地一下跳出姜诚的怀抱,羞红了脸低头舞弄衣带,
姜诚却恼羞成怒正要骂过去,蔡远明却对着灶台大惊小怪:“看锅看锅!都溢了!”
蔡婵娟这才一声惊叫去扑火,姜诚也要帮忙,却给蔡远明扯出门去。
“干啥!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围观妹妹和妹夫?”
抬手不爽地给他一拳,姜诚话还没说完,蔡远明撇嘴道:“说我?你俩不也没睡吗?”
“嘿嘿,难不成是被窝里睡够了,打算……”
一听他这暧昧十足的话语,姜诚更是毛了:“我可去你大爷的,这是你个当哥哥的该说的吗!”
言罢赶忙抱头半蹲求饶:“哎哎别打别打!错了还不行吗……我这是有正事儿来的!”
听到这话,姜诚还是照后脑给他一巴掌:“说吧又啥事?别跟我说搁哪儿欠了赌债花酒钱啥的跟我要来了!”
“哎哟二哥我在你眼里就这人吗?”
蔡远明心虚地看了他一眼,赶紧摸了摸被打疼的后脑,“不是我的事,是莪哥!他……第二轮来不了了!”
“啊?”
这可让他吃惊不小,一番追问下姜诚直接骂了粗话。
荣宝宁被取消资格五年不得再参加考试,又被判了半年监禁,这事可是督军亲自下的命令。
他爹可不干了,连夜坐火车从锦州直奔奉天要见他老人家“伸冤”,显然是事没搞成。
于是这王八蛋转而就去见冯德麟了,没成想这老冯是面门撞鸵鸟蛋,糊涂了个大蛋:
照直随便寻了个由头,把蔡远宗抓起来狠狠打了二十军棍!
军棍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都是拿密度最高当然也是最坚硬的粗木棍制成,击打的那一头还包着铁皮,
就算不是往死里打,二十军棍也足够把人打的皮开肉绽半条命都没了!
“王八犊子!”
姜诚气得一拳砸在掌心里。
对于他来说,揍兄弟远远比揍他自己都严重;况且他妈的是他荣宝宁出口伤人在先,
所受后果基本都是他自作自受,凭什么把账把他兄弟头上算!?
见他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一向油皮放胆的蔡远明反而虚了几分:“别别……气归气,可别气着了身子啊!”
“哥,哎哥,你是我哥我大爷还不成吗?得得,我就知道不该跟你提……”
姜诚更想骂人了:“你不跟我提,跟谁提?行了行了,是2团来电话了吗?咱哥咋样?”
“二十军棍,还能……咋样啊……”
哥哥挨打,蔡远明虽是气愤,却表现得相对镇静,竟还劝上他了,“我说飞澜啊,知道你气咱哥这事——可我总觉得吧,现在咱可得稳住,可不是冒头的时候。”
姜诚深吸一口气,其实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管是冯德麟还是荣世弘,两人的位置都在他们之上。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他们背靠老张这棵大树,也不可能无时不刻的给他们庇护。
你看,这事情整不好就来了,稍不注意,不是家里进刺客,就是有兄弟被“偷”。
“我懂,这冯老三玩这一手,是想让咱红了眼跟他玩命去,然后就能见机行事了。”
姜诚言辞冷厉。
“所以说啊,咱现在可不能乱啊飞澜!”
可说到这儿,蔡远明却又咬了咬后牙,“但这一口气,可他妈太难往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