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的,事情是你自己办砸的,做鬼了可别怪我啊。”
冷笑爬上脸,丁春喜扫过喷的满地的脑浆和血液,最终把残忍的眼神停留在李守义的那张遍布鲜血脏污的脸上。
直接怼着眉心开火贯穿了脑袋,就算大罗神仙在此也无力回天。
这倒霉蛋根本没想到,对方在得知任务失败的情况下,竟如此毅然决然地把自己灭了口;
时下,这双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收起冷笑,丁春喜把目光转向惴惴的副官,抬头看飞快跑进院子的护卫们——
听到枪声的他们纷纷赶了过来,却眼看到衣着狼狈的长官脚边,倒伏着一个脑袋开花的军官。
茫然交换着目光,丁春喜却高声下令缉拿由李守义带来的士兵们。
虽然都有些不理解,但丁春喜的前后院还是迅速交织成一个声音。
一级级命令传达下去,原本黑漆漆的营房灯很快都亮了起来,士兵们穿衣装备,持枪扑出开始包围李守义带来的士兵们。
这几十号人刚从姜登选的包围圈逃出,正满身血污一脸狼狈地原地休息,依照他们长官李守义的命令等待撤离命令。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等来的居然是一口口冰冷的枪口——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不,是屠杀,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开始:丁春喜的副官在包围圈刚形成的时候,便下令开火。
两把轻机枪和几十支三八式同时喷吐出火焰,密集的火力网瞬间贯穿出令人窒息的血肉横飞!
不肖几秒这些刚刚逃出升天的士兵,便在丁春喜三进三出的院子外齐齐见了阎王。
就在硝烟散去没多久,李石头带着徐厚成等部飞快地包围九台县城……可攻城的阵仗还没拉开,一袭戎装的丁春喜便副官护卫们冲出城门迎接。
此时天色已渐渐露了鱼肚白,丁春喜做出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飞也似的冲上来大喊大叫:“李长官!李长官是我老丁啊……”
“您让您手下的士兵别对着我,可仔细着点别走了火打着兄弟部队了啊!”
李石头眨眨眼,但他身旁的徐厚成却脸一黑,与之交换目光时,表情已经不那么自然了。
“他,怎么……跑出来了?”
李石头愕然。
想过有可能面对一场恶战,也想过攻城时的各种可能性,但他偏偏就是没想过,这家伙居然带着几個手下,前来迎他们。
啥意思啊?
就在李石头一脸迷惑时,丁春喜却对着他们这些与钦差大臣无异的“天兵”,汇报了一件事。
那就是,抓到了刺杀姜爷的那股小部队,已经全部干掉了。
“李长官啊,您是有所不知啊!”
丁春喜哭丧着脸,“我是纯纯被那个李守义给骗了——”
“当初我们都属冯老三麾下,按着资历排辈,跟他也算是兄弟部队……这回他上九台县来,跟我说是得到帅府的命令,前来击杀卢永贵的余部。”
“哎,咱也是最近忙于剿匪和管理九台县,才是没能细细勘问,这才上了他的当!”
李石头是个直来直去的简单脾性,让对方这么一讲,干脆是给绕进去了——
要真是如他所说,这李守义能骗徐厚成,就不能骗丁春喜了?
而他家少爷信了徐厚成,那么眼前这位团长,也是拿出这几乎一模一样的说法来,自己显然也没必要再起干戈。
“李长官,我看这事……是不是该上报给姜爷定夺?”
眼看两人互相对视,徐厚成轻声说道,“再说这地头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以你我的身份,恐怕是兜不住的。”
就算李守义是来偷袭姜诚,现在闹了个死无对证……如果张景惠找上门来,主子该如何应付?
就算李石头再怎么头脑简单,也多多少少明白这里的明枪暗箭。
“这事——”
丁春喜扫了一眼徐厚成,不动声色地咬紧后牙却又笑道,“可不是嘛,再怎么说姜爷也是咱的主子,全吉林的事都该他过问才对。”
李石头无声看他,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命令下属回去上报;另外让已经铺开阵势的弟兄们收起家伙,直接进驻九台县城。
此时最高兴的要算城里的百姓……丁春喜的宅子传来惊天动地的枪声,全县城都给惊醒了;
加上李石头带着人来,不少人以为又要打仗,吓得已经开始收拾行李跑路了。
干戈没起人们松了口气,但也没人敢踏踏实实睡回笼觉了——
就在全九台县城的老百姓惶惶不安时,身在奉天的张景惠,也被自己的副官王全胜叫醒了。
“什么,事情没干成?怎么这都没……”
在听完副官的汇报,张景惠一脸震惊地从床上跳起,连军靴都顾不上穿,在地上焦躁地踱了两圈,
“妈的!混账小子命还真是大,这样都没死?”
张景惠咬牙切齿地往沙发上一坐,直到现在才想起手下,“他人呢,可从姜飞澜手上跑脱?”
“娘的,他这万一不小心落到那对狗日的父子手上,把老子出卖了可咋整?这个办事不利的废物!”
王全胜紧张地回望上司:“爷,上头怕是已经知道了……”
张景惠大惊:“啊!?”
对方一下把头更低了些:“帅府来的电话了,让您这会子赶紧的过去呢!”
一张老脸登时更白了——张景惠很清楚姜家父子,在帅爷心目中的分量。
“他妈的,去就去!”
张景惠气得一拍大腿跳起来,“就还不信了,快二十年的哥们弟兄了,他张小个子能因为外人把自己弟兄拿了坑了!”
他此番吼来颇有点壮胆之嫌,但还是做出副不可一世的阵仗往帅府去了。
彼时的九台县城,也是被紧张到屏息的严肃气氛弥漫。
全城百姓本就因凌晨的激烈枪声恐惧,加上突然到来的旅团,更是平添了几分紧张——
紧接着,全城吃惊地发现,整个九台县城内外都被全副武装的奉军包围。
就算各级军官言明,他们有纪律不会扰民,可这种源于正规军的压迫感,还是让每个百姓由衷地打鼓。
然后,所有人看到了肃穆的车队,在大量骑军的簇拥下,以王者般的姿态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