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章,检讨(1 / 1)清都山水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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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军被赵义和孙麻子引走,河边只剩下顺子和陶红梅。

陶红梅浑身湿漉漉地从水里走出来,第一时间检查放在头顶的两柄驳壳枪。

时间太短,来不及挖坑把枪埋起来,只能把两柄枪顶在头上,避免进水。

一番检查,陶红梅舒了一口气,今天是第一次碰枪,不懂枪械知识,不会拆解也不会维修保养。

但枪和原先一模一样,没沾水,就连枪套都还干着,应该没坏。

“哗啦啦——”

耳边传来一阵水响,扭头去看,顺子没走上来,仍然潜在水里。

“顺子哥,你在干嘛?”

“学水。”顺子憋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

狗日的,孙麻子个土匪竟然会水,他凭什么会水?凭什么他会我不会?

还让他救我?

耻辱,太耻辱了!

“哗哗哗,哗哗哗!”

河里的声音猛然急促起来,河面上只能看见顺子胡乱挥动,拍打水面的手,看不到身子和头。

“顺子哥!”

陶红梅惊呼一声,哗哗的再次趟进水里。

所幸顺子凫水的区域水位不深。

陶红梅趟着齐腰身的水,一把抓住顺子露出水面乱舞的手。

拖出水面,向滩上走。

“哕!”

顺子双手扶膝,吐出灌进嘴里的水。

“狗日的孙土匪,老子一定要比你强。”

黄昏的暗影驱散白昼的光,黑夜森严的拂动在村居、山影以及远天的轮廓。

赵义浑身湿漉漉的推开门,守在院子里的顺子立即起身迎了上来。

“哥。”

赵义上下一打量顺子,浑身湿黏的衣裳贴在身上,每走一步,脚下就有一个濡湿的脚印。

“你怎么没换衣裳?”

“哥,我们只有身上这一件,没换洗衣裳。”

顺子抬抬胳膊,衣裳上的水已经被身体暖的半干。

水湿的衣裳贴在身上,难受的紧,要是没有陶红梅这個女人在,都想浑身脱光。

“她人呢?”

“做饭呢。”顺子尴尬的摸摸耳朵,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这么怪。

孙麻子身上虽然狼狈,精神上却志得意满,像只斗胜的公鸡。

昂首阔步走到顺子面前,没转身,没转头,斜着眼珠子一瞟,鼻腔里发出声骄哼。

目不斜视的走了。

顺子脸一下黑了,这是炫耀,这是挑衅,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孙麻子一句话没说,顺子完全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你一身水,我也一身水,但我是引开伪军后,跳进水里摆脱他们。

你是躲在水里等我引开伪军。

老子比你强!

顺子内心被怒占据,忽略了身上的潮湿难受。

一定得会了水,找机会落你个国民党反动派的面子。

“叫她出来,咱们用灶火把衣裳烤干,不然就这样过夜,明天咱就得倒下。”

赵义皱眉瞅着一身的水湿。

顺子大喊一声,“崔庆才,老崔。”

“咋啦,干啥?”

崔庆才慌里慌张的从堂屋出来。

“哥让你去把她叫出来,我们要用灶火烤衣裳。”

崔庆才古怪的上下看一眼,“叫你自己叫去,非得叫我干啥?”

顺子想起自己差点淹死在河里,全靠陶红梅救上岸,脸上窘红。

“叫你去,你就去,新兵蛋子。”

吃枪药了?这么大火气。崔庆才收回目光,走进厨屋。

“红梅,你出来,饭先别做了,大表哥要烤衣裳。”

陶红梅走出来,双手正反在衣裳上擦净水,看着赵义。

“队长。”

陶红梅穿一身老旧的灰布衣裳,看样式和大小,应该是崔庆才把老娘的衣裳拿出来,给她穿了。

灶火前,三个大男人全身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双手撑起,抖落着衣裳。

崔庆才蹲在一旁,不明白赵义把自己叫来干嘛,看三个大男人光腚?

“都别闲着,对今天的战斗进行复盘总结,我先来。”

沉默中,赵义突然开口。

“我自我检讨,轻敌,忽略敌人力量,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差点让黄仁跑了。”

“我只会扔手榴弹,枪打不准,没有掌握该会的技能,不是个合格的战士。”

“我也检讨,对敌态度不端正,布置机枪射击位置时没有做到最好。”

顺子和孙麻子挨在赵义之后,回想白天的锄奸战斗,各自说出不足。

崔庆才蹲在一旁傻眼了。

不是,听你大表哥的意思,人都已经杀了,该办的事都办了,一个不少的回来了。

除了身上沾点水,啥事都没有,咋还开始挑自己毛病了?

你们仨表哥都说了,我这个做表弟的是不是也得说点什么。

可是我连门都没出,我说个啥啊!

“那个……我没有……这个……发挥侦缉队长的优势,我应该在你们行动之前,提前打探好消息。”

绞尽脑汁,崔庆才总算想出一个自己的不对。

“不错。”赵义点头。

“以后每次行动之前,除了带好所有装备,做好万全的准备和应对意外的计划。

还要让崔庆才对我们行动的对象进行摸查打听,避免出现不可控的意外。”

听到自己没错,崔庆才松了口气,不就是打探其他各个村镇的汉奸底细么。

这事简单又没有危险,拿手!

“另外,还应该把锄奸时间定在晚上。

白天人多眼杂,很容易被汉奸发觉。”

赵义补充完,看向崔庆才。

“后天晚上,我们再次动手,目标是金斗镇的金焕才。

给你两天时间,查出他的详细信息。”

“没问题,小事。”

说完正事,再度陷入沉默。

赵义盯着灶坑里的火,突然抬起头。

“陶红梅住哪儿?”

“住西屋,孙麻子搬出去,她一个人住西屋。”

“嘿,凭什么让我搬出去?你公报私仇是不是?”孙麻子出声质问。

“行啊,你要是不想搬,就继续住西屋,看你有没有那张脸。”

“嘶!”孙麻子直搓牙花子,这还真是个事儿,“那你让我住哪儿?”

“东屋,跟我和王大睡一屋。”

孙麻子闭上嘴,眯着眼享受火焰的炙烤,身上和衣裳上潮湿的水分不断蒸发,变得干燥舒适。

次日,天蒙蒙亮,顺子悄悄的翻身下床。

“顺子,你干嘛去?”孙麻子迷迷糊糊的问道。

“拉屎。”

“哦。”

院子里一片寂静,堂屋和西屋一点音也没有。

顺子慢慢拉开院门一条缝,身子挤出去。

顺着墙角,一路鬼鬼祟祟的出了镇子。

后方,一个身影躲躲藏藏,猫腰躬背的跟着。

“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亏得老子防你一手。”

孙麻子尾随着顺子出了青山镇,一路到镇外几里的一条小河。

眼看着顺子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裳,走进河里。

搞了半天,是偷偷来学水了。

孙麻子抱臂倚在树干上,不近不远的看着。

真是个不省心的货,等你淹了,老子把你救上来,看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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