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医学院几位同学果然过来吃早餐了。

他们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姜凌却热情接待他们，让他们想吃什么就点，烹饪班给他们现做。

照例安排他们坐在老位置，并且加了他们的QQ和电话，双方聊得很开心。

妹妹说得没错，有几个医生朋友是很不错的，但这个朋友不能是邬云澄。

不光医学院，很多外校的都过来吃早餐。他们已经完全上瘾了。

妹妹又兢兢业业地拌着一大盆鱼。

姜凌跟医疗组联络了感情，就到酒吧统计一下昨天的收支。

正做着账目表，记者站副站长学姐走进来，“姜掌柜，记者的车马费什么时候给啊？”

“车马费？”姜凌还真没跟媒体打过交道，“车马费是什么？”

副站长笑了笑，终于有個姜掌柜不懂的，坐在吧台对面，给他普及，“就是媒体来报道我们的活动，我们要给点辛苦费啊。”

“还有这种说法？”

“对啊！这是惯例。记者来报道新闻，都要给车马费的。”

姜凌有点不明白，“不是，是他们自己来的啊！我没邀请啊！是他们自己觉得这个活动有新闻价值，才来的嘛。为什么我还要给钱啊？”

副站长看着他，姜掌柜一直很大方的啊！组委会都有辛苦费的，外面来宣传的记者他怎么反而没想到了？

“记者也付出了时间跟精力嘛，还有路上的交通这些。还要发稿。”

“他们写稿我们要给钱？”

“对啊，等结束了我们记者站会出一个通稿，到时候给他们发一下。”

“意思就是你们写好稿子，让他们发？”

“对，所以你也可以理解为稿费。”

“稿费不是报社给他们的吗？他们没有工资吗？”

“不是……姜掌柜，你没明白，记者来报道旅游节，是为我们做宣传嘛。人家放着周末不休息，跑过来报道，付出了时间跟精力，这钱本来就是应该给的啊！”

姜凌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笑道：“原来还有这种规则啊！你早说要给钱，我就不会答应他们来报道。

这还幸好是来的记者不多，那要是多来几个，我这旅游节不用办了，全部给他们当车马费了！”

“这本来就是应该给的，行业惯例。”副站长强调，“人也不多，你就包几个信封，一会儿我拿去给他们。”

姜凌冷笑一声，“什么牛马找老子要车马费！老子请他们来了吗？是他们自己来的啊！我让他们免费吃喝就已经给面子了！”

副站长学姐脸色变得很难看，姜凌一向很大方的，没想到这事上怎么说不通。

“你如果不理解的话，那我就报团委老师，由学校来出好了。”

“学校会出？”

“往常学校有什么活动，比如上次企业和我们学校签约合作，邀请媒体来，学校都给媒体准备了车马费。任何单位都是这样的规则。就是政府发布会都要给记者车马费的！”

姜凌又问：“车马费一般多少钱呀？”

“一般来一下就走不能低于两百，我们举办了两天，记者一直在这里，至少得五百吧。”

“五百！”姜凌有点意外，五百，这个年代，是一个家庭不错的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他大伯母过年时不就得意洋洋地表示以后堂弟上大学了要给五百一个月嘛。

普通人工资六七百，记者来两天，就要五百！

什么玩意儿？

姜凌开始想着，你吃喝免费，你来和走打车，两天，给你报销打车费，正儿八经的车马费嘛，五十，他也就给了。

没想到要五百！

姜凌不是很信任这位副站长，这种中间转一手的事，“谁让你来问的？还是你自己想起来的？”

“城报那个袁记者嘛，昨天你在接待电视台的，他是我接待的。”

“你让他自己来问我要。”

学姐挠挠头，“姜掌柜，人家就是不好开口。本来这是咱们昨天就该准备好的。记者一来，就该把红包给他的。”

“是吗？”

“对啊！昨天他来，你在陪电视台的逛着，我接待的他，他就问有没有签到？签到意思就是他来了，签字领钱。

因为我们昨天搞得也不正式，什么仪式也没有，也没有签到活动，所以人家问了我一下。今天旅游节就结束了，该给人家了。”

嗬！姜凌好笑，老子是有钱，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来老子这打秋风！

拉开抽屉，里面都是钱，昨天啤酒即使再来一瓶也赚大了。

副站长眼睛一亮，好羡慕！

姜凌拿出一沓钱摆在柜台上，“不要去找学校要，学校说了旅游节所有活动经费我出。”

学姐松了一口气，姜会长还是大方。这么大的活动都支出上万了，不差这几百。

“但我每一分都要花得有数！他是个什么东西，我又没有邀请，就要五百车马费！”

“那样人家就不会发稿不会报道了。”

“我没要他报道啊！”姜凌朝外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你看莪需要他宣传吗？需要他报道吗？特么的是他在蹭我的热度啊！他该给我钱！我给他创造新闻了！”

副站长学姐一脸无语。

但还是告诫道：“姜掌柜，你很厉害，但是永远不要得罪媒体和拿笔杆子的人。”

“哦。”姜凌扫她一眼，“你去告诉他，他要多少钱，让他来找我。”

说罢又低下头去算账了。

如果是他去请媒体来报道来宣传，他自然会准备红包的。但是媒体自己找来，我又没求你，你朝我要钱，这不就是拿块布在你车上抹两下然后强行要钱？还特么惯例！老子就不惯着你！

姜凌做好账，就去找妹妹。卿清荷已经拌好了鱼，开炸了，前面又排起了长队。

姜凌让烹饪班学长炸着，拉着妹妹去游逛。

走到云艺美术系同学的速写摊前，等一个同学画完了，姜凌按着卿清荷肩膀坐下，把她脑后的头绳撸下来，套在自己手腕上，用手梳梳她的头发，“给我妹妹画张像。”

同学抬起头，看着林妹妹，怔怔的，什么叫眉目如画啊？但画要怎么才能画出她的水灵和神韵呢？

观察了一会儿，看得卿清荷脸都红了，才认真地对着她画起来。

画得很慢很用心，但画师自己还是不满意。

姜凌觉得可以了，主要是不想让妹妹继续在这儿当模特，拿起画，“多少钱？”

“送你了。”美术系同学沮丧地说，又看看卿清荷，他无法画出她的神韵。

“谢谢。”

姜凌又去其他摊子上买了一个相框，把画装进去。

卿清荷伸手，姜凌不给，“这是我的。”

“怎么是你的？明明是我的！”

“画的是你，但你是我的。”

卿清荷红了脸，姜凌也有点不好意思，“这画哥要留着。”

“哼！”

“你哼什么呀？”姜凌想着，你以后要是跟我住一起了，放在床头，这不咱俩都能欣赏吗？分什么你的我的，不过是我先保管着。

不过他可没敢说出来，卿清荷也没再争。

“你天天照镜子都能看见自己，我看不见才更需要这幅画啊！”

卿清荷脸更红了，姜凌哥是不是疯了？在说些啥子噢！

“我没有大镜子。”她又找一个理由。

于是，姜凌就在摊子上给她买了一个可以立在桌上的大镜子。

都市频道的记者和摄影师走过来，“姜掌柜，我正找你。”

姜凌想，你们不会也找我要车马费吧？

老子可以上电视，但老子绝不给钱上电视。

姜凌微笑迎着他们，“找我干什么？”

“采访啊！”

姜凌想，报社记者要五百，这电视台全程报道加采访得多少钱呀？

不过他们不提，他就装作不知。他们要是提了，再见招拆招呗。

苗记者和摄像大哥昨天也玩了一天，十二点才回去，今天才想起正事。

问姜凌能不能让校长来一起接受采访。

姜凌哪有校长电话啊？周末也不知道校长有没有在办公室，打电话给甄老师，让转告校长。

苗记者就和姜凌先闲聊。

始终没暗示车马费，姜凌也不知道这个惯例是不是媒体通用。

没多久，校长来了，在苗记者安排下，和姜凌站在枫香大道一个采光好的角度接受采访，周围当背景的同学们一看这架势，比接受采访的两位还认真，保持微笑。

苗记者先问校长：“请问校长，把春大校园旅游节交给学生办，您的初衷是什么呢？”

“我们的初衷就是学生是校园的主体，当然什么活动都要以学生为主。”

“您对这样的盛况有预料吗？”

校长看一眼姜凌，“说实话，没有预料，但也不是很意外。因为姜凌去年已经办过很大的活动了。我们学校各部门也是给予了全力支持。

正是考虑到他有这个经验和能力，所以这次活动也是直接交给他来办。跟他以往自己办的party所不同的是综合性更强。”

“大多数学校好像不会把这种大型校园活动全权交给学生来组织，我们却注意到，春大旅游节全部是学生，每个学生的参与感都很强。”

“对，我们一直很注重培养学生的自主、实践和创新能力。这次旅游节，也是我们培养学生综合素质的一次尝试，就看看孩子们能做到什么程度，能玩出些什么来。”

“可以看出来，春大对培养具有综合素质的学生是非常有经验的，这次旅游节效果非常好。”

校长微笑道：“是的，因为学生有学生的玩法，学生才知道学生想玩什么。我们在这方面都是鼓励、包容，让同学们玩儿得开心。”

记者又转向姜凌，“姜凌同学，你对于旅游节有什么想法呢？听说准备得非常仓促是吗？”

“是的，就这周一，学校领导才开会，然后把任务交给我。对于我来说，我可能考虑得没有领导那么全面。因为学校举办活动，肯定要考虑到更多方面。

但对于大学生来说，结果并不重要，先上路重要。所以我不太喜欢那种传统的旅游节，领导讲话，然后一项程序一项程序按部就班的旅游节。还好，我们领导没要求讲话，全部交给我们了。”

校长捂额，你也没问我要不要讲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