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一惊,长剑转处搭上郝大通剑锋,运出乾坤大挪移心法和斗转星移诀窍,四两拨千斤,将其引向一侧。
她记着来时曲归嘱咐,出手留有分寸,否则只消加几分力,改侧引为借力回击,当世两大借力打力的最高法门相互配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郝大通立要大大不妙。
纵使如此,郝大通已大为吃惊,左手掐个剑诀,右手长剑指地,道:“贫道郝大通,请指教。”
李莫愁心系师父,摆摆手道:“我现在不和你打,等我师父打赢了再说。”
郝大通一怔,马钰已然叫道:“郝师弟,回来。”
郝大通闻令回至三位师兄身畔,李莫愁亦返回曲归身侧,观看战局。
此时周伯通已将林丫鬟借力一掌化去,再度与林丫鬟缠斗。心想:‘林朝英果然厉害的紧,刚才那功夫很有些门道。’有心再见识一番,不料数十招斗罢,林丫鬟却再未用出。
周伯通心痒难耐,道:“小林丫头,你刚才那是什么功夫?怎么不用了?”
林丫鬟闻言冷哼一声,她此来乃为林朝英正名,岂可依仗别家武学?适才虽然用出乾坤大挪移,但那是周伯通使诈在先,而非玉女心经输给全真武功,自无大碍。
周伯通一心见识新奇武学,不住催促,林丫鬟一言不语,一味猛攻。
周伯通人可不笨,见她如此,忽然脑筋一转,想道:‘林朝英的武功我是见识过的,与刚才小林丫头的武功非是一路,那武功多半不是她创的,小林丫头所以坚决不用,想来与我老顽童不用空明拳是一般道理。’
当即哈哈一笑,道:“小林丫头,方才那神功不是林朝英的功夫对不对?老顽童心痒难耐,求你再将那武功施展一遍,我也不用师兄武功,且算他二人武学打成平手如何?”
言罢,不待林丫鬟回应,拳势一变,已使出空明拳来。
林丫鬟见周伯通拳路飘飘忽忽,若有若无,绝非古墓石室中任一门全真功夫,玉女心经中亦无破解招式,当下凝神应对,以自身真实本领拆解。
林丫鬟武功较他不及,但全力出手下,一时半刻大支撑得住,周伯通急于要她施展适才法门,见单以空明拳拿她不下,右手兀自进击,左手却忽地改为掌法,从旁策应。
左右互搏一经施展,林丫鬟压力陡增,十余招后已现败势,银牙一咬,用出乾坤大挪移心法,搭配以斗转星移法门,引动周伯通右拳拳劲,接下其左掌掌力。
左右手互搏的把戏周伯通在桃花岛山洞中不知玩过几遍,但这为人驱使,被动的左右互博却还是头一次,一愕之下,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妙极!妙极!再来!再来!”话音落下,左拳右掌,再度攻上。
林丫鬟兀自借力打力,引他“左右互搏”,周伯通大觉有趣,这般过得数招,忽道:“你这功夫很有意思,我再给你瞧瞧老顽童新创的武功。”
一言甫落,兀自左拳右掌,同时击出,却都斜斜飘飘,旁敲侧击,胸腹之间空门打开。
林丫鬟吃过一次亏,眼见周伯通大露破绽,并不攻入,凝神应对他双手招式。
见他左拳自侧方击来,衣袖甩出,欲将其引去右掌之前,不料他脚下一转,左拳倏回,右掌忽地到了自己面门。
林丫鬟一骇,本能以美女拳法中一招“贵妃醉酒”加以乾坤大挪移化解。堪堪化解此掌,周伯通左拳又已斜斜攻到。
林丫鬟这下起了十二分专注,欲待拆解,周伯通脚下一转,拳路来势瞬时大变,同时右掌亦已飘上,与左拳互为照应。待林丫鬟出手相接,周伯通身子蓦地又是微转,拳、掌之势再生变化。
这般变得几变,林丫鬟还未摸清他攻击来路,一拳一掌却已到了脸前,一惊之下,只有后退。
周伯通迈步追上,一般的左拳右掌,侧出斜攻。
林丫鬟有心接招,但摸不清对手招数来路,全然无法应对,唯有再度后退。
一退一进,二人数招间在校场上挪移数丈距离,林丫鬟已彻底陷于周伯通拳势笼罩之中,只得以乾坤大挪移辅以斗转星移苦苦支撑。
马钰等全真四子见周伯通大占上风,面有喜色,大声喝彩。
李莫愁心忧师父,皱眉道:“这老头用的是什么功夫?太也古怪!曲归,咱们一块儿帮师父打他!”
曲归早已被周伯通这路拳掌配合之术骇得呆了。他一拳一掌,斜进侧绕,分明便是两仪阵的变化套路,他一人分占两仪,双手之间不得似两位高手布阵一般施展步法变化,便以挪移身姿、脚步引动拳掌方位为替。
如此虽不得尽数发挥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奇变八八六十四的精深繁复变化,但一人同占两仪,阴阳转换、相互配合间却要比两名不同高手布阵更巧妙、严密得多。
两个人便再有默契,顶多不过“如同一人”,又岂能及得上当真一人?
是以周伯通这般分占两仪,有利有弊,得失互补,其威力绝不逊色于两名高手合施阵法。
思索间,曲归闻听李莫愁之言,忙道:“不可,林前辈何等身份?怎可以三对一?我们两個去把林前辈换下,合战周伯通,待会儿你听我指挥。”
李莫愁重重点头,曲归叫道:“林前辈!向东南退出三步,接着向正东倒退五步!”
林丫鬟依言而退,身形旋转,终于脱出周伯通拳势笼罩,回头看时,但见银光闪动,曲归、李莫愁各持长剑,与周伯通战作一团。
周伯通嘻嘻笑道:“曲归,你来说说,我这‘两仪拳’如何啊?”
曲归与周伯通交上手,亲身体会之下,才知周伯通并非仅以左右互搏分占两仪,施展两仪阵那般简单。
他左右手浑然一体,脚下步伐与腰身转动俱都随势而生,自然而然,这非是强凑阵法,而是已成一体的武学。
周伯通竟自当日那残缺不全的阵图之中,悟出了这么一路两仪相生、阴阳配合、高妙精深的绝顶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