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道:“段兄,便请你将这些人打发了吧。”
段誉道:“这……我初学武功,未必是这许多人敌手。再者她们并非鸠摩智,我若吸了她们内力,这……”
曲归摇头道:“你不运北冥神功,她们内力自便无恙。以她们的武功,只要被你抓中穴道,立即动弹不得,尽管出手就是。”
又道:“小舟上立不下太多人,你冲上大船去打她们。”
段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施展凌波微步,掠上大船,伸手便扣住了一名青衣女子肩贞穴,那女子内力浅薄,穴道被抓,登时浑身僵硬,连根手指也难以活动。
其余众女子见状娇叱一声,挺剑来杀,月光照耀剑锋,银光闪动,段誉看在眼中,心头稍感畏惧。但知灵鹫宫之人定比眼前青衣女子武功更高,更难对付,若不过了眼前一关,日后如何保护神仙姐姐玉像?
段誉一念及此,大喝一声,脚踏易经六十四卦方位,不退反进,迎上众女。
段誉身法灵动,众女伤不得他毫发,随手抓出,便要有一人受制。
他这擒拿功夫虽只初学,但架不住真气深厚,出手极快,这些青衣女子本便无甚高明武功,自不是段誉一合之敌。
没半柱香功夫,段誉便制住了众女,回头向曲归道:“曲兄,幸不辱命。”
李青萝见自己得力手下被段誉随手料理,骇然变色,叫道:“阿朱、阿碧,你们两个小贱人要造反不成?”
二女忙道不敢。
曲归见李青萝仍自满口贱人,念头一转,计上心来,朗声道:“夫人可是姓李?”
李青萝寒声道:“两个小贱人当真是不知深浅,什么话也敢出口。是又如何?”
曲归摇头道:“非也、非也。夫人尊姓,却非阿碧、阿朱告与曲某。夫人可识得大理镇南王么?”
李青萝陡然变色,道:“什么?”
段誉亦满脸疑惑,看向曲归,这事怎的又扯上他爹爹了?
曲归道:“在下自镇南王府而来,所为何事嘛……夫人言语骇人,动辄挖人眼珠,请恕在下不敢稍留,告辞、告辞。段兄,快快回来,咱们得走了。”
李青萝忙道:“且慢!”瞥眼瞧向段誉,暗想:‘这人姓段?莫非……’待见段誉和段正淳容貌没半分相似,方暗出口气,心想:‘只消不是他儿子便好。哼哼,若是段正淳那野种儿子到了,我拼上性命,也得出一口气!’
如此想着,李青萝向曲归道:“公子何必急切,我说话确失了礼数,在此赔罪了。”说着微微一礼。
阿碧、阿朱相顾骇然,他们还从没见过舅太太如此模样。
曲归还以一礼,道:“阿碧、阿朱身薄体弱,适才遭遇大敌,颇受惊吓,再受夫人一番呵斥,情况大大不妙。”
“夫人请看,阿朱姑娘面色竟尔如此苍白,在下还要为她们疗治,便不多留,告辞、告辞。”
阿朱脸色乃因先前火焰刀伤势所致,此时已多有血色,只略微泛白,李青萝听着曲归之话,看一眼阿朱、阿碧,知曲归要让自己向她二人赔礼,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心道:‘我何等身份,岂可向这等下人低头?’
曲归见李青萝站立不动,拨动船桨,小舟轻移,作势要走。
李青萝也不说话,眼看着曲归接了段誉,小舟渐行渐远。
终于,李青萝开口道:“何必如此急切?阿朱、阿碧,本夫人适才言语严厉了些,你们素知我脾性,不过随口一言,绝非当真要挖你们眼珠,莫要惊慌害怕,更莫暗怪本夫人。”
阿朱、阿碧忙道:“婢子不敢。”同时暗暗惊奇,这大理镇南王究竟是個什么人物,曲归一报他名,素来狠辣无情的舅太太收了脾性不说,竟还肯向她们两个婢女低头。
李青萝见小舟停止,道:“镇南王之事非同小可,咱们进庄说去,何况天色正晚,二位公子不若就在敝庄歇宿一宿,二位公子意下如何?”
曲归道:“全凭夫人做主。”
大船小舟先后靠岸,段誉为众青衣女子解了穴道,几人一同向庄内走去。
李青萝余光不住打量段誉,道:“这位段公子定是大理段氏的高人了,武功果然厉害。”
段誉早在疑惑李青萝何以因自家爹爹之名如此反差,闻言便欲自报家门,不料曲归接口道:“这位段公子确出身大理段氏,自幼被镇南王看着长大。”
段誉心思并不迟钝,见曲归不说自己是镇南王世子,只说自己被镇南王看着长大,心道:‘莫非其中还有玄妙不成?这夫人性情古怪,曲兄不吐露我身份,定有深意,我却不可坏事。’
李青萝点点头,又询问曲归身份,曲归道自己不过江湖散人,二人边谈边走,待进曼陀山庄,李青萝吩咐下人为曲归、段誉安排房间,随后领着二人至堂屋谈话。
段誉一进庄子,便想起那位神仙女子,借故推辞李青萝之邀,待众人皆走,便一个人在庄子里兜兜转转,找寻“神仙姐姐”。
阿朱、阿碧有心去堂屋侍奉,李青萝却不肯让她们旁听谈话,打发丫鬟将她们领走。
堂屋中只曲归、李青萝及她一个心腹老奴,所谈之话,定无外泄之可能。
曲归自是满口胡言,乱说一通,李青萝因曲归多说段正淳相思于她,心中喜悦,句句深信不疑。
曲归见李青萝心系爱人,情根深种,如此易骗,突然忆起李莫愁来,暗想:‘莫愁孤身一人,岂非也是如此?’
此念一生,对李青萝大起同情之心,左右已让她道歉,为阿碧出了气,不欲再戏耍于她,便道段正淳所托言语已尽,起身告辞。
李青萝相送出屋,极为热情。
曲归辞过李青萝,被下人领着前去居室,月光洒在身上,心中所思所想,只是李莫愁。
相思之情汹涌,曲归突然想要大醉一场。
李青萝对曲归待以上宾之礼,给他安排了独栋小院,曲归进得院中,命下人搬来数坛美酒,要了下酒小菜,便痛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