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您要与所有学士为敌吗？”

眼见无垢者，马尔温急声说道：“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教授出了无数的学士、甚至博士。”

“他们或成为学城里的中坚，或在遍布七国的城堡中为古老的贵族和领主服务。”

马尔温虽然被大部分学士排斥，但他还是将自己当做学城的一份子，不忍看着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对枢机会成员的屠杀，也会让学城的声望遭受难以承受的打击。

“我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威胁？”

阿历克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涉政治是学城的铁律之一，难道你们要违反自己的誓言？”

“这...”马尔温语塞。

按照学城的规矩，学士们确实不会串联对某个贵族做出抵制...但也从来没有贵族对学城下如此狠手啊！

就算有着学士誓言的限制，但在某些场合、刻意的引导自己服务的贵族做出不利于汗国的决策，又有谁能制止？

“他们不能代表所有学士的态度。”

阿历克斯扫过几位疑似与海塔尔有染的几位博士，冷笑道。

拙于言词的马尔温急的满头大汗，却根本组织不出有效的说辞。

反倒是第一次见面的科本，所言直指冲突根本所在。

他并没有被阿历克斯举起的‘屠刀’所震慑，反而显得从容不迫，甚至不乏试探之意：

“大汗，请恕我直言。学城制度自有存在的必要性，不是所有的贵族子嗣都能拥有成为骑士的体魄。”

在医疗条件极差的冰火世界，哪怕是贵族子嗣也不可能都成长的身强体壮，骑不了马、举不起剑的大有人在。

而且，贵族子嗣众多，却只有一个人能够继承爵位，其他的大部分都只能自谋生路。

大贵族还好说，为家主效力、总能混個衣食无忧，甚至成为兄长和父亲最好的助力。但大部分小贵族、有产骑士却根本养不起太多的‘闲人’。

这些人当中，身强体壮者成为流浪骑士或者佣兵。体弱者、学城学士和七神修士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选择，不但能够衣食无忧、还能获得相对较高的社会地位。

在两个体系当中，真正能成为主教和学士、博士级别的，基本都是贵族出身的子嗣，平民大多会止步于助力学士、甚至学徒。因为仅仅是识字这一关，就会耗费他们大量的精力、并且逐渐拉开差距。只有极个别能够脱颖而出。

事实上，这也是学城和教会长久维持、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独立的原因之一。

科本在隐晦的提醒，金帐汗国同时对七神教会和下手，是在堵死这批贵族子嗣的出路，会引来不小的反弹。

不得不说，能看出这一点，科本已经超出了大部分的学士、甚至博士。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阿历克斯真正的目的。

或者说，阿历克斯之前所言，由汗国派遣官员管理学城，被众人理解为要彻底取缔、封锁学城，让这里只为他一人服务。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么理解其实也没错。

“马尔温只能作为研究神秘学的助手。科本，有不弱的政治眼光，还可以深入压榨。”

心中对两位学士打上标签，脸色却不为所动，依旧沉静。

无垢者们没有得到新的指示自然不会收手，认真贯彻之前的命令。

在众多学士悲愤、恐惧的目光注视下。博士们在咒骂和求饶声中被同时枭首，用他们胸前的项链穿起来，挂在两座巨大的斯芬克斯雕像上，殷红的鲜血流淌到阶下...

马尔温失魂落魄的看着这一幕，科本则微微皱起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

“现在，轮到你们了！”

阿历克斯没有理会两人，而是看向阶下其他的修士们。

众学士为之色变、以为要对他们下手，部分年幼的学徒和助理学士更是忍不住放声哭泣。

雷霆之怒随手轻抛，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直直的插在阶前、闪烁着细碎的雷芒。

“跪下、向我效忠！”

阿历克斯抱胸而立，露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成为汗国的学士，继续履行你们的使命。”

众学士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在雷霆之怒和无垢者的‘面子上’，还是非常从心的跪倒在地...

只是多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以什么词汇宣誓。

“大汗，您要...我们做什么？”某个红发中年学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问道。眼睛不时撇向持刀而立的无垢者。

“做学士该做的事！”

阿历克斯保持着笑容、看起来非常有耐心：“为我提供服务。管理领地、平民，收缴税金、处理内政。”

众学士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心中冒出一丝庆幸。看来自己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们所学不同，各有专长。但为了能够服务领主，大部分学士对于处理政务和管理领地之类，都还算熟悉。

但互相对视安慰之余...发现有些不对劲！

还是那位红发学士，问出了众人的疑惑：“大汗，您需要几百人组成的学士...团？”

哪怕是国王，也要不了这么多的学士处理内政吧？

阿历克斯点头确认：“不只是几百人，你们还要培养更多的学士！”

旧镇和学城彻底落入手中，河湾地贵族们还不知死活、和七神教会搅在一起，给了他‘削藩’的借口。

万事俱备之下，他图穷匕见，第一次将自己的计划、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

“向我效忠后，你们将被任命为汗国直属领地政务官！处理领地内除军事外的所有政务，包括民生、律法、商贸、税收、信仰等等，所有的一切。”

“你们不需要向其他贵族屈膝、也不需要听从除区域总督外其他人的命令...只需要向我一人负责！”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阿历克斯朗声道：“与其说是学士，我更愿意称你们为...官员！”

“官员？！”

红发学士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震惊，失声尖叫，甚至出现破音。

其他学士们也是一片哗然之声。

负责一切政务，不需要听从其他贵族的命令...这和领主有什么区别？！

至于所谓的总督，那不就是七国公爵、或者说守护的职务吗？！

寥寥几句，彻底击碎了众学士心中的隔阂和排斥。

无论出身平民还是贵族，谁又能拒绝这份诱惑？

一双双充斥着狂热和崇拜的目光，看向高台上的那道‘伟岸’身影。

“大汗万岁！”

红发学士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涨红，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呐喊。

“大汗万岁！”

“金帐汗国万岁！”

此起彼伏的呐喊，击碎了原本压抑的气氛。

就在枢机会博士们死不瞑目的头颅注视下，他们的徒子徒孙，对杀死他们的存在、发自内心的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