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是被窗外啁啾清脆的鸟鸣声吵醒的。
明丽柔和的阳光照进房间,房里的一切也都染上了柔和静谧的色彩。
郦允珩这个时间,应该是去上早朝了。
宛儿用过早膳,打算到园子里散散步,却听到刘嬷嬷走进来,回禀说:“宛儿姑娘,殿下房里的几位小星过来了,说要求见姑娘。”
“见我?”宛儿想,“殿下这几位小星未免太性急了些。我进不进他们家的门,还是两可呢。这么急着见我,却又是为什么?!”
“请她们进来吧!”宛儿吩咐道。
不多时,刘嬷嬷领进来了四位女子。她们见到宛儿,有两位躬身施了礼,另外两个微微福了一福,站在旁边。
宛儿入眼一看,这四人中,有两个样貌清秀,但看上去胆怯、朴实,想必身份低微些,应该是郦允珩所说的通房丫头。
另外两人中,有一个眉眼神似玉夫人,身材窈窕,脸似秋月,皎然妩媚。听刘嬷嬷称呼她梅姨娘。
她身旁的女子削肩膀,水蛇腰,瓜子脸,眼睛细长,眼神妖冶,打扮出格,看上去很风骚。
刘嬷嬷在宛儿耳边低语了几句,宛儿这才知道,梅姨娘名叫梅疏影,是郦允珩的姨表妹,因为舒贵妃的关系,她是郦允珩侍妾中最有地位的。那个长着狐狸眼的女子叫陶夭,是梅姨娘的陪嫁,也被收了做房里人。仗着是梅姨娘的亲信,比那两个更身份些。
宛儿让各位坐下,那些小星就都瞅瞅梅姨娘的脸。
只有梅姨娘坐了下来,陶夭就侍立在她一边,另外两个规规矩矩地站在她们身后。
“宛儿姑娘,”梅姨娘开口了,“我们几个都是殿下的侍妾。那俩打殿下小时候就服侍着,我和陶夭进门晚,也有一年多了。每日为殿下侍执巾节,晨昏殷勤,并无过错。我们几个姐妹都是本分的人,并不敢与宛儿姑娘争什么,只求有个托身之地。还望姑娘宽容体谅下情,让殿下留下我们。”
宛儿听得一头雾水,却见陶夭跟那两个通房递个眼色,三人齐齐地冲她跪下,说:“求姑娘容得下我们,让我们有个托身之所。我们不求什么,哪怕让我们洒扫护院,求姑娘别赶了我们出去。我们这样子,出去还怎么见人,怎么活啊?”
三人说完,就一个劲儿叩头哀求,痛哭流涕。梅疏影也在椅子上坐着抹泪。
宛儿问梅疏影道:“我几曾说过要赶你们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疏影望一眼宛儿,含泪说:“姑娘就不必说这些虚套的话敷衍了。好好的,殿下怎么就突然要遣散我们呢?还不是因为姑娘进了什么言语?!姑娘是新宠,殿下自然多疼些。姑娘也体会下旧人的苦衷,少仗些势,积一点德。往后还会有新人来呢,也像姑娘这般,那时姑娘又何以自处?!”
宛儿听这话貌似温和求情,实则夹枪带棒的,甚至有点有恃无恐。心头就大大不悦。因此,她不客气地开口了:
“梅姨娘有些忒武断了。我并未有过言语,要殿下遣散侍妾。此事你们不来找我,我还不知道呢。至于仗势之言,更是乱泼污水了。我一个平民丫头,又没有皇亲贵戚,可去仗谁的势呢?你也知殿下喜新厌旧,那他的势我就更不敢仗了!不过,如果往后新人进门殿下厌弃了我,那他要打要骂要发要卖,随他去!我要是乞怜一声,我就不是苏宛儿!何必考虑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