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愣了愣,宛儿这话,倒让她有点儿意外。她略想了想,又启齿道:
“宛儿姑娘,说这些场面上的话,云遮雾罩的,也没什么意思。姑娘就直说吧:您肯不肯容下我们几个?若肯,跟殿下说一声收回成命,日后我们一起服侍殿下若不肯,也给个痛快话,省得我们这心里吊着不上不下的。”
宛儿看那梅疏影眼含冷霜,嘴隐讥诮,语气平淡却暗藏威胁。那个陶夭眼里闪着光芒,隐隐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儿。
宛儿没好气,就冷冷地说:“你们说的事,跟我不相干。我还不是郦家人呢,哪管得着你们的家务事呢?!是谁的事儿,你们就找谁去吧!刘嬷嬷,送客!”
宛儿将目瞪口呆的几个人抛在身后,跟绿珠、侍墨一起出了房门,到御花园散心去了。
绿珠对宛儿说:“姑娘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那个梅姨娘是舒贵妃的外甥女儿,仗着有贵妃撑腰,谁都不放在眼里。姑娘今日压了她一头,可真爽快!”
侍墨道:“你这小蹄子,讲话小心点儿!梅姨娘是舒贵妃的人,我看她今日来者不善,倒像是寻衅来的。”
宛儿淡然一笑,点头说:“她只是来走个过场,寻我些不是,拿到贵妃那里告我恶状。也好,贵妃或许能帮得上我忙呢!”
“贵妃帮你的忙?!”绿珠瞪圆了眼睛,“姑娘,这怎么可能?!”
侍墨也皱眉道:“贵妃娘娘怎么可能帮您呢?姑娘还是小心点儿吧。不过,殿下倒跟您一气。姑娘还没进门,殿下就遣散侍妾,这简直是难以置信。殿下对姑娘可真是宠爱至极了,只是……贵妃娘娘那一关,怕他也难过吧。”
宛儿没作声,她心潮难平,也不知局势会怎么发展。但她隐隐觉得,一场风暴是在所难免的了。
果然,郦允珩一天都没在枫露苑出现。傍晚时,从郦允珩的明仁宫传来消息,郦允珩被贵妃娘娘叫去训斥了一通,回宫后大发雷霆,把几个侍妾斥骂一顿,统统罚跪在当院,还放言说:“倘若留下,日后每日都这样重罚。”
如此倒是把那两个通房丫头吓到了,两人见抗不过,只得哭啼啼地请去。郦允珩也不亏待她们,给予她们厚重的安置费用,准予她们自行改嫁。
梅姨娘和陶夭则寻死觅活地,说什么也不肯离去。贵妃闻讯已经到了明仁宫,还不知此事会如何收场。
就因为宛儿说的鹿车共挽的一番话,郦允珩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顶着贵妃的压力,不声不响遣散侍妾,准备与宛儿松萝共倚了。
宛儿感慨良多:郦允珩可是皇子啊,以他所接受的教育和皇家的观念,能为自己这样做,真的是难能可贵。
宛儿的心都被他此举融化了。不管他最终能做到哪一步,宛儿都能够理解,并且愿意接受他的一切了。
黄昏时分,刘嬷嬷忽然紧张地跑进来,说:“宛儿,贵妃娘娘来了,快出去迎接!”
宛儿忙起身正衣,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