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出来吧。追捕你的王爷已经走了。”南宫聿推开了“笼”门释放“囚犯”。
见里面的人呆坐着不动,南宫聿向犯人伸出了手臂。
小囚犯获释出来,并没有逃出生天的欣喜。她立刻掀开车帘一角,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着。
“你看不到的,他们已经走远了。”南宫聿的声音依旧清雅如金玉。
宛儿放下车帘,神情恍惚地回到座位上,低垂着头不语,跟霜打了似的。
“宛儿,他们走得不远。如果你想跟他回宫,我可以送你去。”南宫聿察言观色,显然看出了点端倪,体贴入微地说。
“喔……”宛儿迟疑好久,“不用了。”
“不用了”这三个字,说得好艰难啊!
宛儿心上的旧伤口重新裂开,又迸出了鲜血,尖锐的痛楚传遍周身,她微微战栗了一下。
泪无声息地落下来,沾湿了衣襟。
南宫聿秀美清澈的明眸暗了暗,默默地看着她,也不打扰。等她哭够了,递过来一条雪白柔软的绣花巾帕。
马车平稳地向前行进。
车内静寂了好久。那条绣花巾帕也渐渐被宛儿的眼泪湿透了。
宛儿总算止住了眼泪,情绪平静了些。
“宛儿,你确定不回宫了吗?”南宫聿清雅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倾泻。
“我不回去了。”宛儿回答,“我原本就是民间女子,自由自在惯了,适应不了宫廷生活。”
“这位王爷看上去对你没有恶意。他是你的……什么人?”南宫聿此话问出口,心里也暗嗔自己有点儿……越界了。
人家的私事,他这样盘问有失分寸吧!
南宫聿内心有隐秘的东西波动,他的耳根处又泛起一抹微红。
宛儿不以为意。她已经很信赖这位聿公子,于是坦诚又简洁地告知他事情的始末。
南宫聿平静地听完宛儿叙述,说了一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把缘聚缘散,风霜雪雨,都看作淡月微云,莫使之纷扰人心。”
马车行驶了约一个时辰,缓缓地停了下来。
南宫聿掀开车帘,一座两层的大药肆呈现在眼前。药肆规模很大,二层正中的大匾额上,五个鎏金大字映着日光,金光耀眼。
祥泰熟药坊。
这,应该就是南宫聿名下的熟药坊了。
“公子,已经到了!我去叫掌柜出来。”那个中年侍从南宫聿叫做钟叔的,打了声招呼,已经大步走到了熟药坊门口。
有个看似掌柜模样的老者听他讲了几句话,就退进去了。
很快有位整齐利落的中年妇女迎出来,跟着钟叔来迎接南宫聿。
“公子过来了?一路辛苦,快下来歇歇脚吧。”
南宫聿跳下车,又转身搀扶宛儿。
“公子,咱们这里正缺一位写方子的人。钟叔说这位姑娘识文断字的,那太好了!公子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姑娘的。”
“不必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如同石破天惊,所有在场人都循声望向了一个方向。
一队人马如同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一般,整齐地分布在熟药坊前面的空地上,如同一面用人编成的篱笆。
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时候,宛儿的身体已微颤一下,更别说他一步一步逼近,站到自己面前了。
郦允珩用疲惫、微红的眼眸注视着她,眼神犀利嗔责,看得她无地自容。
“宛儿,你这是意欲何往?”
郦允珩的声音有些沙哑,由内向外透着风雷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