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算计的宛儿,对圈套陷阱已经有了一定的洞察力。
严嘉璱背后的力量很强大,韦大人很可能已经被收买或者要挟,这次她们对付的,是自己腹中的骨肉!
宛儿立刻警觉起来。
天然的母性被激发出来,宛儿心内有了坚定的信念和力量。
宛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使他不受伤害。
郦允珩显然也很慎重,刚才来的这两位御医,应该是他特意请来复诊的,这次御医的诊断,应该不会出错了。
宛儿忽然有些期待郦允珩到来了。
毕竟,宛儿腹内的骨肉是他们共同的血脉,郦允珩是孩子的父亲,有他的呵护和支持,宛儿才会更安心。
终于,两位御医走了约一个时辰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正是郦允珩。
他身后跟着一个内侍,内侍手捧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个碗。
内侍把托盘放在桌案上,躬了躬身,退下了。
郦允珩端起碗,走到宛儿跟前。
“把这个喝了。”
郦允珩的话语里没有丝毫温度。
宛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什么药?”
“适合你喝的药。喝了它!”
宛儿接过药碗,放在鼻下一闻,立刻脊背发凉,指尖痉挛了。
“想不到严嘉璱背后的势力这么强大,连刚才那两位御医也被她收买了。”宛儿想着,手抖得厉害。
“郦允珩,我可以起誓,这个孩子是你的骨肉。”
“一个御医可以被收买,三个御医都被收买了不成?!你腹中的孩子是个孽种,不能留!”
郦允珩的声音冷酷得令人战栗。
“他是你的孩子,郦允珩!”宛儿悲愤地说,“他们可以陷害我,伤害我,绝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本王让你把药喝掉!”郦允珩无动于衷地说。
宛儿狠狠地将碗扔了出去,只听“啪”地一声,碗碎裂了,棕黑色的汤药呈放射形洒了一地。
郦允珩看了一眼打碎的药碗,嘴唇哆嗦了几下。
“这个孽种是南宫聿的,对不对?!”郦允珩的声音低沉阴郁。
“我说过了,他是你的孩子!”
郦允珩不屑地冷笑:“我不要这个孩子!严嘉璱腹中的胎儿,才是本王的孩子!”
郦允珩站起身来,说:“你腹中这个孽种,是本王的耻辱。本王绝不会让他活过明天。过会儿,我会再送汤药过来。你别再心存侥幸了!”
“王爷”
一个内侍敲门进来,禀报说:“王爷,贵妃娘娘来看望严王妃,带来了整整五车的赏赐呢!娘娘让您以后住在杏春园,好好照看严王妃母子。您快去吧!”
郦允珩看都不看宛儿一眼,走出了书房。
房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也陷入了无底的绝望。
宛儿可以想象杏春园里的欢腾喜庆。想象贵妃娘娘的笑脸,严嘉璱的不可一世。
而宛儿的王嗣,不但得不到该有的荣耀,就连地位都要被剥夺,甚至连性命都堪忧。
宛儿生性淡泊,还从未艳羡过富贵权势,可就在此时,她有点羡慕严嘉璱了。
如果自己有她那样的家世,有强大的背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立无援、处处被动了。
想到自己所处的险境,宛儿心头笼上了重重的阴霾。
而此时,庭院中杂沓、沉重的脚步声,简直让宛儿毛发倒竖、胆战心惊了。
“嘭嘭”的心跳声,是此时房内的唯一动静,黯淡的色调,主宰了房屋里的一切。
门帘一挑,长长的阴影映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郦允珩走进门,他没有往里走,而是用手掀着门帘,让进一个人来。
那个人,正是睿王爷的正妃严嘉璱。她眼含妩媚地看着郦允珩,小腹微隆,可因为她体姿有意无意地强调,小腹显得很明显。
郦允珩轻轻扶她坐进一张椅子里,自己在她旁边坐下来。他们这架势,颇像一对儿恩爱夫妻的情状。
宛儿知道他们来者不善,静静地坐着,等待对方发难。
“苏宛儿,”郦允珩冷漠得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嘉璱有喜了,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郦允珩温情地看了看严嘉璱,看样子,是对她的忠诚颇怀感激。
“我想要孩子,很想要。可我只想要自己的亲骨肉。”郦允珩又温和地看了眼严嘉璱,说,“嘉璱说,她很理解作为母亲的心情,她想跟你单独谈谈。我答应了,你们谈谈吧!”
郦允珩冲严嘉璱点点头,自己出去了。
“宛儿,”严嘉璱见郦允珩走远了,眼角一挑,说:“苏宛儿,这个孩子你保不住,识趣点,还是乖乖地打掉吧。”
“严嘉璱,”宛儿说,“这是你的阴谋吧!三个御医都被你收买了。”
“你很聪明。”严嘉璱说,“我父亲在朝中,谈不上一手遮天,可也能说是炙手可热。想要对付你一个小小的苏宛儿,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严嘉璱嘴角绽出得意轻蔑的微笑,“苏宛儿,像你这样势单力薄的人,连自己的性命都未必保得住,就别把孩子再带到世上受罪了。听我一声劝,把这个孩子打掉吧,你留不住的!”
宛儿说:“你也怀了孩子,怎么不为孩子积点儿阴德呢?!”
严嘉璱脸色变了变,眉头紧蹙,眼睛里有怒意。她思量一番,想必用什么想法压抑了怒气。
“我的孩子,天生就有享不完的富贵荣华。他父亲是睿王,母亲是正妃,祖父是皇上,祖母是贵妃,外祖父是平北王,外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这样的荫蔽,几辈子都使不完呢。你呢?你把这个孽种生下来,能给他什么?!”
“能给他什么?!”苏宛儿清悦的声音里隐着不可动摇的力度,“至少,我会教他清白做人,心存善念。”
苏宛儿冰冷地瞥一眼严嘉璱。
“我会教导孩子,得遇时便报国安邦,不得遇则修身兴业。莫有豺狼之心,不怀邪祟之念。不欺暗室,不欺于心,更不欺于人。严嘉璱,你须知道:万事休瞒昧,举头有神明,到头来,谁又躲得过天理昭昭呢?若恶贯满盈,必遭天谴。”
严嘉璱的脸青红相间,耳根发烧,眉眼间充斥怒意:
“苏宛儿,你休逞口舌之力。你那套说辞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本妃敢断定,你这个孽种留不住,你就别死撑了,识点时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