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严嘉璱听见脚步声,知道郦允珩回来了,语气立刻和缓温柔起来:
“宛儿,你就听我一声劝吧!我知道,这是你跟南宫聿的孩子,你舍不得打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孽种将给王爷带来多少耻辱?!每个人都会在王爷背后指指戳戳的!你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换个人早就处以铁裙之刑了。王爷那么爱你,你就忍心让他忍受这些屈辱?”
“少给我拿腔捏调,惺惺作态!严嘉璱,你想害死我孩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郦允珩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严嘉璱赶紧站起来,一脸委屈地拉住他胳膊,小鸟依人地说:“王爷,妾身好心好意前来相劝,苏宛儿却恶语相向,还诅咒妾身腹中的王嗣,妾身……真的尽力了……”
严嘉璱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拿袖子去擦腮边之泪。
郦允珩将她扶坐在椅子上,向宛儿投来了冷厉的目光。
“宛儿,这个孽子必须打掉,还需要我多说吗?!”
宛儿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她竭力稳定住情绪,说:“郦允珩,你一定要杀死你的孩子吗?”
“住口!”郦允珩目光森冷,脸颊似乎也因愤怒和羞辱微微现出点酡红,“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侮辱我!你已经让我尊严扫地了!”
严嘉璱也不失时机地嗤笑一声,颇有意味地摇了摇头,投向宛儿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得意和称心。
“宛儿,我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孽种。乖乖地喝了药,别让我费事。”郦允珩冲门口的内侍挥了挥手,又一碗药被送了进来,药碗旁边还放着一个药罐。
“我不会喝的。郦允珩,我绝不让你害我的孩子。”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喂你喝了?”
郦允珩果然不再废话,他向宛儿逼过来,故伎重演,点了宛儿的穴道。
“把药拿过来!”
严嘉璱很快把药碗送到了他跟前的桌子上。
宛儿的下巴被他牢牢地捏住了,郦允珩拿起汤匙,盛了一勺黑糊糊的药汁,送到宛儿唇边。
在他要用力灌药时,宛儿拼命挣扎着,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我自己喝。”
郦允珩愣了一下,用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望了宛儿一眼,犹豫片刻,放开了宛儿。
宛儿端起药碗,放在鼻下闻了闻,说:“这药药力不够,给我换一碗。”
宛儿平静地说。
郦允珩蹙了蹙眉,眉宇间有狐疑之色。
“怎么可能药力不够?!”严嘉璱插嘴说,“苏宛儿,别耍花招了!这是韦大人亲自调配的猛药,只需少半碗,就能打下孽种。你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吧?!”
宛儿淡然一笑,说:“拖延时间,对我有意义吗?!我其实是在节省时间,让你早点儿得逞。”
宛儿转向郦允珩,凝视着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王爷,麻烦你换一碗能同时杀死我们母子的药。这药太苦,我不想喝第二次。”
郦允珩脸色骤变,他身体晃了晃,喉结滚动了几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严嘉璱瞅见郦允珩的反应,就在旁边挑唆说:“你又耍什么心机呢!你做出这等丑事,赐死都是便宜你了。”
郦允珩苦痛地望着宛儿,说:“你以前喝避子汤,不要我的孩子,现在你却要拼死保住这个孽种!我偏不让你如愿!”
严嘉璱煽风点火道:“就是!王爷,千万不能对这个贱人心软!她给您戴绿帽子……”
“住口!”
郦允珩怒吼一声,吓得严嘉璱一哆嗦,张皇地望着郦允珩,不知所措。
“王爷……”严嘉璱还想分辩些什么。
“滚!”郦允珩不得她开口,就吼道,“马上给我滚出去!以后不准到我书房!”
严嘉璱满眼惊诧,羞红了脸,不甘心地往这边看了看,悻悻地离开了。
郦允珩的手指又狠狠地掐上了宛儿的腮帮,逼得宛儿张开口,将勺里的黑药汁硬灌了进去。
第二勺药汁送过来时,郦允珩发现之前灌进去的药汁被吐了出来,将他和宛儿的前襟都染上了一团氤氲的黑云。
怒气盈满郦允珩胸膛,他又灌了一勺药汁,随即就又被宛儿吐了出来。
郦允珩喘几口粗气,端起药碗,一口气灌了宛儿半碗。
宛儿拼命挣扎着吐药,郦允珩的前襟全染上了黑色,洇透了。他也不确定宛儿有没有把药咽下去。
看看剩下的半碗汤药,郦允珩冷笑了一声。
他端起药碗举到唇边,含上一大口,对准宛儿的口,将药汁送进她口中,用唇堵住她的唇不放开。
宛儿拼命挣扎一会儿,终于抵抗不过,被迫咽下了汤药。
“原来你喜欢这样?!”郦允珩嘴角泛起森冷的笑,“治不了你了?咱们继续来!”
郦允珩又去端碗,听见宛儿哀求说:“求你,别杀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宛儿的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郦允珩端碗的手僵住了,停在了空中,半晌,传来一声碗底与桌案相击的轻微声响。
纵然郦允珩心中有千年冰封的壁垒,也抵不过宛儿腮边的一滴泪。
“我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郦允珩的声音沧桑又凄凉,“这是交换条件吗?我可以用这个,换你一心一意的爱吗?”
……
并未满七七四十九天,法师却说做法数日,并未发现兰馨苑有邪祟作恶,之前属于误判。
辛管家重金酬谢了法师,派人将兰馨苑收拾干净,让原班人重新搬了回去。
绿珠和侍墨早已风闻那夜“闹鬼”的真相,悄悄告诉了宛儿,大家也就不再担心害怕了。
何况,同时搬来的还有那个当事人郦允珩。
自从郦允珩和宛儿达成那个奇特的交换条约,郦允珩就心安理得地住进了兰馨苑,要宛儿兑现她的爱的承诺。
宛儿的膳食,较之以前也更为丰富讲究了。
因为郦允珩交待兰馨苑的小厨房,宛儿的膳食,必须超过杏春园的规格。
郦允珩还给辛管家交待:杏春园有的营养滋补之物如参茸、燕窝、雪莲、石斛等,兰馨苑都要优先供应。
严嘉璱密切关注着郦允珩的举动,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宛儿落胎的好消息,谁知打听到的却是这些消息,气得她又把杯盘玉器砸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