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天煜国第一名医,医界权威韦大人的判定,只有勇气是远远不够的。
宛儿环视一眼瞠目结舌的众人,说:
“宛儿也为此名孕妇诊了脉,愿将诊断结果陈述给贵妃娘娘及众人听。”
见贵妃默许,宛儿在众目睽睽之中,从容叙说道:
“这位大姐的滑脉散而不聚,形浮无力,此脉象却并非因怀胎三月而显现出来的。我看她神疲乏力,舌红少津,面色胱白,畏冷肢凉,这乃是因为胃气衰败所致。请问这位大姐,近期可有纳呆、厌食、口燥咽干、胃脘疼痛之症?”
听宛儿说出此话,郦允珩莫名想起兰溪畔初遇宛儿的情形,一抹温存染上了他的眉眼。
众人屏息倾听,那位孕妇连连点头,确认了宛儿的判断。
投向宛儿的目光,由质疑、否定变成了肯定和钦服。
“苏王妃,”场上的目光令韦大人芒刺在背,他讪讪地冷笑道,“苏王妃精通医道,卑职也曾有过耳闻。不过,卑职现在不是在诊病,而是在判断胎儿的月份。莫非王妃认为此孕妇怀胎月份,不是三个月不成?”
“韦大人,宛儿认为:这位大姐怀胎月份,不是三个月,而是刚满两个月!”
“啊?”
“不可能吧!”
“看来还是韦大人讲的靠谱。”
另外两名御医,听到宛儿讲的与他们的判断大相径庭,明显不合常理,也轻松地舒了口气。
别说是御医了,就连一般有经验的妇人,都知道怀孕两个月,是不可能像这位孕妇那样,体态臃肿,行走笨拙的。
严嘉璱脸上恢复了点血色,不易察觉地轻轻吐了口气。
郦允珩蹙了蹙眉,他了解宛儿的医术,知道她不可能犯常识性的错误。
可他对宛儿有点石破天惊的判断,也持怀疑态度。
对全场的否定质疑的态度,宛儿只是淡然一笑,说:
“这位大姐体态略显拙笨,是因为她腹中孕育的胎儿,是双生子,而且是一男一女!”
“哇”
“这都能看出来?”
韦大人不以为然地问道:“不知苏王妃如此判断有何依据?卑职愿洗耳恭听。”
“宛儿为其诊脉,诊出其左脉右脉俱疾,左手沉实,右手浮大,尺脉左右都偏大,为生二子,一男一女。”
韦大人不屑地摇头说:“卑职从医多年,阅病无数,难道还不及王妃不成。卑职并未诊出此孕妇怀了两子,你们二位呢?”
韦大人看向另外两位御医。
那两个御医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并非双生。”
舒贵妃说:“是否双生,也不是今日研判的主题。各位对胎儿月份的判定,可有定论?”
韦大人说:“贵妃娘娘,卑职认为此孕妇怀胎三个月。”
“贵妃娘娘,我二人看法与韦大人略有出入,乃是四个月。”
宛儿声若金石,玉润珠圆:“贵妃娘娘,宛儿认定,这位孕妇的怀胎月份,乃是整整两个月!”
舒贵妃眼睛向那位孕妇腹部瞄了一眼,颇有意味地摇了摇头。
舒贵妃转脸瞅了瞅身边的内侍。他手里拿着提前询问清楚并记在纸上的信息。
内侍赶紧察看,高声念道:“孟祥莲,怀孕两个月整”
“哇”
全场惊动,如巨浪动天而来,将所有人卷入震动惊异中,懵然错愕,难以置信。
等省悟过来,郦允珩脸上绽出了似有似无的微笑。
绿珠侍墨拉着手,兴奋得跳着脚欢呼,像两只欢乐的麻雀,刚刚发现了一个滚圆的大谷堆似的。
严嘉璱脸上又失去了血色,她紧绷着嘴唇,眼神充满敌对怨恨。
最尴尬的,自然是场上的三个御医了。
他们偷眼瞥瞥旁边的人,低垂着头,神情尴尬,像是在寻找地上的缝隙,好钻进去躲避似的。
这个结果让舒贵妃大为意外,她目光惊异,目光移到宛儿脸上,端详了一会儿。
舒贵妃低声问内侍,确定结果无差错,脸上冷峻的神色稍微和缓了些。
韦大人向贵妃施一礼,清了清嗓子,脸上微微燥红,辩解道:“娘娘,这位孕妇情况特殊,因此导致卑职判断失误。”
宛儿插话说:“既如此,就再请一位孕妇来,请诸位大人再做判断!”
贵妃嘴角浮现一缕笑意:“这个,本宫倒是早有准备。”
她看了身边内侍一眼,内侍立刻又带过来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来:“三位大人,请吧!”
韦大人和那两位御医硬着头皮上前诊脉,这次两位御医跟韦大人达成共识,都说是怀胎七月。
三位御医向贵妃报出诊断结果,贵妃还未讲话,就听苏宛儿清悦之声断然否决说:“三位大人所言大谬也!”
韦大人颇为不满地说:“苏王妃并未诊脉,为何如此草率就断言我等误判?!”
宛儿清悦之音又起:“韦大人,莫非没有听说过悬丝诊脉不成?!适才我请王爷抛丝系上孕妇手腕,已做了诊断,结果不敢与三位大人苟同。”
“愿闻其详!”韦大人这次倾尽心力诊脉,又与另外两位达成共识,因此讲话有些底气。
宛儿微微一笑,望了眼舒贵妃,缓缓道:
“这位大姐脉来滑数有力,应指突跳如豆,脉象近似滑脉。而实质却是她有心疾之症。此症导致她阴阳不和,气血紊乱,脉行躁动,容易被误判做有孕。如果细勘,便会发现,其搏动的部位较滑脉要短小……”
“哈哈哈……”
那三位像斗败了的鹌鹑一样的御医,此时都重新支叉起了羽毛,讥讽地笑着。
这苏宛儿得意忘形,竟然满口胡诌起来了。
谁都知道,心疾是不会导致腹胀的。单看孕妇那鼓胀胀的腹部,就足以证明他们要扳回一局了。
郦允珩看看宛儿,低声问:“悬丝诊脉到底不易掌握,要不你再去诊一次?”
宛儿嗔怪地看他一眼:“不必了。”
所有人都望向舒贵妃,等着她的裁决。
不过,这次的结果,好像并没有什么悬念。
连绿珠侍墨都沮丧地噘着嘴,腹诽着主子吃错了药。连她们俩都能看出来的事,主子也不知迷糊什么。
庭院里鸦雀无声。
舒贵妃眼眸里有些潮潮的,各种情绪复杂地在她眼里纠缠。
半晌,她转脸望了内侍一眼。
内侍给两个嬷嬷递个眼色,嬷嬷将孕妇带下去,很快又带了回来。
这下,全场都惊呼一声:“呀”
原来,刚才还大腹便便的孕妇,此时已经袅袅婷婷地站在大家面前了。
三位御医更是眼珠子都惊得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