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教的事情如今光在这里讨论下去也没有一个结果,毕竟这个教派主要存在于南京城和苏州城,冷连风决定君山事毕之后返回东南好好调查他们一番。
八仙酒家里,众人的话题顺延下去,聊到了丐帮禁地中的遭遇,骷髅鬼提起了祭龙日。
“祭龙日?”
提起这一洞庭湖周边的传统节日,身为岳州府长大的土著,宋隽印象颇深:
“祭龙日时间基本上和君山演武的第三日重叠,名称则来源于洞庭湖的传说。”
“传说在这一天,洞庭湖的龙王将会发怒,引动滔天风浪,村民为了免遭祸难,都会当天向湖中抛下各类瓜果蔬菜、鸡鸭牛羊,以祭祀那位龙王,抚平怒火。”
“传说?!龙王?!”
陈昕现在对传说、神话之类的字眼颇为敏感。
“故老相传的故事。”宋隽点点头说道:“不过现在祭龙日已经只剩下少数几個村子还在过,比如像是杏花村,龙下村。
而且现在还在过节的村民们,都改用抛洒芦苇的种子替代以前各种蔬菜肉类的传统。”
“龙王……引动风浪……”
陈昕喃喃自语,似有所悟,这所谓的传说中龙王该不会是真的吧!
如此想来,丐帮禁地下的地下世界的黛青色痕迹呈现长条状,而长条状身躯,不就是蛇类龙类这种异兽的特征吗?
“你想到了什么,陈昕?”冷连风看到对方若有所思的模样,即刻问道。
“这要从我们在丐帮禁地的发现说起。”陈昕抬眸道,娓娓道来:“禁地是一间圆形,十丈长,三丈高的密室,四周墙壁插着六块晶石,开启禁地下世界的机关就在其中……”
长话短说,陈昕直接省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将地下世界的发现简明扼要地讲清楚。
“原来如此。”江上游一脸恍然大悟,他猜测得到禁地中布置有机关,但没想到机关的开启方法居然是调整六块晶石,将六道光束折射到一点。
开启的机关隐蔽且没有任何提示,也难怪自己和之前的几任帮主都没有在禁地中有所发现。
但江上游有一点不解,解无妄或者魔道,他们又是如何找到机关的?
“没想到气象万千庄下居然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宋隽感慨不已,在君山岛待了几十年的他,忽然有种重新认识了君山岛的感觉。
感叹一声后,宋隽沉声道:“气象万千庄和禁地的历史可以上溯到那位定总舵于君山岛的帮主,也就说从那时候起,那位帮主就已经发现了地下世界,以及陈金令所说的神秘异兽。”
“后续,让老夫斗胆推测一下:
“如果这神秘异兽真是洞庭湖传说中祸害百姓的龙王,那位帮主绝不会坐视不管……但从之后来看,那位帮主显然没有办法消灭龙王,只能镇压。”
“依靠历代帮主一代又一代,将龙王镇压在丐帮禁地之下,只是丐帮历经宋元战乱,传承断绝,新一任帮主遗忘这一使命。”
宋隽推测的过去的故事颇有一番合理性。
再通过解无妄和魔道等种种举动倒推而出,他们的计划也渐渐浮出水面,严冲冷静分析道:
“无论是逼问江前辈禁地位置,还是抢夺箭族的神弓,最终都指向了地下世界这一只龙王异兽。”
“能让数百年前的丐帮帮主无法斩杀,只能选择镇压,龙王异兽的实力不容小觑。能被解无妄他们看中的,也大概率是这一点。”
严冲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把神弓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控制龙王异兽的关键,所以解无妄才会有强闯箭族祖地也要夺得神弓。”
依靠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严冲拼凑起来的事件脉络颇为清晰,众人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龙王……我到现在还没见过真正的龙。”蒋横川神色古怪,低声自语一句。
神州大地有龙,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是因为历代王朝的猎杀,或许是因为天地环境的变化,龙已经逐渐淡出了神州人民的视野。
“也不一定是龙,或许是其他异兽。”
陈昕随口一句,接着道:“严冲说得有道理,这只异兽已经从地下世界消失不见,控制它战斗可能就是解无妄的目的……今日君山演武解无妄和魔道就要发难,我们必须将这只异兽也算在其中。”
“放心。”冷连风想了想道:“现在天地间根本不可能出现强大到神意级别的异兽,何况它被丐帮镇压了怎么多年,实力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顶多将其视作一位强力的通玄……”
冷连风拍了拍胸膛,自信道:“我能解决!”
他绝不是在胡乱夸海口,这几个月来冷连风如有神助,实力进步斐然,《岱宗如何》剑法已经臻至到世所未闻的境界,就连泰山派中几位太上长老都直言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若是冷连风以现在的实力回到当初天香教叛乱,他只需要三剑就能了结当初的大敌孤鹜客。
“嗯,拜托冷大哥了。”
陈昕微微颔首,他在京城都听说过冷连风功力飞涨,今非昔比的传闻。
“如今我们最要紧的就是集中力量在气象万千庄,以不变应万变。”陈昕看向江上游和宋隽,道:“江前辈和宋长老,我们需要你们助一臂之力。”
江上游笑了笑道:“那分什么你们和我们,这不仅仅是丐帮的事情,还涉及到小徒石海风,涉及到魔道,我这位前帮主自然是义不容辞。”
宋隽也是咧嘴一笑,眼神清明,谈大事他从来不豪饮:“我好歹也是丐帮的前掌棒龙头,就算是气象万千庄变成了龙潭虎穴,我也照去不误。陈金令,你就直言吧,我和江兄完全听你指挥。”
江上游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默认了宋隽的话。
箭元淡然道:“我也可以出手。毕竟帮你们也是在帮我自己。”
“行,多谢箭兄仗义出手。”陈昕点头:“先是入庄,气象万千庄各处都有丐帮弟子看守,万不能打草惊蛇。”
宋隽道:“入庄事宜我能够安排,好歹是一个前掌棒龙头,瞒过解无妄他们送几个人进气象万千庄还是没有问题。”
“好,交给你了宋长老。”陈昕接着道:“入庄之后,需要联络玉玑子和慧度禅师,告知他们实情做好准备,不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可能折损不少人。
而且,武当派和少林派众人也是一大助力。”
“玉玑子和慧度……”江上游眼神追忆,轻笑一声:“联络两位老朋友这件事就交由老夫吧,算起时日,我们倒是有四年多未曾相见。”
“嗯。”陈昕再度点头。
本来联络玉玑子和慧度禅师的事情陈昕自己便可以去完成,以他在苍龙鬼市事件累积下来的名望,足够取信于两人。
但盯着陈昕的视线太多了,临近君山演武,陈昕特地去接触玉玑子和慧度禅师,此事被解无妄知晓可能会导致横生事端。
最好的计策由他人私下暗中联络到玉玑子和慧度禅师,这人的身份必须足够,不然人微言轻,江上游显然是最佳的人选。
陈昕接着说:“丐帮之中,除了支持解无妄和支持石海风的长老外,还有一派保持中立的长老对吧?”
“没错,四大长老中执法长老臧嵘谨守中立,不参与任何争端。”宋隽旋即点头说道:“还有几位九袋长老围绕在臧嵘长老身边,同样不参与争端。”
陈昕看向宋隽:“宋长老,就劳烦你去将臧嵘长老他们游说一番,尽量争取到我们这一边。哪怕争取不过来,也要告诫他们小心,避免遭到袭击减员。”
解无妄和魔道勾结的事情一旦曝光,这群中立派哪怕不用游说都会自然成为陈昕他们的助力。
“知道了。”宋隽明晓,他思索一番,重点在于怎么说服那位食古不化的执法长老臧嵘,同时也将脑海中几位态度暧昧,有可能倒戈的九袋长老划掉。
商讨许久,计划渐渐成型。
众人推开八仙酒家大门,前往气象万千庄,赶在午后的君山演武开始前争分夺秒按照计划行事。
陈昕踏上君山岛的土地,忽而回首,视线越过波浪般的芦苇荡,凝望向远处的烟波洞庭,眉头微皱,自己似乎遗漏了某个关键的地方……
……
正午已到,阳光明媚,好似要把整座气象万千庄照亮,照得邪魔无处遁逃。
醉仙坪上,最后一日的午宴正在继续,左右两坪摆满了八仙大桌,忙碌的下人来来往往,穿梭不断。
闹闹哄哄的,无论是江湖人还是平民百姓齐聚一堂,畅快淋漓地享受着免费的美味佳肴。
一切都源于数百年前那位豪情万千、天下称道的丐帮帮主,每有设宴,无人不可往。
热热闹闹的人群中,被《千幻诀》伪装过面貌,变成一位普通丐帮弟子的冷连风就混在其中。
他对面前的美味佳肴不感兴趣,只是装模作样动了几下筷子,喝了一点小酒,等候着时间流逝。
午宴结束,丐帮的下人们开始收拾残局,没有被受邀观览演武的江湖人以及普通人,都在丐帮弟子的指引下有序地从东南方向离开气象万千庄。
另外还有一批参与午宴的丐帮弟子离开,他们的方向则是醉仙坪的西北方向,那里通往演武场。
冷连风趁势起身,顺着人流离开,又无声无息地混入另一批丐帮弟子中,跟着他们通过醉仙坪,前往演武场。
跟着他们,冷连风穿过侠义第一厅,把酒问青天七重楼,看到了三楼的陈昕他们,紧接着,他来到以条状青铁黑石铺就的演武场场下。
此时,阳光炽烈,照射在演武场上,将青铁黑石不断加热。
冷连风瞥了一眼演武场,一名瘦小的老头子巍然伫立在场上,神态傲然,一身通玄功力让他无惧烫脚的地板。
“嗯……你是哪个弟子,我怎么从没有见到过你?”
一个严厉的声音忽然从冷连风耳边响起。
冷连风心中剧烈震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不对啊,自己这个身份是专门找了一个六袋丐帮弟子“借”过来,怎么可能有错!
难道对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