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你应该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邓恩神色凝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他是一个邪教信徒，即使他是东拜朗人……”

“队长，你知道扮演法吗？”罗伯特脸上露出笑容，“我在试着扮演一个罪犯，一个我心中的罪犯。”

“扮演法……”邓恩咀嚼着这个名词，“也就是说，你只是强迫自己做出这种事？”

“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在强迫自己。我试着回忆在书店里买到的书，然后恐吓他……”罗伯特沉吟片刻，“我发现，我能从他的恐慌中获得快乐。”

“快乐？因为罪犯魔药？”

“是的。在施虐中，我的魔药消化得很快。哦，‘消化’这个词是我自己斟酌得到的，我能感受到魔药的‘外壳’在崩裂，我的灵性也因为浸润了他的恐惧而更为活跃……”罗伯特回忆着，“我的‘快乐’是因为我的灵性，来自罪犯的灵感告诉我，这样对我有好处。”

“但是你不应该这么……”邓恩的手指轻敲桌面，“做出来这种事。女神的厄难与恐惧是面向敌人的，我们应该让女神的子民远离它们。”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找上住在铁十字街的女神信徒。我知道那里的混乱，也知道那里有相当数量的人值得我对他们施以这种惩罚。”罗伯特闭上眼睛，在胸前点出女神的圣徽，“所以，我选择了那个原始月亮的信徒，然后在他身上完成了我的想象。”

“……我会申请，把你调去红手套。”邓恩重重叹一口气，“不过老尼尔他希望你可以呆在这里。‘罪犯’的表现中有对武器的掌握和对犯罪能力的提升，他觉得可以让你多往警察局那里走，成为警局的顾问……现在看来，你也不想过上这样的生活。”

罗伯特先是点头，然后才补充道：“不过卷宗还是很好看的。”

“如果你想看，可以用你的警徽和证件去那里自己看。哦，还有几件事。”邓恩拍了拍脑袋，“鉴于罗伯特在执行任务时手段过激，造成恐慌，现给予其罚薪十周，暂时停职查看处分。哦，这是例行的宣读。另外，之前曾和你说过的关于雪伦女士的观察已经进行了。伦纳德和克莱恩跟了她整整三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罗伯特点点头，想要退出办公室，但在走之前又回过头来：“队长，真的没事了？”

“没有……等等，还有一件事，老尼尔的信。”邓恩拍了拍脑袋，在桌子上翻找起来，最后翻出几张信纸，“通过电报发过来的，和给我们的信一块。我看了一眼，似乎是书单。”

“好的，没有别的事了吧？”罗伯特看着邓恩，眼神中满是不信任。

“没有了，你走吧。”

……

罗伯特靠在椅子上，拿着一张纸。

他计划着用现在愚者还不能准确分辨自己的尊名的机会，向他祈祷并加入塔罗会。他认为这是可行的，比如说最开始的时候，塔罗会的几个人没有进行尊名呼唤就得到了小克的回应。他认为这对他而言是有好处的，其一是非凡材料，其二是人脉。那位‘贝克兰德最坚硬的金刚石’还是有必要结交一下的——绝对不是因为他想看看乌贼指定全剧最美是个什么样子，绝对不是。

哦，其实应该更早就做这种准备的，但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连轴转：刚刚过来时和斯维因起冲突，然后又碰到了特莉丝；当天晚上一夜没睡，第二天又碰到一个折翼天使。因为是和值夜者们一起遇到的，他也没办法把非凡特性毛走——不过拿到了折翼天使的配方倒是还算可以——然后因为腕表的问题去查尼斯门后二入宫，又在老尼尔的教导下度过了好几天。

嗯，好几天。安魂师并不是时时有空，老尼尔能够发现自己的问题，在他们看来是比较轻的一类，就往后推了推。

这么紧的日程，罗伯特完全没办法进行他想要做的骚操作——甚至有时他都来不及反应都发生了什么，只能按照自己灵感的指引做出选择。毕竟是自身灵感，它总不会害他……吧？

罗伯特忽然反应过来，灵感的目的是判断出什么对自己有害。而罪犯——或者说恶魔——不带脑子的习惯好像已经开始影响到他了。

那以后也不能全信灵感啊……心底做出这个判断，罗伯特把注意力又放到了纸上。

罗塞尔大帝用过中文作为密码，他自然不能再用，好在他其实也掌握了不止一门外语。林征自己在国内学习的英语，还有到了英国和室友学的一部分俄语。后者自然算不上精通，但是日常交流没问题——哦，别指望考试，毕竟他学俄语本来就是为了和室友加密聊天。

……所以要不要给真实rap主唱一段乡音？

这个问题一被提出来，在他脑海里面就疯狂增殖。首先是给谁唱的问题，要是想让真实rap主听到，就必须要给那些具有祂的神性的人唱。兰尔乌斯，或者祂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罗伯特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纸上。他斟酌片刻，写下来一个单词：

aspiration。（愿望）

诡秘之主的几个代称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不清楚是因为遗忘还是因为涉及高位格神秘。但是序列二是‘奇迹师’他还是记着的——虽然有‘死而复生就是奇迹’这种限定，但这也能代表至少愚者有和愿望相关的权柄。

罗伯特在这个词后面打了勾，又写下三个俄语词：

Судьба，Удел，Участь。（命运，命定之事，遭遇）

命运，作为时空道标的指向，是祂最为核心的概念。但是现在小克还没有成为愚者，这个指向说不准就会指引到天尊残余的部分——这也将会让他暴露在一个旧时代的支柱眼中……又或者暴露在阿蒙的眼中……

他将三个词一笔勾掉，没有涂黑。咬着笔思量片刻，他又切换回了英语：

master of animism。

灵界支配者。他找不到如何准确描述‘灵界’这个单词，就选择了最接近的‘泛灵论’。灵的世界无处不在，这也是泛灵论的基本观点，所以以这个词来指代灵界支配者应该是准确的——但是用来指向小克或许就不太可能。即使他后续成为天尊，苟三家唯一性源质集齐，他对于‘灵界’的掌控力或许依然比不上天尊……

如果要这么说，忽悠一串黑夜途径的非凡者去信仰愚者，会不会加深他对灵界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