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你’在碰到财产纠葛的时候，会做出来什么事？”

财产纠葛？那就要看是什么样的了：钱被偷了的话，就跟在盗窃者后面揍他一顿顺便追回损失；如果涉及某些文书，就干脆放弃……

嗯，不是因为害怕那些机构或者文字陷阱，而是因为这段时间，这段被拖延的时间可以创造出更多的价值……罗伯特合上双眼，把这个答案收回心底。这是他的答案，不是‘他’的答案。

这个问题在那些文书里面有十分丰富的‘案例’，但是罗伯特此时却根本归纳不出来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曾经因为一个小偷生活得确实困难而放任他把钱偷走，即使他知道那些钱根本没办法留到那个小偷手里；他也曾因为有人想要把本属于他的房屋‘过继’给别人而愤然抄刀，杀人泄愤。

“如果在以前，我会看和我产生纠纷的是什么人。”罗伯特换气，继续用一种梦呓一般的语气口吻说着：

“我不会在意弱者的叨扰，也不会介意把一些对我而言无关紧要的金钱给予他们；但是我不会允许，一个状态完好、可以自己生活的独立的人和我在这一方面有纠缠。”

“我会直接杀了他，或者用我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

“但是现在，我不会那么做。我有了自己的人手，有了自己的后盾，这些琐事我不会再亲自盯着，而是交给几个人去做。”

“如果他们出了问题，我同样会向他们问责。”

年轻警员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怀表，在速记的这一段话后面加了一个标准时间戳。

“第二个问题，你喜欢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

“聪明人。这个聪明人的定义很难掌握，但是首先要有……”

……

“这样不会出问题吗？”克莱恩站在门外，抬头看向里面进行‘侧写’的画面。西伽抱着手靠在墙上，眼睛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西伽队长？”

“啊，发生什么事了？”西伽从思考中被惊醒，身体下意识摆出拳击的姿势。对上克莱恩的眼睛，她才反应过来。

“我说，罗伯特的事。他是‘罪犯’序列的，让他来进行那个邪教首领的侧写……会不会导致他的精神状态出问题？”

克莱恩用小丑的能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坦白来说，他很想幸灾乐祸地笑一笑，但是考虑到罗伯特现在的状态，他还是决定给队友留一些面子：

“老尼尔和我说过，这种‘邪神’的蛊惑并不是一次性的。祂们会抛出诱饵，等待凡人再去思考，等待那些被蛊惑者一步步落到陷阱中……”

“罗伯特如果再模拟一下那个‘疯子’的状态，会不会再和那个邪神产生联系？”

“这正是我要让他进行模拟的原因。”西伽揉了揉脑袋。梦魇的‘健忘’只是一个普遍的症状，新晋升的梦魇在分辨不清梦境之余还会产生更多的负面效果。

比如时间感的模糊，比如下意识以为自己可以穿墙。

“如果他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那就让它在这里爆发出来；如果他的精神状态没出问题，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他是‘罪犯’，以后肯定不会留在女神的教会里。虽然他是女神的眷者，但是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反而更像是负担。”

“你知道他再晋升会是什么吗？我和你说，罪犯的序列七是‘连环杀手’。”

“眷者的身份会阻挡着他去扮演这个序列，而他自己也不是一个会停留在某一序列的人……”

西伽的声音是一种淡雅的清幽，仿佛是满月时回荡着波纹的湖水。她转过头来，看向克莱恩：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你一样。如果把你们都写到小说里，你们会是一组能够放到一起对比的类型。”

“你们都有一种奇怪的抽离感，就像他可以犯下重案后依然和我们谈笑，就像你可以飞快地接受非凡力量并且主动寻求晋升——我当时在不眠者的时候，只是适应睡眠就花了几个月。”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去看那些我早就看过并且看过很多遍的书籍，或者在煤油灯的光芒下写着我自己的书。我这么做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恐惧。”

“睡眠是女神的恩赐。呵，这句话你应该从罗珊那里听过，但是实际上是我在那段时候经常说出的抱怨。”

“克莱恩，我有种预感。你和他，都会在某个时候离开我们。不是因为死亡或是伤残，而是因为你们会有自己的追求，会有自己的需要。”

……但是我为什么要离开教会啊，有周薪有报销还有后勤的工作可不是这么好找……嗯，以后要是想要再晋升我也可以转去红手套……克莱恩小幅度地摇摇头，没做回应。

西伽这时才拍了拍脑袋，“哦，我们说到什么了？对，罗伯特的精神状态。”

“不用担心，他是女神的眷者，只要我们在他失控前及时做出仪式，他会恢复正常的。”

但是这么麻烦女神是不是不太好？话说从那位塞西玛执事到这里以后，他都麻烦女神多少次了……克莱恩沉默片刻，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晋升成为‘折翼天使’的？还是说，他在序列九的时候，就有了可以保证击杀这种比较强的序列八的实力了？”

“罗伯特击杀了一个没有和恶魔签订契约的折翼天使。”西伽开口，声音中满是困惑不解，“他们之间交战的痕迹，我们后续派人过去侦查了。”

“他很幸运，但是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之后的事情，我说你听，不要和别人说，也不要和你的同僚说。”

“我们怀疑，原始月亮教派恐怕要和玫瑰学派联合，同时配合着渗透进鲁恩。”

两大头号邪恶组织联合？！

克莱恩一时沉默。他尽全力搜集脑海里面的信息，想要找到突破口。

“西伽队长，你的意思是，那个‘折翼天使’，会是原始月亮教派培养的，所以才没有和更高级的恶魔签订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