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能提出什么让我同意你这个举措的证据吗？你也说了，你很有可能直接应激，所以不要用什么‘再回去蓝厂’之类的来让你获得出去的机会。”

西伽并不是很严肃，罗伯特知道，这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暗示’。甚至于说，如果他说‘想放松一会’，西伽也会直接把他放出去——

代价就是以后不能再参与这件事。

值夜者们将以他们一贯的作风来进行处理，而，坦白来说，四分之一的概率绝对不算特别低——尤其在这一百来人都和‘欲望母树’产生了强联系的情况下。

如果就这样把他们放归社会——

罗伯特脑后隐约产生疼痛。他似乎看到，指向那位‘欲望母树’的仪式在整个廷根的阴暗面蔓延，不满于目前生活的工人背弃了正神，而他们所祈祷的那位也只是觊觎这个世界……

不能那么做。

但是他此时又没有足够的资源或能力来强行让值夜者服从他，‘直觉’这个借口起码在此时此处是不合时宜的，即使他是神明的眷者，但是序列八的实力并不足以让这个借口服众……

罗伯特合上眼睛，仔细从记忆里搜寻信息，打算找到这个‘仪式’的边角。

他们不是囚犯的疯子，但是又不可能一次获得强于中序列的能力……来自欲望母树，归属源质‘暗影世界’，只有罪犯和囚犯……

他们的强化是符合罪犯这一途径的。他们不是‘疯子’，只是发了疯的罪犯，嗯，这很合理，‘罪犯’也是，或者曾经是正常人，他们的逻辑是正常的……

那么，是什么契机，让普通人也能成为罪犯呢？

【罪犯是因为犯罪才成为罪犯】

那段日记中的话闪过他的眼前，罗伯特仿佛能够看到那个‘疯子’在囚犯时候写下来的字迹。

和罪犯不同，囚犯除了犯罪能力上的提升之外还有一部分灵性上的强化，某种意义上这个序列是‘罪犯’和‘折翼天使’以及‘连环杀手’的杂糅……

只是它的能力没有罪犯途径这三个强大。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罗伯特此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个‘疯子’在写下这段话以及不断重读这段话时的感觉甚至画面——

‘灵魂’的透明，即使是不完全的，也都能够为一些别的东西‘赋能’，让它们更具灵性！

坦白来说，就是一种只属于‘罪犯’和‘囚犯’之间的独特交流方式。不是依靠语言、肢体，而是依靠灵性，依靠遗留的、微薄的、甚至检测不出非凡痕迹的灵性——

罗伯特也是因为他成为折翼天使之后，第一次要写一份详细的真正文档才发现了这个能力。上次收尾那个七头怪物，他所撰写的严格来说只是一份‘格式’，并不是真正的事件前后的档案。

这次他所撰写的文字，本身也附带上了灵性。这会让一些灵感较强的序列在重读他们是体会到罗伯特的感觉，正像罗伯特现在体会到那个疯子的感觉一样。

不，还是不一样的。只是灵感不靠占卜看不到画面，但只要成为‘折翼天使’，就可以依靠灵魂和灵界的联系，看到画面……

罗伯特摇摇头，把注意力凝聚到他最后所能感受到的东西上。

在那些画面里，他从一个十八岁的青年逐渐变成了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其实他被杀时也只有二十二岁）。罗伯特无意关心这些，把注意力凝聚到最后：

他此时已经来到了廷根，来到了一个堪称富丽堂皇的地方。有铁栏杆围出的繁盛花园，有耸立着两座雕像的镂空铁门，有不断喷涌、洗浴大理石神像的泉水……

这里是廷根的富人区，金梧桐区！

而且，很明显，这里有非常浓厚的个人风格……嗯，月亮花、深眠花，代表黑夜女神的花朵，意思是这里的人会是女神的信徒……

这样的人在金梧桐区很多，但是有可能涉及超凡，有可能牵涉到这类事件中，再结合到‘蓝厂’这个特定的地名，那么结果就理所当然。

德维尔爵士！

罗伯特深吸一口气，尽力收敛自己的思绪，不让它们干涉到这薄弱的，若有若无的印象中。

他看着那个胖子用‘仅比一般人略肥大些许’的身形走进大门，和一个面目不清的贵族交谈，再得到他的某种许可后离开。

罗伯特知道，这是因为从他即将进入那扇大门时候，他就进入了激动的阶段，让他的灵性似有似无地外溢，再被罗伯特记录下来，此时进行回溯。

这段画面从即将进行商谈一直到他回到‘蓝厂’，走到地下的空间中，目睹那些被激怒的普通人将刑架上的人杀死作为结束。

杀人……犯罪，嗯，有可能不一定是要杀人，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杀人确实是最直观、最普遍的‘犯罪’。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无疑是最为严重的罪行……

“西伽姐姐，你想过没有。那些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会出现在刑架上。”罗伯特抬头，经过这足足有几小时的思考，他已经构想出一个合理的说法了：

“那是因为，‘刑架’这种东西，是最适合让没见过血的人下手杀人的‘辅助装置’。那些人把无辜者绑到上面，目的并不是折磨。”

“你是说，那些人并不是邪教徒杀的，而是那些被我们忽视掉的普通人杀的？”西伽闭上眼睛思考片刻，“确实有这个可能，普通人因为这涉及很多所以选择保守秘密，并且提前对好说辞。”

“我们也因为这件事涉及邪神，不敢进行占卜侦查——但是说，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测吧？”

“那本日记中，有提到一件事。”罗伯特深吸一口气，“罪犯是因为犯罪才成为罪犯。这句话有神秘学上的意义，如果以此设计仪式，可以让他们成为具有非凡力量的人……”

西伽换了个姿势：“塞西玛执事和我们说起过，你在女神的见证下签订了一份契约。这是你的契约所带来的副产物，因此可以让你获得更多的、关于你这个序列的知识？”

虽然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这个时候，答应下来很明显有助于推行这件事……罗伯特脑海中心思旋转，答应下来：

“是的。这份契约牵涉到女神谋划中的一位高位格存在，所以他为了不让我做别的、可能会破坏掉女神计划的事，额外给我补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