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飞出的子弹在空中被阴影深处的触手卷起，仿佛黑暗凝结成的蝙蝠飞掠过他的身边，给他带来一丝凉意。罗伯特目光一凝，反应过来她应该是从那位邪神的‘赠与’中获得了一些类法术能力——

而，这样的话，她的身体防御应该是比较差的！

这个比较差的意思，是罗伯特可以用自身序列八的身体素质再搭配一把刀来破防。只要在这个过程之中，注意躲开她的攻击！

罗伯特脚下发力，身体如同鹰隼冲向琳娜。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击，反而像是一个被吓到的孩子一样，微微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让刀刃穿过她的脖颈，撕开喉咙处的弹性圆锥。锋利的刃口一道撕裂了她的颈部动脉，血液洒满了洞穴的墙壁。

罗伯特能够感觉到，借助着她的死亡，有新的力量正在降临。那力量归属于‘原始月亮’，祂的光华照耀着周围的空间，衬的那女孩的残躯如雪般洁白——

——‘原始月亮’要比欲望母树更加疯狂，祂想要借助自己的眷者的死亡，让自己的一部分直接降临于现实！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降下垂怜。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罗伯特迅速补上之前描述尊名后的呼唤。‘太一’正在注视他，虽然他作为‘理智’和‘灵魂’无法准确把握祂的情感，但是削弱一个‘对手’的机会祂绝不会放过……！

奇异的秩序在此处蔓延，在数学上让此处空间变得封闭。

声音停歇，光线聚集，就连此处的风都在‘蝴蝶效应’的作用下收束，内与外的空气交换被完全隔绝——

不只是风，就连最微观的粒子都在一次次的碰撞中远离了这处地下空间的出口。那些由欲望母树制造的污染，在其他粒子的碰撞中维持在原地。

而，这一切的起源，是罗伯特的每一次呼吸。

如果做类比的话，就是在一个小盒子中塞一些小球不断摇晃，最后停止时小球依然停留在原本放入盒子的位置——只是要把这个过程放大无数倍。

他的身体成为了‘太一’的临时载体，由他的存在将另一种另类的‘污染’渲染出去。‘太一’的力量调控着这一切，以恒河沙数的计算量将这不可能的事变化为可能。

“然后呢……然后把这些东西当成祭品献祭上去？”

声波震荡着那一团污染，把它们又压实了些许。‘太一’向他传递来肯定的答复，罗伯特犹豫片刻，从身上摸出来一个胸针。

“它应该能放下吧？里面是一份‘折翼天使’的非凡特性……哦。”

轻微的风卷起了胸针，让它撞入了那一团污染中央。‘太一’应该对那个胸针提前做了一些处理，它主动爆发出了吸引力，将那一团来自‘原始月亮’的污染吸引进胸针之中。

那股风裹挟着胸针，轻柔地送入半空中浮现的半圆半矩形的空洞中。罗伯特能够感受到，那空洞的另一端是一处不属于这个宇宙的空间——灵的世界在那个空洞被开辟后才‘流溢’进去，他作为‘折翼天使’才能获得里面的信息。

但是奇怪的是，那里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灵的世界迅速蔓延上它的表面，以远超光速的速度飞跃，也没办法探知到它表面的极限。

‘克莱因瓶’。

这个定义恍惚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罗伯特后退一步，为这数学的奇迹出现在现实世界上而感叹。

……

一处教堂内，拥挤了远超过它所能承受的人。

他们都是属于各个教会的守护者，此时为了保护廷根而协作。

“西伽队长，这里应该是一处指向某个个体的祭坛……”克莱恩、老尼尔，和几个属于机械之心的辅助人员进行勘察之后，下定了这个结论。

“初步的分析是，将‘灵性材料’中的灵性以仪式的方式提供给那个个体，用以供应能量。指向的个体应该是一份他们的邪神赐予的非凡造物或者一位低位格的眷者……”

“根据我们的分析来看，后者应该更有可能。这是有多方面因素佐证的，比如，他们倾向于选择从‘人类’身体上提取出的灵性材料，比如被活剥出来的心脏，比如整个拆下的骨骼……”

“又或者，”克莱恩抬起头来，打量了一遍这里的布置，“他们写下的尊名指向，有明显的‘强联系’。”

红月的孤诞之子，灵性的残缺之童，母亲的幼子……西伽扫过一眼这个三段式尊名，脑海中下意识回想起在担任队长之前接收到的‘再教育’。

这种描述事实上是把被描述的对象和‘红月’‘母亲’这两个概念高度捆绑起来了。除了获得这两个概念象征的许可，否则被描述者完全不能依靠这个尊名获得力量。

而，非凡造物其实并不需要这么紧密。能够被邪神赐下，那物品一定有其特殊的特点，再和邪神高度绑定……

不是不可以，只是没必要。

“我们能不能判断出它所指向的那个东西的位置？”西伽询问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话，不行。但是我们已经有了线索了。”克莱恩回答道，“这里原本是一个序列六的邪教徒工作，尝试举行仪式的地方。我们之前曾来过这里，在队长还在的时候……”

克莱恩一般直接称呼邓恩为队长，称呼西伽时则在前面加上名字：“这里曾经爆发一场战斗。”

“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那个大地母神的眷者，序列七的‘女巫’，她就是在这里被找到的。”

这件事克莱恩并没有经历过，但是他见到过那个女孩。他还记得罗伯特那时对她是什么态度……

“啊，她啊。”西伽点点头，选择不再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这里现在归属于谁？这能不能是一条线索？”

“这里归属于一个新组建的帮派。他们是之前‘蓝厂’的工人，以这里作为驻地。”克莱恩沉默片刻，脑海中恍惚连成一条线——

“说起这个来，罗伯特他现在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