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想这件事已经足够我交差了。”罗伯特耸了耸肩,目光转向身边的伦纳德。他此时依旧盯着霍伊男爵,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危险的东西。”
“是来自‘折翼天使’的灵感?”伦纳德接过话来:
“或者说,是和你签下契约的那位存在对你的提醒?”
“倒也没有这么厉害。”罗伯特眯起眼睛,“只是我自己的感觉——所以你想做些什么?是要针对这位霍伊男爵?”
“确实是。”伦纳德没有隐瞒,把他的猜测和计算简短的说了出来,“……所以,我感觉,即使这个‘炸弹’并不是霍伊男爵,它肯定也和这位男爵脱不开关系。”
“我觉得并不像。”罗伯特摇摇头。
兰尔乌斯的事件和这一系列都是分开的、单独的——或者说,那一部分是由克莱恩经手的,罗伯特只是看过他提交的一部分档案,知道‘达斯特·古德里安’等等名字。
但是罗伯特可以下断言,他们之间没有关联。
“霍伊男爵的状态应该是和‘绑架案’相关的一系列事件有关的。我从西伽姐姐那里拿到了部分情报……”
就在他们交流的时候,霍伊男爵的状态越来越差。他谢绝了所有宾客的帮助,虚弱地向着盥洗室一步步走去。
“……他们主营的是那种药品的部分或者原料,并且可以判断霍伊男爵已经有了瘾癖。起码到这里,可以判断是没有兰尔乌斯参与的——否则他不太可能只是和霍伊男爵简单聊聊,没有骗取他更多的东西。”
罗伯特的声音告一段落,伦纳德也只是点了点头。他绿色的眸子闪烁着莫名的光,在短暂的沉默后再次开口:“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去上报。”罗伯特摇了摇头,“起码他组建帮派的事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如果再追查下去,追查他怎么拿到的第一份药剂——这就会涉及之前那个七个头的怪物。现在就看西伽姐姐怎么计划这件事,不过和我也没有关系了。”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来查兰尔乌斯的事?”伦纳德提议道,“以你作为‘罪犯’的思路来判断兰尔乌斯想要埋藏的炸弹的位置。嗯,诈骗也算是王国法典里的罪行,对吧?”
“……不,我觉得有点艰难。”罗伯特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我想要歇一歇,真的。我已经连轴转好几天了。”
“好吧。”伦纳德耸了耸肩。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直到霍伊男爵又从盥洗室出来。他身上的暗红色更加阴沉,亮橘色也降低了些许——这或许代表他那‘阴沉的兴奋’又往阴沉的方向靠近,而他的排泄、排毒的器官又进一步枯竭。
戒断反应总是比较熬人的。
罗伯特盯着霍伊男爵又看了一会,才向伦纳德告辞——这间俱乐部里还有一些被兰尔乌斯骗了钱财的人,伦纳德还需要监视他们。
坦白来说,此时把梅高欧丝的孩子的存在透露出去,确实会有更好的效果,但是罗伯特有自己的计划。
如果因斯通过0-08提前得知值夜者知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他极有可能选择就此藏匿,或者换个城市再引导一次类似的事件。
相较之下,还是已经提前知道了即将来袭的是‘真实造物主’的子嗣的廷根可以做出更好的准备与反击。有罗伯特提前做出准备的话,伤害可以压到最低——
大不了,让‘太一’代打。他作为‘理智’和‘灵魂’重新回归星空,重归三位一体,等待下一次被投放。
……
“……总而言之,我可以确定霍伊男爵扶持那个新帮派,是为了寻找能够缓解他瘾癖的药物。”罗伯特把他的猜测又复述了一遍,“那么,我能不能休息了?”
“嗯,可以。”西伽点了点头。她最近新配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比之前多了一些文静的气质,“但是,你打算去哪里休息?”
“我也不知道。”罗伯特在椅子上的身体又软了一些,“或许只是在大厅里躺上一段时间……哦,我想起来了。”
他的身体猛地坐直,从怀中掏出口琴:“本来计划着要学习这个乐器来着!”
“口琴?罗赛尔式的?”西伽的眼睛停留一会,随即偏开,“没事。只要罗珊允许并且来往的值夜者们没有意见,你就可以在大厅练习——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不在这里练这个,自己找位置。”
“嗯,这么说的话,你需不需要一位老师?”
“并不需要,我只是想要复刻出一段旋律而已。”罗伯特摇摇头。他可以向‘太一’祈祷,借此从他记忆的深处抽出旋律编纂成曲。
他要做的只是练习。
“好。”西伽点了点头,随后把注意力又放到面前的公文上。最近的‘行政工作’似乎异常的多,即使成为‘梦魇’之后不眠者的力量又有加强,她也必须抓紧时间进行处理。
罗伯特呆了一会之后告辞。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窝在黑荆棘安保公司大厅的角落。有时吹奏旋律,有时凝神沉思。‘折翼天使’这两个单词他用各种方法思考过,从每个单词的词义到合起来之后的意思,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合理的诠释——相较之下,反而是在‘旋律’上罗伯特进步更大。
起码罗珊已经开始欣赏他的吹奏了,这倒是好事。
罗伯特已经有了想法,如果他在这段假期里都没有掌握这些旋律的话,他就向‘太一’祈祷,换取一份来自于祂的‘非凡特性投影’。
在祈求获取旋律的时候,罗伯特同时获得了一份新的,由高维俯视者统合了的途径。这条途径的起始叫做乐师,可以娴熟演奏各类乐器,口琴自然包含其中。
他可以使用仪式来祈求与之相应的非凡特性投影,进而在地球上发挥出其具有的非凡力量。
——当然,‘投影’毕竟不是真实的。这种方式获得的非凡力量不能超越人与神的界限,最多只能到达序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