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维的物品降落到二维的空间，最先开始变化的并不是它们，而是那处空间本身。

——不，更准确的描述是，它们自己所处的‘空间’一并进入了二维，然后才在周围环境的作用下被拆解。以普朗克尺度为单位，那以箱承载的东西被分割成以摩尔记数的‘切面’，再被周围的空间打乱、融合，成为那广阔尺度一部分。

这样之后，除非是由‘高维俯视者’亲自将这些切面重新组合，否则它们将再也没办法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

“好了，那么就等待那位霍伊男爵再找到一条新的途径——不过这会很困难，含蓄的鲁恩并不是很能接受这种‘新奇的享乐’……”罗伯特低声说着。

他仍然没能把握到‘折翼天使’的内涵，但是罗伯特在这个魔药上唯一有过的‘消化’是在一段长篇大论之后的，他只能在这个方向上进行有限的探索。

……

“克莱恩，我回去之后又想了想那个‘兰尔乌斯’的留言。”伦纳德坐在克莱恩对面，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

“……什么？”克莱恩坐正身体，竖起耳朵。

“我们从兰尔乌斯的目的出发。他摆下炸弹，是为了我们去‘应对’他的‘挑战’——这是一个大前提。”伦纳德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如果这个炸弹被我们找到，我们其实并不需要去应对，只需要把周围的人疏散掉，等待炸弹爆炸就可以。”

“确实。‘炸弹’后续的影响，可以依靠封印物或者仪式一点点清理掉……”克莱恩点点头，脑海中已经猜到了他下一步要说什么。

“所以，这个炸弹应该，不，应该是‘必须’是一个可以移动的东西。并且一旦触动它周围的环境，它就会提前爆炸，从而让我们不得不正面应战。”

“甚至，在某些极端情况下，我们将会不得不波及到普通人。”

“可移动的东西？”克莱恩脑海中闪过很多形象：老鼠，蝙蝠，扫地机器人，苍蝇——但是随即又被他抛弃掉：“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在城市中自由移动，还不会被其他人当做异常？”

“我不知道。”伦纳德耸了耸肩。在克莱恩的视线投过来之后，他继续解释道：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方法很多。比如，可以用仪式来给某一个东西‘供能’，然后把那个东西制作成项链、吊坠之类的东西，一旦触动仪式底盘或者激发那个东西，就可以造成‘爆炸’。”

“如果放开猜测，那么可能性太多了，我们没办法再重新排除一遍……”

“我们甚至没办法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文字，很有可能他留下的东西已经被充能到极限，已经来到了爆炸的边缘。”

“那么，怎么办？”克莱恩不由皱起眉头，“如果已经快要爆炸，我们还能够做什么？”

“由我来排除他所接触过的人，你去排除他去过的位置。”伦纳德倒更加从容不迫，“我会从被他坑害过金钱的人开始排查，他们在那段时间内满心怨气，很有可能变成兰尔乌斯布局的一部分。”

“你去排查一下他去过的地方有没有仪式的地盘，但是尽可能不要触动。找到之后，和值夜者们报备，由西伽队长带人处理。”伦纳德低头看了看怀表，“我先走了。别太着急，不要慌乱。”

“好的。”

伦纳德离开黑荆棘安保公司。他没有用值夜者们按月雇佣的马车，而是选择自己打车。兰尔乌斯在廷根的交际面很广，被他骗到钱的很多，这项排查几乎是可以用‘海底捞针’来形容的。

但是他并不是毫无办法，因为有沙龙和俱乐部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他只需要想办法混入有限的几个圈子里就可以接触到很多这样的人。

然后他就在一家俱乐部外面撞到了罗伯特。

这很合理。如果是之前的霍伊男爵，不会对这种主要由商人组成的聚会有多大兴趣，但是现在的霍伊男爵需要的就是‘拓展交际圈’。失去了和帮派之间的交流渠道，他的‘大麻供应’有了明显的断档。

“你的任务目标是霍伊男爵？”伦纳德留意到他的眼神停留的位置，“和那起绑架案有关？”

“是的——你怎么知道他和那起案子有关的？你参与了一部分？”罗伯特反问道。他其实并不是很介意自己的任务目标被人知道。

“算是吧。我负责的是对那个新帮派的清理，和西伽队长配合。”伦纳德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手背，“霍伊男爵，只能算是那家帮派的‘顾客’，只是我们没找到他们交易的东西——在这一点上，他处理的很干净。”

“所以我是从另一个角度找到的方法——从那处教堂原先的主人那里。他从一个帮派那里购买了一些……嗯……”罗伯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还不知道这种东西要怎么用‘鲁恩语’来描述。

更准确来说，是不知道它们的名称。之前他脱口而出的‘哈草’，是使用英语来进行表述的。虽然鲁恩语和英语在很多方面都很相像，但是落到具体的词语上，它们之间还是并不互通的。

“特殊的药品？能够让人上瘾的那种？”

“对对对，就是那个——你怎么……”罗伯特抬起头来，惊喜于伦纳德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是却惊讶发现伦纳德脸上满是凝重。

“因为他现在犯病了。”

罗伯特闻言把目光投过去，只看到那个原本风度翩翩的男爵此时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状态的完好。这在其他人眼中或许只是他患上了某种疾病，但是在掌握了灵视的两个序列八非凡者眼中，他星灵体的辉光无疑说明了另一件事：

他早已染上无法戒除的瘾癖。

……虽然罗伯特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见到过这种‘暗红色为主，边缘有奇异亮橘色点缀’的色彩和表现，但是在看到这种色彩的一瞬间，罗伯特就反应过来它背后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