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异、黑暗的气息弥漫在塔索克河沿岸，‘魔鬼’的降临几乎暂时更改了此处的灵界特征。

马里奇沿着河流奔跑，直到某一个瞬间，他屏住气息，一头扎进河里。

冰晶和冰晶在河流上下两侧碰撞，莎伦的形象在他眼中一闪，两位‘节制派’的力量作用在一处，借着河流将‘序列四’的冰霜暂时拦截——

作为‘魔鬼’，那位纵欲派半神的强化并不在‘冰霜’上。和‘冰霜’相比，半神的力量更多集中在‘怨魂’相关的表达上。

他本想借助‘怨魂’的强化获得‘恶意直觉’，但是最后没能如愿。

“塔索克河……呵，你们想要借助它逃走？”魔鬼抬起手，无数哀嚎着的魂灵席卷而来。

它们‘簇拥’上河流中迅速游开的活尸，像是一块块石头将他拉坠河底。

“那便沉在它深处吧，和这河流中埋葬过的无数死者为伴……嗯？”

“【阴影！】”

在远处，三位身披教士服的‘蔷薇主教’同时高喊一种阴暗、艰涩的语言。这声音伴着风卷入魔鬼的耳朵，让整个夜色同时共鸣——

一层层阴影攀爬上魔鬼的灵界阴影，迫使他不得不脱离灵界。那阴影不只是‘黑暗’，还包含着‘真实造物主’的呓语。

——如果他强行留在那阴影中，即使他是‘半神’，也将会面临失控！

“极光会？‘异种’怎么可能和‘极光会’产生联系？”虽然发出无人回答的疑问，但是他的行动却依然灵活。

只是不能进入灵界而已，他在现实世界，依然是一位凡类之上的半神！

他的身体飞速虚化，借助那三个‘蔷薇主教’的眼睛穿梭过去。A先生的速度同样很快，作为‘牧羊人’，血肉魔法的高手，他的反应速度不比半神弱。

锐利的刀刃捅穿一个‘蔷薇主教’的头颅，下一刻，那人的眼瞳中便有‘魔鬼’的身影闪烁。

“救恩属乎造物主呵！愿祂赐福给祂的百姓……”

最后的时间，教士留给了赞美。

他的血肉瞬间融化，包裹住A先生，让两人一同滚下楼梯。罗伯特下意识向着他们行走两步，但剩下的两名教士却毫无波澜。

他们在胸前划出下上右左的十字，将目光转向罗伯特。

“圣灵阁下，请开始呼唤吾主。”

“唯有这样，可使我的同僚们解脱。”

……

“安格尔大人被拖住了。”漂浮在空中的‘怨魂’史蒂夫开口，声音中是展露在外的癫狂恶意。

‘魔鬼’的战斗已经远超他们能够参与的程度，他们唯一的作用是围堵那两个‘纵欲派’的人，顺便防备意外发生。

——‘疯狂’从不意味着愚笨。

他们可不会认为，好好藏了将近几十年的‘节制派’成员，会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们可以触碰的地方。

他们想过很多可能，比如那些人和任意一位正神结盟，比如他们选择投入类似‘摩斯苦修会’、‘贝利亚家族’之类的组织……

但是，‘极光会’？

这对他们而言，是最不利的局面。

“不用担心。极光会的神使，也无法让安格尔大人死在这里。除非他们同样派出了圣者。”‘欲望使徒’贝尔兰回应道。

即使‘极光会’的能力某种意义上最为克制他们，但是神性与凡类之间的界限并不容易逾越。

‘魔鬼’安格尔的力量，可以在半天内毁灭贝克兰德的一个区。

“我所担心的是，他们一直在尝试呼唤他们的神。如果在不间断的尝试中获得了某些成果……”史蒂夫仍然保持着一种残酷的冷静。

他张开嘴舔了舔嘴角，奇异的蓝色血液残留在唇边。

“那就快收拾掉这两个家伙，然后快些去支援安格尔大人。”贝尔兰做出回答，然后把目光放到此时冰霜已经碎裂的河面。

马里奇从河流中一跃而起，直扑这个‘欲望使徒’。

“呵，fo……”‘愚蠢’这个单词说到一半，他的瞳孔中便浮现出‘莎伦’的形象。

‘怨魂附身’！

“居然选择不管我，只攻击一个人？”史蒂夫的身影消散在半空，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他们中间。

他张开嘴巴，嘴角撕裂出血痕，发出一声几乎令人鼓膜破裂的嘶吼。

怨魂尖啸！

马里奇面色如常，脚下一蹬地面，飞快离开那声音波及的范围。‘莎伦’从贝尔兰身上脱离，头也不回离开原地。

史蒂夫的身体同样虚化，追着‘莎伦’而去。

序列五们进行了一轮的交手，‘活尸’和‘狼人’们才追上战斗。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留下了‘狼人’看着陷入沉睡的‘欲望使徒’。

两个活尸一同追着马里奇而去，这里一时之间重归宁静。

……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金黄璀璨的书页在他手掌中翻动，A先生的目光渐渐变得安宁。

同样静谧祥和的感觉出现在他周围，这氛围快速弥漫，让那唯一一处‘不和谐’越发显眼。

“借助‘安魂师’的静谧，让我暴露出来？”‘魔鬼’的语言中混杂了恶意和疯狂，即使他知道这不会对‘牧羊人’起作用。

每个‘牧羊人’都会有独属于他的‘绝技’。他们在‘倾听者’时获得的能力并不会随着晋升而消失，反而会越发强大。

——而，没人能保证，他们不会被‘真实造物主’赐下什么超越他这个层次的能力。

“应当敬畏神，将荣耀归给他。因他施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应当敬拜那创造天地海和众水泉源的……”（注）

A先生并没有回答他，用赞歌代替了他想说的话。冰霜在他体内炸开，尖啸在他耳边徘徊，而他却面色不变。

“信你们的真实造物主？”魔鬼的身影在他眼中闪烁，像是信号不好时电视机的‘雪花屏’，“我宁愿去信‘原始月亮’。”

他在试着‘附身’A先生，强行占据这个‘牧羊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