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陆靳延的时候,他正在马场骑马。池以不太会骑,之前陆靳延教过她,但是后来因为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就没再敢骑了。
徐正站在池以身侧,他开口道:“池小姐,需要我去告诉老板一声吗?”
他按捺住心中的欣喜,似是要比池以还想她快点见到陆靳延一样。
虽然平时办公的氛围就很庄严,但这几天这份庄严下暗藏着杀机,即便是当过几年义务兵的徐正也觉得呼吸困难,好似哪哪都是杀气,老板还总是莫名其妙的问他,许关最近工作怎么样。
虽然许关之前也在他手下办事,但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前同事关系,他哪有资格问人家工作怎么样啊。
显然老板的意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巴不得池小姐现在就把老板拦下。啧,难得看到了点太阳。
池以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随即道:“不用了。”
最近阴天,外面的马场不开放,开放的只有室内,室内主要分成两个区域,一个像陆靳延这种会骑马的,占地面积比较大,不需要教练陪同。
另一个就是教学用的场馆,占地面积小,主要供一些新手来练习,不过陆靳延一般都会包场,这会宽大的马场里,只有陆靳延一个人。
来马场的一般都是一些有钱又有闲的人,所以在建造内馆马场的时候,开发商也很是舍得,有三个体育场那么大。
等了十几分钟,陆靳延一圈下来也看见了坐在外围的池以,然后像是没看见她似的又绕了一圈,池以等了快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陆靳延才堪堪停下。
看着他牵着马往马厩走,池以才从休息椅上站起,她看着一侧的徐正说:“你回去吧。”
徐正顿了会,问:“所以,我是下班了吗?”
池以轻轻地点了点头,“一会我和他说。”
得到肯定,徐正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池以。
“你开走吧,我开车来的。”
徐正正欲往前走,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他又停下身的说:“老板他从前天就没怎么吃饭了,好像是胃口不好。”
池以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陆靳延在这有专门的休息室,池以抬脚往他的休息室里走,门一推就开了,像是故意在给她留门一样。
扫了眼一侧正传来哗哗流水声的浴室,池以走到沙发边坐下,她窝在沙发里,翻着前几天看到的一家餐馆,是关姐在朋友圈里宣传的。关姐说他们家的鸡汤很好喝,推荐去尝试一下。
主要还是小餐馆,人少安静。就是坐落在山里,顾客大多都是玉林本地人,山上有个山庄,是私人的,听说那小餐馆的夫妻俩就是山庄老板的父母。
山里的风景还是不错的,但大多都是去那采风的学生偏多,再多一点的就是想要远离快节奏生活的人了。
在那多待几天肯定是不行的,待上两三天应该还是可以的。
和徐正打听了一下陆靳延最近的工作安排,除了和沈复遥那个准备上市的新游戏以外,就没有什么太过于要紧的事情了。
定了两天的房间,池以便收到了沈复遥的弹窗。无非就是在打听陆靳延的心情,对于这个池以也不太能拿得准,她敲了一个「滚」发过去,随即将定好的房间截图发给他,准备让他报销一下。
结果这人不再回了。
池以晾晾地笑了两声,果然,他们的友谊就是那么的脆弱,怎么才能恰当的形容这层关系呢。
窗户纸都比他们的关系要厚。
“咔嚓。”浴室门被打开,陆靳延身上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灰色的毛巾不停的擦拭着头发。
视线瞥过沙发上的人,随即走到一旁的小冰箱边,拿了一口矿泉水就喝着。
这会是下午两点多,池以有些困的打着哈欠,要不是因为过来找陆靳延,她这会早就睡醒了。
今天要过来等他,所以就没睡午觉。
不停的看着手机里的评价,自动的就忽略了四周安静的气氛。
直到陆靳延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池以才感觉到一阵压迫感的抬起头。
轻轻地眨了眨眼,随即,她开口问:“怎么了?”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池以的身上,却语气轻缓地说着:“衣服。”
愣了一下,池以这才反应过来的动了动,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外套,随即将其扯了出来,她将外套递给陆靳延。
最近虽然一直在下雨,但气温却并不低,不懂陆靳延为什么要穿外套,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外套递给了他。
只是对方迟迟没有接过,而是就这么站在那看着她。
无形的压迫感像是一只宽大的手将池以整个人都抓紧,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几分。
刚洗完澡,陆靳延脸上还泛着红,头发吹过但并未吹的太干,这会正毛毛躁躁的炸着毛,活像是炸毛的小猫。
想起前两天在小区里看见的英短金渐层小猫,池以没什么思绪的说了一句,“你要不去染个头发?就那种浅金色的。”
印象里陆靳延从来没有染过头发,好像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他都是一头黑色的头发。
之前毕业的时候,池以还染了一头雾霾蓝,只是后来又染了回来。
认真地想了一下,“雾霾蓝也行。”
池以眨动着眼睛,那颜色其实还挺衬人白的。
陆靳延没说话,而是转身往外走。连外套都不要了。
池以撇了撇嘴,心道。
不想染就不想染,耍什么小脾气,真的是。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便往陆靳延小跑过去,他走的快,池以只能跑着跟上他。
走那么快,也没用,徐正都回去了,他现在没车坐。
跟着陆靳延站在路边,池以将自己的车钥匙拿出来晃了两下,还未开始显摆手里的钥匙便被他拿走了。
她有些怔怔的看着往前走的人。
快步跑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像是害怕陆靳延会一声不吭的将车开走一样。
系好安全带,她躺平到位置上,关上车门的陆靳延看向一侧的人,他问:“池以,你这是恃宠而骄吗?”
这话一落,池以便侧头看向他,短暂的迟滞让池以没太反应过来,许久,她才讪讪开口:“是吗?”皱了一下眉,她没反驳:“那是吧。”
话题到此停止,池以有些犯困的靠在车窗边,她随口汇报了一下这两天的安排:“我们去庆元山庄待两天吧。”
“就明后两天。”
陆靳延发动引擎,问着:“安排好了?”
“昂。”
“嗯。”
话题到此结束,池以靠在车窗边,不自觉的就眯起了眼,难得两人的关系有些破冰,但谁也未曾将那天的话提出来说。
长时间睡午觉的习惯就是,有一天不睡了,那一下午都会没什么精神。
池以闭着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家楼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眼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手机的人。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刚睡醒,池以的声音都有些软乎乎的,像是在撒娇一样。
陆靳延收起手机,视线掠过池以,“刚到。”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随后才打开门下车。
正准备和陆靳延往楼里走,绿化带里就传来阵猫叫声,想起前几天看见的金渐层。
往绿化带看了会,那只小猫倒是不怎么怕人的出来了,对着池以喵喵的叫着。
池以站哪没动,等着小猫犹犹豫豫的过来,抬起爪子抓了抓她的裤脚。
小小的一只,身上没了那天看见的光鲜亮丽,漂亮的毛发此刻被泥土沾染,它变得脏兮兮的。
犹豫了会,池以往前走了一步,小猫也松开抓着池以裤脚的爪子,它往前跑着,跑出两步还回头看看她。
像是在引路。
见她不往前走了,小猫又跑了过来,继续刚才的动作。
回头看了眼陆靳延,池以便跟着小猫往前走着,越过绿化带,她又听见了一声猫叫声。
小猫的声音很大,像是在极力求救一般。
前面领路的小猫不停的往前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像是在安抚另外一只小猫。
走到一处下水道边,金渐层趴在那,小爪子不停的往下伸着。
透过下水道井盖看下去,是一只银渐层。
它被兜在一个网里,网兜的另外一头系在井盖的一条栏杆上,它就这么被吊在半空中,这两天下雨,下水道里的水位并不浅。水位再上升一点小猫就会被淹死。
像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一样,扫了一眼井盖的四周,是用螺丝固定的,但是池以家并没有这些工具,她抬头看向身后的人,正准备开口,却被他出声打断。
“去门卫那看看,应该会有工具。”
池以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往外走,可那只金渐层小猫像是察觉到了,又一次跑到池以脚边扯着她的裤脚。
小猫就一点点,池以一只手就能将它提起来,只是有些不忍,她对着陆靳延说:“我在这等你。”
陆靳延扫了眼附近,没什么摄像头,这猫估计是人为做的,他不太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语气坚定到不容反驳:“一起去。”
看了眼脚边的小猫,陆靳延走过来弯腰一手将它提了起来,因为它身上脏兮兮的,陆靳延并没有将它抱在怀里,甚至还有些嫌弃的模样。
被陆靳延抓在手里,原本想要挣扎的小猫顿时安静了下来,它放下张牙舞爪的爪子,就这么喵喵的叫着,似乎是在控诉陆靳延似的。
跟着他去了趟门口,刚巧一个大叔要进来巡逻,顺道过来将那个下水道的井盖给拆开了,将另外一只小猫放出来以后,他说:“这不太像是流浪猫啊,像是买的。”
池以看着地上两只喵喵靠在一起的小猫,略有些赞同保安大叔的话。
“你们要养吗?这么小的猫,估计活不了多久啊。”
这话一下便将池以给问住了,她没有养猫的经验也没有养猫的想法,像这些小猫还好,她对一些体型较大的猫有些恐惧感。
虽然她也有些不太清楚这样的恐惧感出于哪里。
池以捏了捏手,的确这两只小小的猫,在这里流浪估计活不了多久。
“嗯,那我带走好了。”
话是池以说的,但最后还是陆靳延一手拎着一只回了家。
忽的有些滑稽,她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却被他抓包,她视线有些飘忽的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逗着那只金渐层。
喵喵叫着,没了刚才那般充满敌意了。
“是不是得买些猫粮?”她仰头问着陆靳延,她就这么把两只小猫带回家了,但家里没有任何可以供猫使用的东西,而且她明天还要和陆靳延出门。
“要不放宠物店两天?”
池以看着陆靳延眨了眨眼。
陆靳延这才轻轻地笑了两声,一脸“你终于想起什么”的模样。
看着即将到达的楼层,池以又按下了一楼。
只能先将它们放到宠物店寄存两天了。
宠物店不远,小区门口就有一个,池以和陆靳延将小猫寄存在店里顺便让人给它们检查和清洗了一下,又挑选了些猫粮和小猫的东西,池以才看向猫笼里面的小猫,正巧看着店员将一个铃铛往金渐层身上戴着。
“这个是?”
店员愣了一下,她看向池以说:“这个不是这只金渐层本来就戴的吗?”
池以想了会,刚刚只顾那只银渐层了,金渐层身上有什么她还真的不知道。
可能是它上一个主人留下来的吧。
回去的时候,池以和陆靳延拿了些能拿的东西,剩下的大物件,准备让店员派送上门。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里还弥漫着前几天雨天的湿润,因为踩到绿化带里,池以的白鞋都变得有些脏,上面还沾着几片草。
“你那天为什么生气?”池以抱着猫粮,问着。
陆靳延黑眸微闪,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语气冰冰冷冷的:“没生气。”
“不说算了,以后也别说。”池以踢了脚路边的石子。
微风吹过,路边种的树叶哗哗作响。
“爷爷让你和傅清泇订婚。”
池以轻瞥了一眼陆靳延,心中没有多大的波澜,那天傅太太对她的态度,她就猜到了什么。
“就因为这个?”池以看了眼绿化带里的树,树种的不算高也就两层楼那么点,还很瘦并不粗壮。
“应该是想要和陆家搭关系吧,所以他们不在乎到是和陆念倾订婚还是和我。”
“只要能和陆家搭上关系就行。”
在外人的视角里,池以早就是属于陆家的一部分了。
看着路边的树,池以默了会:“可是我和傅清泇真的不认识,我那天是第一次见他。”
“嗯。”陆靳延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
树叶依旧哗哗作响,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