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匪婚(2)(1 / 1)孤如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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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屈辱。

洪晋川是被几个山匪们摁着拜完堂的,因为他不断的反抗。所以山匪们近乎是把他的脑袋砸在了地上,咚咚咚的三下。

拜的也不是天地,更不是远在广陵的父母。

三个拜首。

都是叩在了萧然的脚前。

红发女匪放肆的大笑着,她根本没有跪下行拜礼。在她的眼中本就没什么东西够资格让她拜的,养活她的雌虎已经死了。而野兽教给小兽的,自然只有肉弱强食的法则和如何生存下去的本领。

她不信天地,不信鬼神,只相信能握在自己手中的一切。

所以她只是悲悯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书生,心想着像这样的货色只要自己想要随时都能抢上几个。

于是,在拜完天地后她便以一个凌厉的眼神吓退想要来闹洞房的众匪。顺手就把磕的七荤八素的洪晋川拦腰抱起美滋滋的回房了。

快乐的新婚第一天从躺地板开始。

洪晋川没有资格睡在床上,他仍被绑着手脚扔在地上,甚至连头盖都没有被揭掉。

只能透过一层迷蒙的红色隐约看到萧然在一个人自饮自斟。她没有选择和手下一起,而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喝,这让洪晋川感到奇怪。

她的酒量不错,很快桌上的酒便空了两坛。

只是过程中也不哭闹,也不撒泼,更不与洪晋川说话。

只是一杯又一杯,异常安静的饮着。

这又和洪晋川所想的豪放不同,他觉得这样一个凶悍的女子喝酒时也应该是大哭亦或是大笑,总之应该是豪情四溢叱咤山河的样子,而非像这样静若处子。

洪晋川也没有搭话的意愿,好奇归好奇,但是和出言不逊的山匪头子他没什么好说的,多言一句都是有辱斯文。

终于,再又空了几坛酒后萧然像是醉倒了一样慢慢趴在了桌上。

洪晋川看到了机会,在萧然喝酒的时候他就在观察这个房间。透过红布看到的房间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实在过于简单,没有妆台没有书画也没有香笼。

只是挂着许多系着铃铛的红绳,它们从房梁上垂挂而下,组成了一挂挂奇异的风帘。

地上铺着考究的红鸾鸳毯,应该是从行镖的手上抢回来的,这是整个房间里除了床看起来最舒服的东西,即使是躺在地上也有软软的舒适感。

而靠床边则摆着一个巨大的浴桶,看起来女山匪应该十分喜欢洗澡。

洪晋川努力蠕动着身子像条毛毛虫一样移动到墙角,那里不知为何放着一个武器架,列着刀枪棍棒种种兵器。

这就是他逃出生天的希望!

他奋力抬高腿夹住一柄重量较轻的短刀,然后慢慢放到地上,再滚到刀的身边。整个过程他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都会惊动了那只母老虎。

他一边关注着萧然的动向,一边紧张的用刀锋磨蹭着捆着他的麻绳。他的心在狂跳,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绳子终于断了!解放的双手一阵酸胀发麻,他不敢停歇,揭掉了头盖后继续割断了脚上的绳子。

终于,他的双脚也得到了解放。

洪晋川提着刀站起,这种感觉很奇妙。信奉君子远庖厨的道理,长那么大他连菜刀都没摸过几次更何况是真正用来杀人的利器?

除了有可逃之机的喜悦之外,更多便是巨大的恐惧。

他尽力按下心中的恐惧,蹑手蹑脚的向门边走去。

这时,他终于清楚的看见了醉倒的萧然。

她紧闭着双眼,脸上衬着一抹醉后的酡红。洪晋川这才发现萧然其实也是个很美的女子,如猫儿一般修长浓密的飞睫盖住了那双摄人的双眼,眉头紧锁,似乎连梦中都不得安生,想让人抚平那颦蹙似的。她半枕着自己的手臂,又往臂弯处蹭了蹭,均匀的呼吸着,像是在用力抱紧自己一般。

洪晋川提着刀,忽然想到。狮子口的大害就在自己的眼前,这个睡着像一只猫儿的女子醒来之后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猛虎。

可只要在这个时候,自己一刀下去,狮子口就再无白虎星的传说了!

为往来镖师的福祉考虑,为自己今日之辱考虑,这似乎都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可没过多久他就在自己的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洪晋川,你在想什么!”

洪晋川摇了摇头把这危险的想法抛之脑后,转身小心的推开了房门。

在门刚刚打开条缝的瞬间,一阵微风扑面而来。

他身后红帘轻动,细微的铃响此刻却如钟声一般撞在洪晋川的心头。

他的心又开始狂跳,冷香暖风萦绕在他的鼻尖。同时,还有一个浸透了酒意的娇音。

”你想去哪?”

“我……”

洪晋川刚转过身就被那女匪扯住了衣襟。

她的双眼和她的声音一般也浸透的酒意,没有白日时咄咄逼人的锐利,像一汪琥珀色的深潭,黏稠沉沦,让人一陷便万劫不复。

洪晋川看着这样的眼睛,忽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我劝你最好不好乱跑,晚上也有巡宅的守卫。黑灯瞎火的他们看不见样貌,说不好就把你这好看的皮囊给乱刀剁成肉泥了。”

萧然扯着洪晋川的衣襟,一手自他的脸庞抚落。

“萧寨主,我不是……”

啪!

刚被酒暖香风抚的心头发麻的洪晋川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就被爽利的一巴掌打回了现实!

“你!”

他愤怒的看着女匪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对方狠狠的摔在地上,洪晋川下意识的想起身,可女匪却已经狠狠的坐在了他的身上制住了他。

“这不是拿着刀嘛,怎么不杀了我再走。我的头在官府那也是挺值钱的,到时候洪举人若是真中了榜,那便是文治武功,两样齐全了。”

又来了,又是这种戏谑的眼神,像抓住了耗子的猫似的,不着急杀掉自己的猎物,而是先尽情戏耍一番。

“德行,修身之本。我读的书,不是为了把我教成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用的!”

洪晋川不再躲避萧然的目光了,第一次,他直视着对方摄人的双眼,虽然是怒目而视。

“你不怕我杀了你?”

萧然反手夺过洪晋川手里的刀一下扎在洪晋川的耳边,刀锋如雪,冰凉刺骨。

“大丈夫生而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为所欲为,与禽兽何异!”

洪晋川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女子。若真的要他屈服于这样的恶女之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爽快。

“一口一个道理,一口一个禽兽。真是呱噪烦人,山下的读书人都像你这般模样的吗?”萧然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洪晋川则是冷笑一声。

“旁人我不知,我洪晋川只知,生而立本,不枉为人。你这样的山野蛮女是不会明白的!”

“山野蛮女……山野蛮女如何,为人又如何,人有那么伟大吗?你还能这么硬气,看来是我待你太好了。”

对于洪晋川的大道理,萧然一脸鄙夷。

“人如流光,死有何惧。与其受辱于尔等宵小之徒,我洪晋川不如毁与己手!”

洪晋川双眼睁红,他的眼角瞥到了近在迟尺的刀锋。恐惧让他忍不住颤抖流泪,可他依旧伸长了脖颈,闭着眼睛义无反顾朝刀锋上撞去!

预想中引刀一快血溅场的画面没有发生,洪晋川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没有死,也不感觉痛苦。他的脖子紧贴着萧然细腻的手背,一丝殷红顺着她的指缝淌出,那是萧然的血。

她居然用手握住了刀柄拦在肉身与刀锋之间,虽然这样刀锋会不可避免的嵌入她的血肉。可她居然一声也不吭,仿佛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为什么?”

洪晋川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知道眼前这女子厉害,却没想到她居然疯的如此不管不顾。

“哈哈哈哈!”

更令人惊诧的是,萧然居然爆出一阵阵畅快的笑声!

“没想到你这文弱书生居然还有点血性。很好,这才配得上是我萧然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洪晋川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红发张扬的女子,她的身上的确不带一点人气,从里到外都是桀骜不驯的野性。这样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洪晋川完全不懂。只剩下满满的,对未知的恐惧。

“我们不是还没完成成婚的步骤吗,你怎么就把头盖揭掉了呢?”

她忽然垂下头,靠在洪晋川的耳边,轻轻衔住了他的耳垂。

湿润的呼吸和电击般的刺激让洪晋川不由的全身一紧!

“听说过吗?公虎和母虎交合的时候,往往母虎才是积极的发动者。”

萧然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洪晋川,如火般的长发轻柔的垂在他的鼻尖。

洪晋川的双眼迷离了起来,他无法集中注意去听萧然到底在说什么,生平初尝的刺激让他有些分不清这一切到底现实还是虚幻。眼前女子的体温、气味、还有呼吸,都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要烧起来了一般。

萧然俯视这身下的男子,继续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而二者交合的时候,总是——伴着剧烈的痛苦!”

这一刻,她琥珀色的瞳孔如碳火般轻燃,亮的可怕!

她猛的拔出插在洪晋川耳边的短刀深深扎进他的手心里!

“啊!”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洪晋川猛的发出痛苦的嘶嚎!眼泪控制不住的下流!

而在这时,萧然的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了他的五指,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把剩下半截哀嚎堵死在了喉咙里面。

冰凉,湿润,温暖。

疼痛,恐惧,茫然。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极度的痛苦与极度的舒适过电一般游走全身刺的洪晋川浑身发麻!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乐。

或许两者本就是伴生相随,如美丽的荆棘蔷薇。用妖冶的外表迷惑过路的旅人,让人忍不住想触碰,却又往往被它身上的利刺所伤。

洪晋川感觉自己宛如被恶鬼吮吸,跌入了一个黑暗温暖的泥潭,抽去了所有精力,无法抗拒的下沉。

在他再也感受不到痛苦的时候,萧然忽然抬起头拔出了刀刃!

美好的幻境在瞬间惊醒。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只属于我的东西了。”

在因为剧痛而即将昏迷的时候,恍惚间洪晋川看到了红发的雌虎满意的伸出猩红的舌头舔去刀锋上的鲜血,似乎在品尝他的滋味。戏谑的眼神冰凉如刀,亮的摄人。

然后,他便双眼一黑,再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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