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4章 以杀止杀,血债血偿!(1 / 1)逆子多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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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羯部,隶属于右贤王所属,主要游牧区域与轨迹,是从鹿城往西迁徙,沿着阴山南麓往祁连山而去,在冬季时,再往北行,兜兜转转一个大圈子后回到阴山,与右贤王其他部众一同抱团取暖过冬。

每当右贤王将要号召部众集合,南下劫掠之时,羊羯部作为中型聚落,都会凑出五千骑兵,与羊貉部合称万骑云随。

只是今年的羊羯部很不幸运。

身为右贤王麾下大当户的首领此刻是既有些发懵,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群汉人图什么?大冬天的不去抱着娇妻热被褥,跑来草原作甚?等大雪覆盖落下,草原上银装素裹,就算是再怎么熟悉方向的猎人,也会在天地素白中迷失方向,回归天神的怀抱。

自己部落这几年也没得罪过谁啊,为什么这些汉人要和他们玩命?

羊羯首领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说他也永远得不到汉人将领的回答。

汉人还没冲杀过来,他的族人已经率先冲烂了营地,溃逃之人如同滚雪球一样,一波后撤带动着其他的族人也跟着一起后撤。

大势已去矣!!

后面的汉人骑兵甚至都没有花费多少气力,只是跟着溃兵后面装作驱赶的样子,就已经让羊羯部自然崩溃。

骑马者射杀,然后像是驱赶牛羊一般,让那些牧民按照指定的方向发疯似得狂奔,等到人也精疲力尽之后,老老少少,匈奴部落万余人便整整齐齐的被捆缚着带回了临时营地。

一家人,还得在一起,要整整齐齐。

而随着羊羯部的溃败,孟焕也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所有人都是为了活命而四处奔逃,可唯独有一支和牛羊为伍,浑身沾满腥臭污秽的群体却无动于衷,反而是各自怔怔的看向那面写着“汉”字的军旗出神。

有悲怆者更是跪倒在地上,喉咙如同漏风的鼓面,阴沉而暗哑的痛哭嘶鸣。

“你们去捕奴,我……我去那边看看。”

此时的孟焕面色很不好,不知为何,看见这些人他突然心底涌出了一股莫名的焦躁。

这是一群被匈奴人用麻绳串在一起的奴隶,他们的眼睛是黑色的,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之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与匈奴人的样貌不同。

这支队伍人数不多,约莫百余人,十几名骨瘦如柴的男性,在寒风与白霜中挂着两三片麻布裹身,卖力的推着沉重的牛车,浑身长满了冻疮,皮肤鲜红发紫。

“你们是汉人?”

熟悉的关中官话响起,让这群眼中无神的奴隶纷纷转头看了过来,有几名男性喉咙里一阵嗫嚅,干巴巴的嘴唇张合了好一会儿,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孟焕忍不住上前掰开他的嘴,舌头还在,但是也不如不在,浑身化脓,骨瘦如柴,加上长时间的失语,已经让他失去了正常交谈的能力。

“我乃大汉张掖太守,征西将军孟焕,尔等可有话事之人?可否出列与某答话!”

这些人是奴隶,因为他们活在匈奴人的部落,活得和牲畜没有区别。

男人饿死冻死在做活的路上,女人更加悲惨,除了要做活,有些人还要承受着匈奴男性发泄的工具,生育配种的器皿。

可是这些人也不是奴隶,他们也曾是北地郡、雁门郡,乃至右北平的平民。

自秦始皇修筑长城以来,不知道是长城的失职,还是秦汉军人的失职,亦或是时代的悲哀,本来该守护他们安居乐业的国土,不断的丢失和收复。

历史记录的永远只有冷冰冰的数字,如:高祖七年,匈奴南下,冒顿单于侵九原郡,改名鹿城定为治所,掠民无数,九原生民南逃者十不足一,至元朔元年复归,汉武帝改立朔方、五原两郡。

只是可惜,九原之民已不复存在,朔方与五原,也再也没有了初汉之人,只能自蜀地、关中,徙民屯田,以守边境。

将军尚且无名,又何尝那些在史书中用“无数”、“十不足一”来表述的汉人百姓?

“平…平…曲侯…麾下…别部司马…陶垄,见过…将军!”

说话者是一名须发皆白,浑身黝黑但伤痕累累的老者,听其自述,似乎以前还当过兵,在平曲侯麾下担任别部司马。

平曲侯何许人也?要不是孟焕了解了一番公孙贺,还真不会对其父平曲侯公孙昆邪(昆邪通浑邪)有太多的了解。

这算是景帝时期的老牌将军,北地义渠人,随同过周亚夫平叛七国之乱,史记中便是此人对汉景帝评价李广:李广材气,天下无双,自负其能,数与虏敌战,恐亡之。

如今能自称公孙浑邪治下别部司马,少说也是入匈奴为奴十年往上。

孟焕摸不准这是汉奸还是受害者,一时之间难以答话,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老者涕泪交加,磕磕巴巴的用不再熟练的北地郡汉话答道:“我为汉人,身陷匈奴人部族已有十年,老朽敬仰汉使张骞之名,已闻其十年难忘故土,已回汉土,垄自愧不如!”

“然垄之性命难抵苟活之罪过,此地汉民却为无罪之人,匈奴历年南下,掳我汉之子民,光羊羯部便每年维持五百之数,秋收而掳,冬日战损不足百,往复循环,无穷尽也。”

“垄之命,不足道哉,万望将军勿念此地汉民之粗鄙,施以援手,救治一二,如您……您顺手可为之,请将军带…带他们回家吧!”

说完,老者已然叩首跪拜乞求,转头见众多奴隶无动于衷,他立刻换上一张凶神恶煞的表情怒骂斥责着,这些人才仿佛激活了某些条件,跟随老者一起垂首叩拜。

孟焕很烦躁,心中好似有烈火灼烧,很想让这些人都能如同关中的百姓一样,能像当日回归长安时,不顾及礼法与权贵身份,远远围观使团的行辕,高声询问:“敢问大使,西域是不是都是沙子!那里的人是不是都有白皮恶鬼或者高鼻异瞳的胡人!”

可这些北地、雁门郡被掳掠折磨后的百姓眼中没有光,只有麻木,如同木偶一样,只有暴怒的情绪,才能激发恐惧,从而对外界产生反应。

有亲卫上前,面露愤恨,但是依旧忍不住提醒道:“将军,这些人……怕是已经废了!”

老者听到亲兵说话,他脸上也露出一丝悲痛,可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突然老者眼前一亮,嘴里高呼着稍等,然后无视汉军们挽弓搭箭指向他,朝着牛羊栏舍一路跑去。

在高大的牛群中,老者轻车熟路的躬身,一把将藏在牛腹处挂着的半大孩子抄起,全然不顾孩子的哭喊与嘶吼,大声的叫骂着。

“孩子还小,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孬货,好好看看这些孩子,我们已经废了,你们还想让这些孩子也随着我们一起,以残破之身,客死在异乡,魂不得归入幽都吗?”

随着老者的叫骂声,好几个身体还算完好的赤身男女像是触发了应激一样,先是跪在地上不停的朝着老者叩头。

可听到老者让他们转身朝着汉人将军叩拜,恳请将军将孩子们带回故土时,那些浑浑噩噩的灵魂好像才重新恢复了些许清明,又纷纷回头叩首。

孟焕心情复杂,朝着牛羊栏舍继续望去,影影绰绰间还能看见不少個子小小的身影,或挂在背人一面的牛腹上,或匍匐躲在羊群中。

老者如此激动,或许就是为了这些年纪还小,价值观还未未成型的孩子吧。

“入他蕾姆的冒顿,我曰你匈奴十八辈祖宗。”

“你们这群废物,给我站起来!!高祖有令,非父母、天子外不可跪拜,谁让你们下跪的?”

“去特么的征西将军,劳资修个屁的城池,修好了城池就能让匈奴人不得南下劫掠吗?进攻!进攻!进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一阵嘶吼发泄,将这些汉人俘虏与征西军吓得是目瞪口呆,瑟瑟发抖。

哪怕是玄甲寨出身的老人,也不由得暗自咂舌。

相处这么多年,极少看到孟焕如此暴怒生气,上一次……好像还是王家老六闹独立,在寨子里火并的时候,那时候不过十二三岁的孟焕,抄起他爹的战刀就上,连砍三人才被自家叔伯劝下。

“还愣着作甚?杀!给我杀!去特酿的羊羯部,车轮以上者尽灭之,自今日始,汉人之血,异族必十倍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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