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王大娘子急匆匆就进了屋。

盛纮见自己的大娘子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便有些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自家大娘子正跪在神像面前，不停地拜着，嘴里面还振振有词。

“嘿嘿，这......”盛纮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大娘子转头瞪了自家官人一眼，盛纮只好收敛了笑容，最后还是忍不住调笑起来：“孔圣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三家都拜，到底求的是哪家啊？”

“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别管是哪家神仙，我只要多多供上香火，自然要保佑咱们长柏的。”

盛纮劝到：“长柏若有真才实学，那必定能中。他若是个不识字的白丁，你便是跑到天竺去，跪在西方佛祖的脚下，那也是无用的。”

“有用无用总是尽了心意，你看齐国公夫妇他们还去大相国寺烧香呢，捐了好几百贯的香油钱。我就在家拜拜神佛，又没铺张，这都不行？”

盛纮没想到自家大娘子也有伶牙俐齿的时候。

“唉，官人，你也来拜拜。”王大娘子把自家官人给拉过来。

“唉，唉，我可不拜。”盛纮努力着想要挣脱自家娘子的坚持。“我不都说了吗，这是无用的。”

就在这时，盛如兰在外面喊着自己母亲。

王大娘子应和一声，匆匆而去。

自家大娘子走了以后，盛纮眼看着没人，急忙跪在神像面前：“诸位神明圣师，保佑我儿长柏长枫，让他们二人一举高中。让我们盛家光宗耀祖。神灵保佑，神灵保佑.......”

听到外面有动静，他立马起身，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

王大娘子进来以后，看到自家官人还是不以为然，有些无奈道：“官人，你倒是拜拜呀，为了儿子没坏处的。”

盛纮找了个借口，顺便就溜走了：“去去去，拜什么拜。我得去公务了。”

......

宁远侯府，宁远侯夫人小秦氏正在摆着饭。

顾偃开洗罢了手，坐下来吃饭，眼见自家大娘子不吃饭，很是奇怪问了一句。

小秦氏笑着对自己丈夫道：“二郎这不是要考试了吗？我发了愿，沐浴斋戒，焚香祈福，一日只吃两餐。”

“你已经把他惯坏了。就是对他再好，他也不会争气的。”顾偃开冷哼了一声。

“他还是個孩子。”小秦氏劝自己的丈夫。“纵是有做的再不对，我也会看在白家姐姐的份儿上，都是疼着他的。官人也别跟个孩子计较了。”

听到妻子提到前期，顾偃开沉默了片刻，声音软了下来：“人家等考场都是前呼后拥的，他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过去了。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何处？”

顾偃开的语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许是二郎怕你担心，不愿张扬。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一向心里最有主意了。嵇康阮籍这些名士大贤，哪个不是风流不羁的？像是你，随他去吧。”

小秦氏这不劝还好，她这么一劝，顾偃开心里那点愧疚的心理瞬间被怒火给淹没。“一个区区小儿，怎么能跟嵇阮相比呢？你别往他脸上贴金了。”

“姑且看他一路考到了会试，我暂且容他几日，等考完了我再收拾他。”

小秦氏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在了顾偃开的碗里：“尝尝，特意给你做的。”

甜水巷中，常嬷嬷正带着蓉姐儿和昌哥儿在院子里喂小鸡，曼娘梳洗打扮好，挎着一个小篮子走了出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对他们道：“乖啊，在家里和嬷嬷好好玩儿。”

“去哪儿啊？”常嬷嬷冷声问到。

曼娘道：“我心里实在是有些打鼓，想去道观为二郎烧香祈福。”

“他出门的时候怎么说的？叫你在家好好照看孩子，别抛头露面，免的被顾家人发现。”常嬷嬷不容置疑道。“回去。考试这几日，你就待着。”

曼娘心有不甘，但是一想到常嬷嬷在顾廷烨心里的地位，只得委屈地应了下来，

不过，她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

......

庄家。

不似盛家那样整日里云雾缭绕，也不像宁远侯府一样暗流涌动。一家人虽然为庄永担心着，不过倒也算是安静。

到了晚上，章氏实在是担心，就对自己丈夫道：“官人，明日你陪我去趟大相国寺吧。”

“你要做什么？”庄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你不是要去上香吧。”

“是啊。我有些担心，去大相国寺给永儿祈福。”

庄膺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们家素来不喜欢这个。永儿的才学，父亲是认可的。”

“可......”

庄膺给自己娘子出了一个主意：“你若真是担心啊，就在屋里悄悄拜一拜就是了。有道是心诚则灵，满天神佛是不会在意一些规矩的。”

“那，好吧。”

“对了，娘子，我听说齐国公家为了自家孩子，在樊楼备下了祈福灯。如今这时辰，差不多应该要放灯了。”

“天还有些冷，还是不看了。若是寒气传给了二郎，那可了不得。”

见妻子这么说，庄儒只好放弃了观灯的机会。

眨眼间，到了三月十六日。

参加此次会试考试的人家都早早到了贡院前，准备迎接自家的学子。

就在牌坊前，停着齐国公家的马车。

齐国公不停地踱步，平宁郡主则端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望向贡院方向。

整个东京城里，就没有比他家排场大的了。

一旁的人群里，眼看着天都中午了，贡院的大门迟迟没有打开，盛家王大娘子有些着急：“怎么还不出来？”

“母亲不用担心，二哥哥肯定没有问题的。”如兰安慰自己母亲。

盛家也是前呼后拥的来迎接自家孩子，不过他们家的马车躲得远远的，生怕显眼了。

一向主张谦谦君子的盛纮也在焦急中等待着。

顾家，只有顾廷炜和石头一块，准备迎接自家二哥哥考试归来：“怎么还不出来？”

“还没开门呢，别着急。”石头劝到。

而庄家，只有庄膺一个人带着永平，驾着马车在后边远远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