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潇何终于来了。

赵清川看到潇何，脸上的表情堪比吃了苍蝇，说一句：“这个蠢货终于明白三叔的意思了。”

陶小兵拍拍赵清川脑袋，“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的战友。”

潇何来到陶小兵身旁站定，嘴巴动了动，肚子里的话始终没说出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凤君临在办公室里，站在窗边，看着这三个孩子，潇何与另外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很尴尬。

大约过了五分钟，陶小兵主动对潇何伸出了手，说：“潇何，我们和解吧。”

潇何完全没想到陶小兵竟然会主动抛出橄榄枝！

此刻，潇何的内心震动不小。

“怎么，难道你甘心被学校开除？”陶小兵问潇何。

潇何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我是没想到你会原谅我，那天是我太过分了……”

潇何伸出了那只还包着绷带的右手，跟陶小兵握手言和。

“我跟你和解，是出于同窗情谊，这不代表我原谅你对我妹妹的侵犯。胆敢有下次，我剁掉你的手。”

陶小兵声音温柔地说着，握着潇何的右手稍稍用力，以示对潇何的警告。

潇何感觉自己那两根断掉的手指头又断了一次，使劲咬着牙忍着疼，使劲挤出一丝笑容，对陶小兵说：“我不过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罢了，没想到你这家伙不识好人心。”

陶小兵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强忍着要打死潇何的冲动，低声警告他：“潇何，你记住，祸从口出！”

办公室门开了，赵清川提醒哥哥：“陶小兵，三叔出来了，快回来站好！”

三人立马军姿站立，给凤君临敬礼问好。

凤君临冷眼瞧着这三个孩子，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三人齐声回答：“参加第二阶段考核！”

站在君临身旁的周大钰听到他们三个如此整齐的回答，偷偷笑了，他心想：从未见过这三个人这么有默契过。

“潇何”

听到凤君临点自己的名字，潇何马上出列，“到！”

“凤卿知”

陶小兵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先是一愣，犹豫了一下，出列，“到！”

凤君临打量这两个小伙子，慢悠悠地说：“你们两个已经被军校开除了，已经失去了参加第二阶段考核的资格。”

“是真的被开除了啊？我以为吓唬我们呢！”

这是潇何的反应。

赵清川听了潇何的话，很鄙视地瞅他一眼，嘟囔一句：“蠢货！”

陶小兵冷静地分析道：“你说我们被开除了，我们就被开除了吗？我们成为军校的学生，凭的军校的录取通知书，你开除我们，有书面文件吗？”

凤君临看着陶小兵，没说话，他手伸到周大钰面前。

周大钰将上面下发的处罚通知书双手递到凤君临手里。

凤君临甩手扔给陶小兵和潇何。

潇何这个废了一条胳膊加半只手的人，没接住，只好挫巴巴地弯腰去地上捡。

赵清川对潇何嗤之以鼻，真的是一万万个瞧不上他。

“你们要的书面文件拿到手了，可以走了。”

凤君临说完转身，回办公室。

赵清川立马追上去，笑嘻嘻地说：“三叔，那我呢？我是不是现在就去参加第二阶段考核呀？”

凤君临面无表情地说：“你也没资格参加了。”

“为什么呀？我又不是军校的学生！”

凤君临阴沉着脸，大声说：“你还知道你不是军校的学生？！你知道为了给你保住京都大学的学籍，朱陈飞费了多大劲吗？”

陶小兵一个箭步冲过来，把赵清川拉到身后，他大声回怼凤君临：“你这么大声干嘛？打架是我跟潇何的事，跟她没关系！”

潇何也过来替赵清川说好话，“对啊，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一切因我而起，赵清川会动手也是想给我俩拉架，如果因为这件事，中间调停的人遭受处罚，那就太不公平了。”

赵清川冷哼一声，“潇何，认识你这么久了，今天总算听到你说了几句人话！”

陶小兵拽拽赵清川，小声说：“你别说话了！”

凤君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指着潇何跟赵清川，问：“你，还有你，你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潇何马上说：“无冤无仇。”

凤君临看着赵清川，问：“那你说，究竟是何时何地结下了什么梁子？”

“哼这种人渣，看一眼就够！哪还需要结什么梁子！”

“那你对潇何是有什么误会？说出来，化解一下。”

赵清川摊手，“有误会就好了，我就是单纯地讨厌他本身，没有任何误会。”

“那你们继续在这站着吧。”凤君临说完转身走人。

周大钰瞧着他眉头皱得深，怕是一时半会舒展不开了。

赵清川悄悄给周大钰递个眼神，周大钰回应她一个摆手的动作。

眼瞅着凤君临的办公室门关上了，陶小兵说：“小川啊，你平常的机灵劲哪去了？为什么关键时候就不知道服软呢？”

赵清川嘟着嘴说：“我以为三叔对我会跟对其他人不一样的……”

“他是三叔之前，首先是军区长官，你懂吗？”

赵清川有些不甘心地“哦”了一声，之后就没话了。

潇何、陶小兵、赵清川这三位，笔直地立在凤君临的办公室门外，从上午站到中午，再到下午，现在已经晚上了。

在这荒寂的集训营里，三人衣着单薄，直愣愣杵在半枯的草地上，沐浴着初冬的暖阳，现在又披上了冬夜的星辉。

整整一天了，他们没有丝毫懈怠，中间也曾饿到肚子咕咕叫，现在已经全然没有知觉了。

这一天的时间里，凤君临也不曾离开教导员办公室半步，一直在静静观察着这三个孩子。

他的心情：欣慰又纠结，庆幸又不舍。

周大钰说：“老大啊，这仨孩子站了一天了，要不叫他们进来休息一下？”

凤君临横了周大钰一眼，“你想出去跟他们一起罚站？”

周大钰赶紧闭嘴，心想：这个赵清川，平常油嘴滑舌的鬼机灵，今天怎么这么倔！跟潇何示好一下又不会掉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