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宾没有将心比心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肖恩有些奇怪。在他看来,这些只是平常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一次娱乐活动而已,就好比看了一场歌剧,听了一次音乐会一样简单。
但是在肖恩看来,觉得人类这种堂而皇之取笑异类的行为很变态,让多毛症患者学狗叫、智障者扮猴子、没有四肢的人像蛇一样爬行,以二十一世纪的道德标准来看,却是完全没有人性的和人文关怀的体现。
哪怕罗宾再三强调,畸形秀是合法合规的娱乐表演,畸形秀的明星人物甚至可以娶妻生子赚大钱,但肖恩还是没办法不让他想到一个词:采生折割。
他默默走回马戏团的中央帐篷区域,在那里,有不会熄灭的篝火能暖和一下肖恩有些沉闷的心脏。
最后连罗宾都沉默起来,不再理会发神经的肖恩·李。
直到一阵狮子的咆哮才让肖恩再次回过神来。
马戏团还在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好戏,现在是驯兽表演,野性十足的雄狮根本不惧怕驯兽人的鞭子,在一声声鞭捎的脆响下,依然对着观众猛烈地咆哮着。它甚至在用爪子拍打铁笼,追咬打它的鞭子。
下一秒,狮子的牢笼就被打开,硕大的雄狮一下子窜出去七八米远,它在台子上来回踱步,凶恶的目光盯着前排的观众,那雄壮低沉的吼声让前排观众不住往后跑,但是驯兽表演实在太过精彩,他们一边往后跑,还频频回头观看,生怕错过哪个细节。
狮子吼了好大一会才开始懒洋洋地与驯兽师做起了互动,驯兽师招呼狮子跳上跳台,在一個只有汤盆大小的立柱上四足站立,再克服动物的原始本能,从一个树着的火圈跳过去。狮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它频频吼叫,用前爪不停探着,以此来强调自己的不满,不过驯兽人不能就这样放过它,只能给了它一大块鲜肉安慰一下它的胃口。
一阵激烈的鼓点过后,是本场演出的大轴好戏,一个打扮花哨的驯兽师上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肖恩离得太远,只能听到一阵惊呼声,就看见驯兽师打开了关着狮子的笼门,不过他不是要将狮子放出去,而是把自己和狮子锁在了一起。
肖恩瞪大了眼睛,他妈的,国外人少的原因找到了,有这样作死的吗?和狮子共处一室?是自己的肉身来试探狮子到底还有没有凶性?这个驯兽师是老板家爸爸么?这么卖力气。
这个驯兽师要比肖恩想象得更加大胆,他先是十分熟稔地抓抓狮子的脖子,又在它满是鬃毛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随后,他把狮子的嘴扒开,自己则将脑袋主动伸进了狮子的口中。
随着现场一阵惊呼,连狮子都有些懵逼了,这什么情况,为什么有人要做自助餐?
也许是驯兽师的头发戳弄到了狮子的喉咙,它有些不太舒服,它后退一步,打算将嘴里的那份自助吐出来,但这个举动却惹恼了驯兽师,他嘴里发出喝令,阻止狮子闭上嘴巴,又用那根长鞭的柄轻轻敲打狮子的牙齿。
可能是长鞭的柄挑伤了狮子松动敏感的牙齿,它一下子发起怒来,低沉的怒吼直接送到驯兽师的耳朵里,不等驯兽师有什么反应,狮子一下子闭上了嘴。
那个驯兽师还打算挣扎两下,他用胳膊拼死抵抗着狮子的咬合,他的脚也拼命地踢蹬着狮子,接着,狮子用爪子搂住驯兽师的身子,一下把他捞正,上鄂的牙齿直接插进了他的前额叶,整个脑袋立马合上了。
驯兽师的双腿还在不停颤抖,肖恩也不知道这是真死了还是整节目效果。
“卧槽,队友呢,救一下啊!”直到狮子的嘴里开始咀嚼,嘴边流出红色口水之后,肖恩才恍然大悟,这是舞失误,也是舞台食物,却完全不是节目效果。
前排的观众惨叫着往后面跑,完全顾不上到底还有没有绅士礼仪,人群已经失去理智,如浪潮一般往后排涌去,如同末日的丧尸。
就连肖恩也被人撞了一下。
肖恩愣了一下,随即就一把抓住了那只打算摸钱包的手。
“嘿,先生,注意着点,在卡农城偷东西被抓到了,可是要剁掉一只手的。”肖恩轻松拿捏住那个人的手,完全不打算松开。
“多谢提醒,先生,但是如果您拒不配合我的工作,那我只好明抢了。”一把左轮从对方衣服里凸出一根枪管,紧紧贴着肖恩的肚子。
“那你就多摸摸,往右摸摸,你看看还能摸到什么好东西。”肖恩不为所动,还继续跟他开着玩笑。
摸了半晌,小偷也沉默了,他默默将左轮收回去,把那只手放回到肖恩他们能看到的明面上,“嘿,先生,你要是早点展示这个,哪个不开眼的敢抢您啊?”
肖恩的右手赫然藏着一把霰弹枪,那枪也顶着这个小偷的二兄弟。
“小子,报上名来。”一旁的罗宾立马恢复到工作状态,对这个小贼先进行一番审问。
“莱纳德·萨莫斯。”
肖恩细细咂摸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并不耳熟,但好像在前世听过这个名字,处于谨慎的需求,肖恩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来。
小偷是个黑人,年岁并不大,看起来就是个半大孩子。他体态偏瘦,一头卷发,眼睛灵巧有神,看上去还挺顺眼。只是这个形象,在与遥远记忆当中的某个形象开始重合。
“你读过书?”肖恩突然插进话来问道。
“是的,先生,我父亲是个牧师,侥幸跟着他学了一些。”
“今年十五岁?前几天才开始流浪?原因是偷枪,杀人?”
这个叫莱纳德的小子一下子有些慌乱起来:“您......您为什么会如此了解?您说的没错,先生,但是我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杀人。是因为那几个家伙该杀!他们侮辱并杀死了我的父亲,我身为儿子有权利为我的父亲复仇。”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
“还能因为什么,狗屁的种族歧视,几个喝醉了就不把我们当人的杂种罢了。”
肖恩一下子笑了出来,原来是你,蓝尼·萨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