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水牛比尔!简直无法让人相信。
既然赫特已经交代了肖恩要问的东西,那么肖恩就计划饶他一命。
肖恩先是用绳子死死系住那个叫赫特的枪手的咯吱窝,防止大动脉一刻不停地往外泵血,他取出一颗霰弹熟练地拆开弹头,将里面的火药均匀地洒在枪手的断手创面,他找来一根木棍塞进枪手的嘴里防止在疼痛之中让他咬断舌头。
之后直接点燃了一根火柴,火柴迸溅出极大的能量,将伤口上的火药瞬间移燃,一阵腻味的烤肉味传出,肖恩打了一个冷战。而后就让他抓紧时间下山去红石镇找医生去了。
“希望你还有清醒的意识知道去红石镇的路。”肖恩如是说道。至于红石镇的医生会不会做截肢手术,那真是小看了19世纪的医生职业素养。他们做截肢手术可要比治疗感冒还要熟练呢。
红石镇距离他这里足足两個小时的路程,再加上已经快到傍晚和路上的积雪,怕是很难能在三小时之内赶到红石镇了,那么等待赫特的只有死亡。
送走了赫特,肖恩还是在思考着赫特所说的那个狩猎队长,他虽然不是科罗拉多本地人,甚至还是穿越而来,但水牛比尔的名头还是如雷贯耳。
他本名叫威廉·费雷德里克·科迪,南北战争中当过兵,做过侦查队队长,送过快递,开垦过边境,经营过农场,不过他最被人广为流传的两件事,其一是他创建的布法罗·比尔斯狂野西部表演,这个类似于马戏团的户外表演团队在亚美利加全国巡演关于西部匪帮抢劫火车、牛仔与邪恶的印第安人的战斗的场景。
他的西部表演团队甚至在伦敦给维多利亚女王表演过,其中的印第安演员,老酋长“坐牛”,还得到过维多利亚女王的亲自接见。
他的表演风格固化了狂野西部的刻板印象,直接影响了后世西部片电影数十年。
而另一个被大家广为熟知的就是他野牛猎人的身份。他曾在18个月的时间里面杀掉4000头野牛。这也为他赢得了“水牛比尔”的名头。
而另外一个“威廉”——威廉·科姆斯多克却不忿他的名号,为了头衔之争,威廉·科迪与威廉·科姆斯多克进行了一场杀牛比赛,科迪在8小时之内杀掉了68头野牛,而他的对手则杀掉了48头。
这次的比赛巩固了他的野牛猎手的名头,但没人在意那在比赛中死去的一百多头牛。
不过令肖恩想不通的是,威廉·科迪在之后长达十几年的狂野西部秀可是赚了不少钱,他怎么会又过来做偷猎的买卖呢?还是偷一头不值钱的野牛。
带着怀疑和戒备,他转身往自家牧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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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牧场里,蓝尼已经将所有的牛赶进了牛棚,他使劲鞭打着不听话的牛犊,只为了让它们速度快上一些,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支援肖恩。
直到最后一头牛也进入了牛棚里,他才松了一口气。
“咚咚”在牛棚的门口倚着一个中年白人,他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刚才那个声音就是马鞭敲打在木门上发出来的。
他身穿一身整齐的猎装,牛仔帽的沿宽很大还俏皮地往上卷着,让蓝尼怀疑他是如何挺过大平原上呼啸的北风的。他嘴唇上有两撇又宽又厚的八字胡,下面又是一小撮厚厚卷卷的山羊胡,配合上他梳在脑后长长的卷发,就像从肖像画中走出来的中世纪小贵族。
“无意打扰,黑奴。我想与你的主人谈一笔买卖。”他一开口,就让蓝尼皱起了眉头。
“这里没有黑奴,这位先生。只有一个牧场主管。”蓝尼虚张声势地抬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话又说回来,整个牧场除了身为牧场主的肖恩,额找不出比蓝尼地位还要高的人类了。
“另外,你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就擅自出现在别人的牧场里,这也不是做客的道理。”蓝尼将上衣撩起一角,露出里面的枪套和转轮手枪来。
“好吧,尽职尽责的黑人主管。看来我应该给你的主人写上一封拜帖。”那个中年男人丝毫不怵蓝尼的手枪,反而好像说了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我是威廉·科迪,大家更熟悉我的外号——‘水牛比尔’。”
水牛比尔!蓝尼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今年十五岁,正是听着水牛比尔的故事长大的。他没想到居然能在牧场的牛棚里与自己童年故事里的英雄面对面。
威廉·科迪理所当然地笑了笑,蓝尼现在的表情他见得实在是太多了,这已经激不起自己想要讽刺的欲望了。再说了,讽刺一个黑人,又有什么意思?
他在等着眼前这个黑人嗫嚅着走近前来,尴尬而有礼貌地称呼自己一声尊敬而伟大的野牛之王,之后邀请自己去山坡上的牧场主人家里坐坐,还会送上一杯热咖啡。
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太多次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不是吗?
只是一直等到威廉·科迪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依旧没能等来眼前这个黑人的邀请,支撑着他斜靠的右腿已经有些酸痛,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笑容站直身子,“怎么,我的名字已经不够响亮了,是吗?”
“抱歉,科迪先生。牧场主不在家,只能请你改天再来了。”蓝尼丝毫没有追星的意思,反而将转轮手枪拿在手上,虽然枪口朝下,但说话的时候,蓝尼总是不自觉地抬手,将黑洞洞的枪口斜对着威廉的腿。
嘶......嘲讽是吗?威廉气笑了,他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将两只手摊开送到蓝尼的眼前,示意自己手上没带武器,他略带委屈地喊道:“不必这样警告我,我真的只是来谈笔生意,这几年老威廉的身手已经大不如前,子弹带给我的疼痛还不如我骨头和关节的疼痛呢!”
蓝尼依然不为所动:“抱歉先生,还是等牧场主人在的时候您在过来吧。”
“好吧,好吧,你可真行,软硬不吃是吧?”威廉喃喃自语,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拍打着身上和后背上的灰尘,好像在这个地方让他沾染上不少灰尘似的。
他似乎对蓝尼有很深的忌惮和警惕,离开的时候也是面对着他,倒退着往后走。蓝尼并没有放下警惕,而是一直盯着他的手,唯恐借着拍打灰尘的档口将腰间的枪掏出来。
“哎!”威廉一声惊呼,他似乎踩到了一处凹坑,倒退着走的威廉完全没有躲闪地踩了进去,身体平衡被打破的他紧急地晃动着手臂,企图再次找到身体的平衡。
蓝尼看得着急,赶忙往前一步,打算看看究竟,威廉最终还是重重地摔在地上,脚上、手上、身上满是牛粪和泥水。
“抱歉,先生。我们牧场的路并不是那么平整。我想你应该赶紧去洗洗。”纵然这样,蓝尼依然没有放下枪,却好心地出言提醒。
“该抱歉的是我,年轻的小子。”威廉虽然浑身沾满牛粪和泥水,蓝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已经将击锤扳下的转轮手枪。
“给你一个忠告,小子,西部不相信眼泪和可怜,只相信手中的枪,就像这样。”
砰!一声枪响,蓝尼应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