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磅给6美分吗？”

肖恩皱着眉头，这个价格......倒不是说有多不满意，而是一想到自己许诺给布尔金一磅1美分的佣金，就感觉有些不爽。

“你的牛太少了，先生，只有五十头牛不值得我们讨价还价，还不如谈谈明年那一千头牛我们定个什么价格。”乔弗里并不想在这個上面纠缠，如果不是为了明年的布局，他才看不上这点玩意。

说句不好听的，五十头牛才能解多少肉出来，到时候供给哪家不给哪家，这不是给自己结仇找不痛快吗？

“这样不好吧，修斯先生。对于您来说这只是一笔小钱，但对我和我的牧场来说，这可是一年的心血。一磅少1美分，我一年的收入就少五百美金。而少的那五百美金就又少买一百多英亩的土地，而少买的土地又影响明年的产量。如果您还希望我明年有一千头牛的产量的话，这次的钱就不能少。”

肖恩条理清晰，侃侃而谈。乔弗里拿手指稍微算算，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肖恩的说法。

“您说的没错，任何一宗买卖都值得全力对待，无论它是大是小。既然我定了价，那你就来还还价，让我看看是不是有利可图。”

“我是从去年秋天开始养牛的，此前对于这些一窍不通，但我前两天帮我的邻居卖马，我还是懂了一些价格。在堪萨斯的阿尔梅纳很少有样安格斯牛的，但是德州长角牛还是很常见，据他们说，一头两岁大的长角牛的价格在六十美金左右。如果这样算的话，我的安格斯牛也只值六十美金是不是太不合理了些？

我建议一磅10美分，华国有一句老话，叫东西总是因为稀少而昂贵，我想把这句话放在这里是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可能！”乔弗里摇了摇头断然拒绝。“这已经超过了我能接受的最高价格。”

他不是在这几十头牛上下功夫，而是在考虑明年，今年的价格如果在每磅10美分的话，明年那一千头牛就让他有些吃不下了，就算是明年出栏的肉多了，但价格能降多少呢？懒腰砍吗？不可能的。

诚然他可以量力而行，自己吃多少算多少，但是像肖恩这里的高档货色，自己垄断不下的话，就失去了采购的意义。比如在乔弗里这里能买到的货，在其他人那里也能买到，甚至价格还低，那他折腾个什么劲儿。

“最多七美分，我不会再多出一分钱了。另外我需要到你的牧场实地看看，最好再杀一头牛做对比。这样我才能放心地将一千头牛的订单交给你。”

“嘿，李先生，就事论事吧，我出10美金，只求你把今年的牛卖给我！明年的事，为什么不妨到明年再说呢？是你对自己没信心吗？”围着肖恩的可不止乔弗里一个人，见肖恩和他没有谈拢的意思，在一旁拱着火。

“谁！是谁在说这样的话！”乔弗里的怒气一下子就点燃起来，他猛地转过身，双眼怒睁盯着在场的人，像一头快要发疯的狮子，“丹佛人是这样没有礼貌和道德的吗？如果您想谈，也要等我谈判结束才行的吧！是以为我乔弗里没有能力拆你的台吗？”

自知理亏的商人在人群中也不再言语，但乔弗里知道此时此刻已经不是谈判的好地方了。他干净利落地将杯子里的酒喝完，跟众议员说了一声抱歉之后，大踏步离开了现场。把其他人晾在了现场。

肖恩有些傻眼了......这？不是正常的讨价还价吗？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了呢？价格不满意继续谈嘛，又不是自己找的托。

“李先生，既然修斯先生已经走了，你看你的那批肉牛要不要转手给莪？你放心，虽然我们没有修斯先生那么大的体量直接拿下一千头的订单，但是一百两百的订单也是能出手的。如果有十家这样的经销商，合起来的体量也不是比不过他修斯的。”

果然，修斯走了之后，其他的经销商就像见了血的食人鱼一样聚了过来，不过他们体量小，胆气也小，五十头牛的销售自然不成问题，但明年的订单他们就不敢多接了。但是他们想得还挺美，都不肯吃亏，知道自家是不可能独占肖恩明年所有的份额的，就想让肖恩签一个优先供货的合同。

甚至有几家育肥牧场的也想分一杯羹，让肖恩把牧场的牛在他们那里再做几个月的谷饲，之后以更好的肉质卖出更好的价格。当然这个到底是做谷饲还是直接“贴牌”上市就不是肖恩该问的了。

肖恩并不打算做这样的事，他的雄心要比这些小商人大得多，他肖恩可以做个放牛人，但放的牛也一定要是最好的。他要做自己的品牌，开发自家独有的牛肉风味，甚至制定更好的行业标准，这叫什么来着？

三流企业做产品，二流企业做品牌，一流企业做标准。自己给自己做赛道，不比在别人的赛道上疯卷强得多？

所以乔弗里这条大鱼还真不能错过。肖恩看向举办这次农夫俱乐部创立宴会的举办人艾梅·豪尔，艾梅只是朝他眨眨眼，示意一切还在可控当中。

于是肖恩在宴会上不停跟各类经销商周旋，没有把订单给出去，也没有把话说死，再看看，我想想，回去会认真考虑，这种话来回说着，直到宴会结束。

虽然肖恩这里油盐不进，经销商们没有拿到最好的牛肉，但是在宴会结束的展销会上，一些科罗拉多的农产品也获得了不错的销量，这让举办这次宴会的艾梅·豪尔喜上眉梢。

就连科罗拉多的众议员和农业委员对这次展销会也赞不绝口，在之后的讨论中，他们充分肯定了艾梅的贡献，甚至若有若无地暗示，当老委员退出任期之后，农业委员的位置非艾梅莫属。

在俱乐部结束之后的第二天，肖恩就带着周明和布尔金坐上了去往卡农城的火车。布尔金在为没有赢得牛肉销售的分成闷闷不乐，不过周明却很是高兴，肖恩承诺回去之后要给所有人发个大红包。

跟着肖恩一同乘坐火车的还有一个贵客——芝加哥小有名气的肉类供货商，乔弗里·修斯。在举行完宴会的当天夜里，就在艾梅的家里，乔弗里和肖恩敲定了这笔大买卖。

牧场的牛以每磅8美分的价格全部卖给乔弗里，从今年晚春开始，一直到明年的秋天，肖恩要养出一千头不亚于今天宴会上品质的安格斯牛，明年的秋天乔弗里还会到肖恩的牧场上，以每磅8美分的价格全部收购。

为了明年这笔订单能够正常交货，除了今年的这笔肉牛的收购价格之外，乔弗里还额外提供了五千美金的订金用于购买牛犊。

于是在肖恩来到牧场的第九个月，他得到了一笔超过八千美金的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