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一只美丽的大猫。”肖恩看着那个比他手掌都要大的脚印,想象着它充满魅力的身躯,不禁感叹道。
“但是它在觊觎牧场,BOSS。”蓝尼让肖恩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任何觊觎牧场的生物都应该被干掉,无论是人还是野兽。”
“有点极端了,蓝尼,王权没有永恒。牧场也不会永远在我手上。别一副要为它献出生命的狂信徒的状态,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值得你这样做。”肖恩无语地看着这個刚满十六岁的少年。
这个年纪,这个样子,属实有些中二了。
“回去吧,回去想想办法。”肖恩招呼着两人回到围栏后面,那些尖刺还能在心里给他们一些安慰,“至少它没跳进来偷吃是不是?它对于人类还有一些畏惧之心。”
三人骑着马往回走着,身下的马匹闻着肖恩他们散发出来的美洲狮粪便的味道已经有些不好好走路了。它们有些迟疑地燎着蹄子,仿佛身后就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在追逐着它们,这让它们惊惧地跑着,一刻都不肯停歇,直到风将这股味道完全散去,它们才重新开始变得稳重起来。
回到牧场,肖恩嘱咐牛仔们不要把牛赶去那里,等他想想办法,再另做打算。
如果是蓝尼比划的那个体型,肖恩作为一个二把刀的业余猎人,他还真不敢去找那头美洲狮的麻烦。
他只会诱捕狩猎,枪猎的手法不太行。而美洲狮行动敏捷,爆发力又高,很可能会跳出套索逃之夭夭。
捕猎的人多了不行,它又不是傻子,人多了也会跑,人少了更不行,到时候肖恩都不知道它会在哪里出现,又会在哪里消失。万一没猎到的话,就妥妥地惹到了一个不能惹的家伙。
相传猫科动物都有些神经质在身上的,喜欢杀戮,喜欢戏耍,更会记仇,肖恩可不希望这样一头巨物盯上自己的牧场,到时候真的三天两头跑进来咬死小牛再跑走,谁能受得了这个?
“先生,如果你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去找一下我们的邻居,他就是个身手相当不错的猎人。”最后还是布尔金给了他一些建议。
“邻居?我只知道卡洛琳的哥哥埃里奇喜欢打猎,我从来不知道格林先生也当过猎人。”肖恩疑惑地问道,难道布尔金已经打入格林家的内部,开始探听到别人都不知道的消息了?
“是我们东边的邻居,那个叫查尔斯的壮年男人。”
啊,经过提醒,肖恩想起了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落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肖恩还假扮了一次东边来的阔少爷,给镇上的农资店老板狠狠打了一顿。
不过后来农忙,查尔斯·英格尔斯没了空闲,之后肖恩又帮忙卖马,自己卖牛,又去芝加哥旅行了一个多月,两个人就不得见了。
既然肖恩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只好去问问专业猎人的意见了。于是趁着没事,骑着马溜达到了查尔斯的农场。
查尔斯的新家在肖恩的东边,他没有将成片的草地用作牧牛,反而将它们重新深耕,种上了燕麦,不过按肖恩浅薄的农业经验来看,这里的地有些贫瘠,是不太适合种麦子的。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查尔斯家的燕麦长势并不太好,麦芒很长,但是颗粒有些瘪,一颗颗麦粒不肯低下它们高傲的头。
查尔斯的房子倒是收拾得干净了许多,那个脏兮兮的旧房子仿佛被仔细地抛过光一样,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木屋的后面被收拾出来一片空地,那里被查尔斯一家种上了蔬菜,在英格尔斯太太的精心打理之下,卷芯莴苣、红菊苣和西蓝花正在尽情地舒展着自己嫩绿的叶子。
屋子周围用碎石围出来一个花圃,如今七月已经到了末尾,之前种下去的花已经尽数绽放,大片的绣球花和大丽菊随着风不停摇摆,煞是好看。
屋子的窗框也不再是原色,被刷了一圈白色的漆,跟嵌在上面的玻璃窗极为相配。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这里已经像是换了套房子似的。
房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人,看来他们都不在家,肖恩又骑马赶到了查尔斯的地头,果然,他们一家人都在那里。
上午正是忙碌的时候,七月已经是收获燕麦的时节,麦地里,查尔斯一家已经全家出动,在全力收割了。
查尔斯正在用一种大镰刀收割着燕麦。这种大镰刀肖恩也用过,就是之前他们割草用的那种。他扶着大镰刀上又长又弯曲的手柄,将镰刀插向站立着的燕麦。割满够堆成一堆的分量后,他便把割下的燕麦堆成一个整齐的麦堆。
英格尔斯太太负责打捆,她在每一堆里抽出一小把麦茎拧在一起,形成一根长长的草绳。然后用草绳将麦堆捆绑、系紧。
每捆完七捆,就要把它们堆成更大的麦堆,麦堆里的麦穗朝上,紧紧靠在一起。然后,查尔斯又把另外两捆燕麦架在上面,形成一个小小的顶盖,为下面的麦捆遮挡雨露。
这些工作必须赶在天黑前完成,如果让割下来的燕麦在露水打湿的地面搁上一整晚,可能就会发黑发霉没人要了。
而查尔斯家的两个姑娘玛丽和劳拉则在田间地头捡拾妈妈漏下来的麦穗,将它们塞进堆好的麦堆里,她们完全不把这个当成辛苦的劳作,而是一场比拼耐心和眼力的游戏。
最小的那个姑娘还不到两岁,没人看顾的小可怜就在地埂边上堆土玩儿。
“查尔斯!你应该叫我来帮忙的!”肖恩跳下马,将查尔斯手里的镰刀不由分说地抢了下来,他只是稍微挥动了两下就掌握了镰刀收割燕麦的窍门,他卖力地挥舞着镰刀,一颗颗燕麦被伐倒在地,现在有两个人打捆了,速度也快了起来。
这样就将两个女孩释放了出来,她们终于有空喘一口气,伸一伸腰了。
劳拉是闲不住的,她一会儿跟着姐姐捡一捡地上的麦穗,一会儿跑过来看肖恩是如何使用镰刀的,她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酷了,眼中满是对这把大镰刀的渴望。
“往边上去!当心你的小腿,姑娘,只要一下,你的腿就要和你说再见了!”肖恩故意凶巴巴地吓唬劳拉,让她放弃玩镰刀的想法。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中午肖恩也跟着查尔斯一家吃了咸肉干配面包,热水管够。
“肖恩,你又一次拯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庄稼要收到什么时候!”查尔斯喘着粗气,表达了对肖恩的感谢。
肖恩望着还有一多半没有收割的田地问查尔斯:“我记得红石镇上就有畜力的收割机,效率是人工的好几倍,春天我那里需要割草的时候就用的这种收割机。我想你可以试试。”
查尔斯叹了口气:“在威斯康星的时候,我们就用过那种机器,但是现在嘛,我可是用不起了。肖恩,我总算是知道了一个道理,一件货物离开它的家乡会让它身家倍增,但是一个人离开家乡只会让他身无分文。一切从头开始的生活,很难。而且我预估今年的行情并不怎么好,我更要将钱省下来另做打算。”
肖恩望着尘土飞扬满身大汗的查尔斯,又看了看他身边围着他欢笑的妻子和女儿们,想邀请他猎杀美洲狮的计划如同梗在喉咙里,久久没有开口。